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接到梁山伯的信后打开一看。
信中对方诉说着对他的思念。
马文才看了好几遍,才把信放进一个小盒子里妥帖的收起来。
家中亲戚实在是多,他年头忙到年尾。
初一后待在家里等着别人来家中拜年,初三初四跟着父母去给长辈拜年。
父亲的同僚和上司,还有家中错综复杂的亲朋好友,母亲早就备足了节礼送过去,距离远的,辈分比他家低的,仰仗他家的,礼节到了就行,不必去拜会。
待初五时终于没了他什么事儿,他便按照行程往貿县而去。
梁山伯裹着白皮狐裘手里抱着汤婆子站在院子里看雪,雪花飘在他的眉眼发梢。
四九搓了搓手,“少爷,雪大了,快进屋吧。”
“四九,你听,是不是敲门声?”
四九凝神静气的细听,跑过去开门。
“马公子,您怎么来了?!”四九惊喜回头冲院子里道:“少爷,是马公子来了!”
梁山伯缓步走出,和向他走来的马文才遥遥相望。
“山伯,元辰安康!”
马文才走近了,温热的大手握住梁山伯的手,“处仁,可否与我同游赏雪景?”
梁山伯点点头。
马文才刚要拉他出去,又想到什么,失笑道:“瞧我,我该先去拜会伯母。”
梁山伯道:“我娘回乡下拜年了,明后日才回来。”
马文才道:“那便待伯母回来再拜会。山伯,我们走吧。”
他牵着梁山伯的手往外走,走了半刻钟,两人头上眉眼都带了皑皑白雪。
“忽有故人心上过,回首山河已是秋。两处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马文才脑海里浮现了这首诗,忍不住握紧了梁山伯的手。
他不要同淋雪当共白头,他要与他携手共白头。
他俯身在他额上落了一个吻。
远处的马统把捂住四九的手放开,四九没发现两个主子之间发生了什么,只以为马统在作弄他,气的捶马统。
梁山伯回握住马文才,两人上了跟在后边的马车。
马文才为梁山伯拭去头上的雪花,浅尝辄止的咬了咬他的唇瓣。
马统赶车,四九抱着汤婆子坐在他旁边。
那车到了白马寺山脚下,马统道:“少爷,白马寺到了。”
白马寺西边种了一大片梅花林,此时正是寒梅傲雪时。
马统早就让人在梅林预了两个亭子,一个用厚厚的丝绸围起来,地上是厚厚的皮毯子铺着,里边置了十来个汤婆子,又燃了三个用厚厚羊皮隔热的碳盅,折了几支梅花插在瓶中。
进可看瓶中梅,出可见雪中梅。
两位公子下了马车。
马统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伞,打开了递给自家公子。
四九目瞪口呆。
这马统身上带了百宝袋不成?
梁山伯和马文才共撑一把伞,携手走到了马统备好的亭子里。
亭子外寒风呼啸,亭子里温暖如春。
在里边侯着的下人见到主子到了,行礼问好后把早就备着的酒放到桌子旁的碳蛊上温起来,又把点心吃食从食盒里拿出来摆上后福身安静的离开。
马统也赶紧把四九拉走,把地儿留给自家少爷和梁公子。
两人刚一路走来,梁山伯也见识了雪中寒梅,如今到了亭子里,看到这布景,又觉得别有一番趣味。
马文才给他斟了杯酒,笑着说:“山伯,我们共饮一杯,何如?”
梁山伯接了酒杯和他轻轻碰了碰,两口喝了。
“山伯,多日不见,我想你想的紧。”
马文才搂着他啄了几下,拉着他的手覆盖感受自己的火热。
“山伯,你感受到了吗?”
梁山伯捏了捏那棍子,恼道:“你脑子里怎的尽是这些花花肠子。”
“山伯……”马文才呢喃了句,缠着梁山伯仔细琢磨。
梁山伯气喘吁吁,推了他两下。
马文才又倒了杯酒,自己喝了含进嘴里,渡到梁山伯嘴里。
梁山伯吞咽着酒水,眼角带着红晕。
一个多时辰后,梁山伯已经因为过于频繁刺激的极乐晕厥过去,马文才还在努力耕耘。
梁山伯晕迷着,无意识的求饶,“不要了……”
马文才亲了亲他的颈背,尽兴后又温存了会待身体的悸动消却才退出去。
待他把两人收拾妥当,用大氅密实的遮住昏迷的梁山伯,垂下的帽兜把梁山伯的面容遮掩,只露出秀致的鼻尖。
他抱着梁山伯出了亭子。
外边风雪已停。
走了半刻钟,才到马统他们在的亭子。
马统让人远远的关注着这边的动静,一看到他抱着梁山伯下来,就吩咐了人护送两人下山,他自己则是亲自带了人去那处亭子收拾残局。
四九本想跟着马统去,马统拦住他,笑嘻嘻的打发他道:“你跟着公子他们下山吧,那边只是收拾东西,我很快便会下来。”
马统带了三个人离开,四九只能追上前边的两个随从,护送自家公子和马公子下山。
到了山下,随从却不等马统他们,而是载着两个公子先行离去。
四九担忧的往后看了眼,只能安心跟在不认识的随从马大哥身边,离开了白马寺。
梁山伯醒来时屋子里亮着昏黄的油灯。
他才有一点儿动静,马文才就靠近了往他唇边推了杯温水。
梁山伯托着水杯大口喝了几口,嗓子的干涩感才去了些。
“佛念。”
他嗓音都哑了。
“我在。”马文才温柔的把他抱在怀里,问他:“饿不饿,我让人备了吃的,一直温着。”
梁山伯点点头,马文才拿了个靠背给他,又掖了掖他身上的被子,亲了亲他的额头出去拿了吃的进来。
“我睡了多久?”梁山伯边吃东西边觑马文才,马文才笑着说:“不久,才三个时辰。”
梁山伯无奈的看他,只能专心吃东西。
等收了碗筷,锁好门后,马文才躺到他身边把他抱在怀里。
白日里他被刺激狠了,这会一挨着马文才就腿脚酸酸绵麻。
他不自在的扭了扭身体,却被马文才紧紧圈住。
“怎么了,睡不着?”
梁山伯红着脸。
他当然不是睡不着,他现在头还是有些迷糊,腰酸的不行。
只是那口像欲求不满的兽,让他想有东西来填满它。
他忍了忍,还是忍不住颤声道:“佛念,你能放进我的身体里睡吗?”
说完他睫毛就浸了泪珠,实在是不敢看向马文才。
马文才呼吸急促,抱紧了他。
过了会才深吸一口气,把他翻了个面背对自己,亲了亲梁山伯的发旋,如他所愿。
“唔!”
被填满的感觉让梁山伯满足的叹息,后被身后的人紧紧的搂在怀里。
两人就这个姿势睡了一夜。
第二日马文才刚想退出去起来去蹲马步,房门就被用力撞开。
他冷眼看向嘻嘻哈哈的飞跑进来的两个男孩,用被子把梁山伯盖的严严实实。
梁山伯也被这动静吓醒,屋里有小孩儿,被子底下又是见不得人的东西,他紧张的搅了搅。
马文才捏了捏他让他放松,好让自己退出来。
梁山伯眼泪盈眶,刚想动呢那两个男孩就跑近了看他,脆声道:“是山伯表舅吧,表舅,快起来陪我玩!”
梁山伯都要哭了,心里后悔自己昨晚上为什么要让佛念留在他里边。
他抓紧了被子,咬牙道:“你们先出去,表舅收拾好了就出去。”
男孩天真的说:“我要看着表舅。”
这简直没法行动。
马文才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个男孩,沉着脸冷漠的道:“出去。”
两个小孩被马文才吓了一跳,咧着嘴就哭。
马文才趁他俩哭着没注意床上的动静,退了出去。
才刚有动作,梁母听到哭声就跑进来抱着一个男孩哄着。
梁山伯身体不自然缩紧,马文才又被吸住。
梁山伯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
马文才没事人一样把自己的东西抽出来,轻轻的“啵”声在小孩儿哭闹的屋子里完全听不出来。
梁山伯却羞红了脸。
隔着被子,两人又都穿着里衣,也看不出什么龌龊。
只下身却光溜溜的,不能见人。
“伯母,你能不能先带他俩出去。”马文才忍着脾气,声音沉沉道:“我衣冠不整,衣着无状,实在是不好见客人。”
梁夫人看着缩在被子里只露出眼睛的儿子,和穿着里衣下身被被子遮的严严实实的马文才,瞬间尴尬起来。
“对不住,我没想到这孩子这么皮。”
她连连道歉,抱着一个拉着一个出去。
提着一颗心站在门外的马统赶紧把门拉上。
他就稍微分心了下就出这种纰漏,真是罪该万死!
梁山伯用被子捂住自己头。
马文才把自己的裤子扯上,把他从被子里捞出来。
“别担心,他们没发现。”
是没发现,只是梁山伯自己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
马文才安慰的亲亲他的额头,找了衣裳给他出来穿好。
那两个皮猴是梁母哥哥家的孙子,不过五六岁的年纪。
梁母往年的银钱都拿来供养梁山伯读书了,逢年过节没法好好招待亲戚朋友。
今年马文才派人送了许多东西过来,她就顺势回了娘家拜年,因着手头的东西,回来时娘家外甥就说过来拜年,两个外孙就抢着跟了来。
马文才知道这事儿后嘴角抽了抽,合着早上的是还得怪他送礼太重?
不过经了早上那么一遭,梁夫人以后是再也不敢随便把人往家里领了。
早上还好是山伯和文才两个大小伙,要是是夫妻,这事儿得有得闹,传出去了平白惹人笑话。
她本想多留外甥一日,遭了早上的事儿,到吃了晌午饭后马统提议送她外甥一家回去,她就匆匆备了些回礼把人送上马车。
她儿子今日就吃饭那会出来了会,又很快回了屋,之后一直待在屋子里不出。
只文才这个客人一直跟着她外甥喝酒聊天。
虽然她外甥可能更愿意和文才这个富家公子哥搭上话,只终究不妥。
梁夫人端了碗甜汤敲门进了梁山伯那屋子,马文才站屋外不远处面无表情的看着。
马统小心翼翼的靠近,低声道:“少爷。”
马文才睨了他一眼。
马统认错道:“今早是小的没注意,小的甘愿领罚。”
马文才不吱声,过了会才说:“这事不怪你。”
谁都没想到梁夫人会那么早带人回来,而那些客人还一点儿礼仪教养都没有,梁夫人也跑的忒快了些。
只处仁怕是得有一阵子不愿意让他碰。
马文才头疼,感觉天寒地冻心中寒凉。
两人站了会,梁夫人就眉眼带笑的出来。
看来母子俩已经和解。
马文才提步走进去,看到梁山伯伏案写着什么。
他靠近了看了一眼,是佛教的清心咒。
“写这个做甚么?”
梁山伯幽幽的看了他一眼,叹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马文才捏他的脸颊肉,“还和我打禅语,嗯?”
“早上只是意外,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
梁山伯萎靡道:“若不是我**熏心求你那么做,也不会那般无地自容……”
马文才碾了碾他的耳垂,低声道:“若要这么说,那该是我的错,是我色令智昏。”
梁山伯辩不过他的歪理,哼哼了声,继续默写清心咒。
“是否需要我离你远些,等你不记着那事儿了我在回来。”
“你敢!”
马文才确定了梁山伯只是脸皮子薄一时不好意思,他啄了他唇角一下,不舍的说:“我哪里愿意离开你,我恨不得死在你身上。”
梁山伯哼了声,把清心咒换了,改写法令条款。
马文才在一旁看着,时不时提问。
最后成了两人一问一答,一答一问。
梁夫人中途进来看到这等情况,笑眯眯的安静离开。
马文才虽然对梁山伯的贪欲有些重,却也不会因此耽误正事儿。
他在梁家住了几日,又与梁山伯约了回书院的日子,才依依不舍离开貿县回府城。
王献之开年后还未离开,只每日待在马家的客院里闭门不出。
马文才特意去看了一眼。
对方和派来伺候的丫鬟把酒言欢好不快活,一丁点儿无那日的焦灼。
马文才冷眼看着,只觉得他性本凉薄,阴暗的想着他躲着公主大概率是因为不想因此担上负心薄性的骂名。
尚公主,对于世人来说可是十分诱人的。
过了几日,郗道茂带了丫鬟前来。
王献之带她来谢了费氏和马太守,两人才一起相携离开。
马文才实在不解他的所作所为,又觉得有些理解。
不过那也是王献之的私事,他不好多做打听。
他派了人去貿县接梁山伯,待人到了两人一同坐船前往万松书院。
两人到的不早不晚,待收拾妥当了便到了书院开课的日子。
两人相携到了书院,祝英台一见到梁山伯就两眼一亮,又顾忌程远清,才克制的道:“山伯,多日不见,你可安好?”
梁山伯温柔的笑道:“在下一切安好,劳英台记挂。”
他还记得程远清让他离祝英台远些的话,且马文才也不喜他与祝英台太过亲近,每每他维护些某些人,马文才就借着由头作弄他。
他虽不排斥两人亲密些,只马文才那方面天赋异禀又总是索求无度,他有时也是招架不住。
梁山伯偷偷窥了马文才一眼,见他和几个同窗说着话,才道:“英台可还安好?”
祝英台咧嘴一笑,眉飞色舞的与他分享年时在家的所见所闻。
隔着两个桌的程远清把手里的毛笔都要掰断了。
梁山伯对祝英台的吸引力是巨大的。
就算两人无法成为眷侣,恐怕关系也不会成为打死不相往来的模样。
他有些气闷,又别无他法。
祝英台不喜他太过干涉她交友,他也不愿把心中的占有妒意表露的太多吓走祝英台。
程远清叹气,看哪哪都不顺心。
正闷着,就见马文才和他那几个跟班说完话,朝祝英台和梁山伯走过去。
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梁山伯正襟危坐,祝英台也老老实实的回了自己课座坐着不动。
程远清若有所思的看着三人,目光在马文才身上转了转,只觉得自己好似找到了破题法。
马文才不动声色的看了程远清一眼,在梁山伯旁边正襟危坐。
他虽不喜梁山伯与别人太过亲近,只也不能剥夺他交友的权利。
他是雄鹰,怎能关于笼中做金丝雀。
马文才挑挑眉,柔和的目光定在梁山伯的身上又回到课本中。
爱他,自然是要与他齐肩,而不是剪掉他的臂膀,折断他的双翼。
他的爱人,配得上时间所有的好,也该是光芒万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