梁山伯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被人抱在怀里。
马文才修长的四肢缠着他,让他动惮不得。
他推了推对方,对方还拿下巴蹭了蹭他。
“文才兄,醒醒。”
梁山伯有些哭笑不得。
他睡姿和他的人一样安静,睡一个地方一晚上不挪窝。
这会两人这模样,怕是马文才睡觉不老实。
不怪他今日才人赃俱获这事儿,因为马文才平日里起的比鸡早的去蹲马步打拳,今日不知怎么的起的这般晚,才让他抓个正着。
我忍不住蹭了蹭怀里人,意识到对方醒着后下身悄悄往后退了退。
“对不住,山伯兄。我作日看了本本子,魇着了,一晚上没敢睡,后半夜抱着你才安心的眯了会。”
我说完观察梁山伯的眼睛,发现他并不放在心上,甚至反过来担忧我,我才松口气。
“文才兄,若是那本子如此可怕,你还是莫要再看了罢。”
他刚醒来,声音带着绵哑。
我点点头,打了个哈欠,十分赞同他这话。
“我以后不看了,缓两日便不怕了。”
他又安慰了我几句,我们俩才一起起来。
今日休沐,其实不需要起的那么早。
不过他昨夜和我说他与祝英台约了去游山玩水一番,还问我去不去。
我直接拒绝。
我可不愿意去看他俩恩恩爱爱的。
特别是祝英台如今看我还十分不顺眼,我不爱给自己添堵。
表二舅的女儿,和我同龄辈分上比我大许多的表姨今日让我陪她逛集市。
我历来不爱逛集市,可我前些日子有求于山长,如今他女儿有求,还是这种小事儿,于情于理我都不应拒绝。
梁山伯出门后我也跟着出了门。
我那表姨早就等了许久,一看到我就拉着我出了门。
我真不爱这类女眷才爱的行动。
表姨却心花怒放,什么东西都想要买买买。
头面,衣裳,胭脂水粉……
好在我有先见之明的带了马统和另外的两个随从,不然今日干苦力的就是我。
“表侄儿,你看这玉佩可好?”
她又在叫我,我忍住不耐烦,看了眼她手里的玉佩。
“成色尚佳,只不适合女眷,也不适合年轻的男子。”
表姨噗嗤笑出声,说:“给我爹买的。”
我点点头。
我被一个玉簪吸引,想着这戴头上的模样,让一旁的掌柜包起来。
表姨又走了三条街,才说累了要找个地方歇歇脚。
我们进了茶楼时看到梁山伯与祝英台正坐在一个四方桌上,旁边是两人各自的随从四九和银心。
梁山伯看到我眼睛亮了亮,高声道:“文才兄。”
祝英台气鼓鼓的瞪眼。
我携着表姨走近了笑着回他,“山伯兄。”
他好奇的看向我表姨,正儿八经的询问:“这是?”
祝英台在一旁暧昧揶揄的问:“马文才,这是不是你的未婚妻?”
我冷下脸,刚要开口说话,梁山伯就皱眉对祝英台道:“英台,不得胡言。”
他斥了祝英台后又看向我表姨,温声道:“这位姑娘,对不住。”
我表姨巧笑嫣兮的看着他俩,道:“你们山长是我爹,文才是我表侄儿。至于他的未婚妻,我倒是没听说过。”
我点点头,淡淡道:“我不曾有过未婚妻,以前倒有个心悦之人,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祝英台听后脸白了白不在吱声,梁山伯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表姨,我们去楼上雅间。”我转头询问梁山伯,“山伯兄和英台兄可愿同往?”
他笑着应下来,祝英台可能还没从我刚才的话里走出来,此时稍显沉默。
我们在茶楼用了些茶点,梁山伯和祝英台陪着我送表姨到了家门口,看着她进了宅子,我们三人才结伴回书院。
“文才兄曾心悦之人可是已心有所属?”
刚进院舍,梁山伯就有些迫不及待的问我。
我笑着看他道:“算是。”
“他俩可是两情相悦?”
我摇摇头,“我不知她心悦之人是否心悦于她。”
我摸了摸他的头,温和的问他,“山伯兄呢,可有心悦之人?”
他被我问住,一时有些呆愣。
我笑着道:“我见你与祝英台往来甚密,又亲密无间,以为你俩早已心心相印。”
他惊愕的看着我,有些结巴的说:“怎、怎么可能!我俩、我俩皆是男子……男子与男子怎么能在一起?”
“如何不能?”我拉着他坐下来,摩挲着他的手,“若是她是女子,亦或你是女子,你会和她在一起吗?会心悦于她吗?”
他呆呆看着我,垂眸不语。
我得不到答案,也不纠缠,放开他的手从怀里拿出装着簪子的锦盒递给他。
“我和表姨买东西时,看到这个,觉得和你十分合适,便买了下来。”
他打开看了看,推辞道:“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我笑了,他这反应和我预料的一模一样,忍住想捏他脸的冲动,道:“这簪子玉质不算特别好,贵在雕工精致。”
我把簪子给他戴上,“你戴了正好,低调,不张扬。”
话锋一转,我继续道:“你可不能拒绝我,这算是我给你的见面礼。我马文才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退回来的道理。”
他最终还是收了下来。
我有些高兴。
这簪子确实很适合他。
晚上我俩躺床上斗诗时,他突然说无论祝英台是女子亦或他是女子,他都不会与之在一起。
这回轮到我呆了呆。
他俩不是天定姻缘,双飞双宿,生虽不同衾死后却同穴吗?
怎么这会他对祝英台好似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我斟酌道:“既没有心思,还是莫要和她过于亲密。”
我侧身看他的脸。
油灯下他的脸染上红晕。
“我自幼苦读书,从未有过这般要好的朋友……”
真是个小可怜。
我摸摸他的头,安慰他。
“我瞧祝英台与你亲近时常常脸红耳赤,我怀疑她是个断袖,山伯与她往来莫过于密切。免得引起不必要的的麻烦。”
他听我这么说,漂亮的眸子看着我,轻声道:“文才兄是厌恶断袖吗?”
我默了默,不动声色道:“我不是厌恶断袖,我只是不想你陷入麻烦中。”
我握住他的手,道:“你若心悦她,管她是男是女,你只管去。可你若没有那个心思,就不要给她误会的机会。”
他手指蜷了蜷,想抽回去,被我牢牢捏住。
他颤声道:“若、若对方没有这心思呢?”
我叹气,放开他的手。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对方没那心思呢?”
果然这天定的缘分,再怎么口是心非都会终成眷属一起炸坟。
我瞬间觉得没了说话的兴质,又有些不甘的把他捞进怀里。
“山伯兄,我想到那个本子,如今还是害怕极了,今夜可否抱着你睡?”
他挣扎了几下就安静下来乖乖的让我抱着。
我勾了勾唇角,感觉称心极了。
又过了几日,之前寄往家里的家书有了回信。
我拆开书信一目十行的看完,心中一块巨石落了地。
我父母已经去祝家退亲,如今我与祝英台再无干系。
以后她走她的独木桥,我过我的阳光道。
我心情不错,连带着看门口的石头都顺眼了几分。
“少爷,可是喜事?”马统笑嘻嘻的问我。
我点点头,这可是大喜事。
“文才兄可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儿?”
梁山伯带着祝英台还有一个学子走进来,我笑着和他道:“是一桩好事儿。”
祝英台沉默的看着我,又有些幽怨的看向梁山伯。
“这位是?”
我觉得那位学子有些面生,从未见过。
“这是程远清,是刚来的学子。”梁山伯从容的介绍,又补充了一句,“他现如今和英台一个院舍。”
我百无聊赖的点点头,客气的和对方寒暄。
我以前确实很喜欢祝英台,甚至在对方心有所属时还要娶她。
可做了一场梦,莫名其妙的对她感情淡了些,到如今更是找不着一丝。
有时我想我是不是过于寡情了些,可我记得梦里我爱她却是十分浓烈。
只我对她的那份爱,大概是不合时宜的,才会让她和她所爱劳燕分飞。
可如今看来,我不欺压梁山伯,没了我这个绊脚石,他俩却无法继续终成眷属。
难道是因为我调换院舍的原因?
我隐晦的打量了程远清一眼,又看看祝英台。
他俩,会不会延续梁山伯与祝英台不能继续的轰轰烈烈感天动地的炸坟爱情呢?
其实我倒不想他俩继续,因为我确实不想程远清去死一死后祝英台去殉情。
最好是他俩结婚生子生一堆娃娃。
我这种隐秘的内心实在无法宣之于口。
等着打发了程远清和祝英台,我懒散的躺在椅子上,看向梁山伯。
他给我倒了杯茶水,坐到我旁边的凳子上。
“文才兄,今夜可要一起去后山?”
我抬眸看他,他似乎有些紧张,手指搅着杯子,有些胆怯的不敢看我。
真可爱,有点想亲一亲。
我压住不合时宜的悸动,笑着说:“可。”
他听到我同意后眼神就飘起来,咬着唇安静坐在一旁。
我看着他的唇瓣,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天气逐渐转凉,后山的瀑布也渐渐变得寒凉。
如今没什么人愿意来这儿泡水了。
梁山伯有些羞怯的脱了衣裳,看着马文才□□精壮的身躯,耳朵红彤彤。
好在夜色渐暗,无法看清。
马文才活动了下筋骨,试了试水温,确定不会透心凉才扎进水里游个畅快。
看到马文才许久不出水,梁山伯有些担忧的叫了一声。
“文才兄?”
他迈着纤细笔直白皙的腿走进水里,到腰部时马文才从水里蹿出来把他抱个满怀。
“文才兄!”
马文才一手环拖他的臀部,一手贴撑着他的后辈。
梁山伯被他抱小孩子一样抱着,红着脸道:“你怎么又突然吓人?”
马文才捏了捏他腰上的软肉,他身体瞬间软绵绵的贴着对方。
马文才惊奇了下,手不老实的在他腰上流连。
“文、文才兄……别摸了……”
马文才听到他颤颤巍巍的声儿,笑着点点头。
问:“冷吗?”
“有一些。”
天气确实凉快了,马文才怕他洗久了生病,催着他赶紧洗了两人下山。
半途梁山伯试着拉了拉马文才的手,马文才反手握住他的手,见他没有反抗,和他十指交缠。
黑夜里两人手拉着手回到了院舍,一进门马文才就问他。
“是我想的那样吗?”
梁山伯颤抖着仰头亲在马文才的唇角,颤声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