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路人甲 第7章 萧家的废物

我三天三夜都没出门，更不敢去吃饭。

太可怕了，这一身的疙瘩实在是恶心死人。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块平整的皮肤，全是带红点的疙瘩。

我运转斗气疗伤。我的斗气是水属性的，有医疗效果，运转斗气可以加速恢复，但后遗症是我会饿得更快。

三天以后，我的脸总算恢复了人样。如果穿上衣服，看起来就像完全没有发生什么一样。

所以我决定出去找吃的。三天三夜没吃东西，饿死我了。

三天前。

我躺在床上，无声地绝望。

太痛苦了！你妈啊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我要金针菇过敏啊！为什么这种东西还拿得上宴席啊！为毛我还会去吃这玩意啊！啊不对好像不是我自己要吃的，是萧薰儿帮我夹的……

可恨的萧薰儿！把我害得这么惨！你怎么不来看看我啊！敢不敢来看看我！看看你把我弄成了什么样子！让你有点负罪感，让你知道你把我害苦了！

可是她不会来了，因为有人面临比我更严峻的问题。

那个闻名乌坦城的天才少年萧炎，出事了。

具体出了什么事我不知道，也没人告诉我。我只是凭着早上听到的一点点对话，大致猜测事态。

萧炎的斗气好像没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斗气一夜之间化为乌有，辛辛苦苦凝聚的斗之气旋消失不见了不说，连斗之气都直接降到了三段。全族人都疯了，我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但是一整天我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脚步纷纭。

家丁们一边忙活，一边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大多是瞎扯淡。

有的说萧炎斗气尽失是因为得罪了神明，于是立马有人跟风说活该他不信既都教。

有人说萧炎偷看萧玉洗澡，于是萧玉天天扎小人咒他，他就倒霉了。

有人说萧炎斗气尽失是因为脚踏两条船，谈恋爱分了心思。很快有人接，说没准是每天拿手指头告乏消遣，把斗气都变成XX流出去了。马上有人拉长了声音反驳，诶，你看那萧炎以前那么多女孩子喜欢，哪里用自己解决，肯定是到处搞女人伤到肾了，于是一堆人跟着哈哈哈地笑。

还有人说他今年踩死一只猫去年弄死一条鱼前年打破一扇窗遭报应，或者是因为生在富贵家里，纨绔子弟都该遭报应。又有可能是因为他对着春宫图意淫导致大脑萎缩或者脑子被僵尸吃了也有可能小脑发育不良所以走路肩膀一耸一耸不是装逼是脑干出问题了性激素分泌不足难怪他性别特征不那么明显……

这都什么和什么，怎么什么乱七八糟毫无下限的话都有？说瞎扯淡都觉得含蓄。乱搞女人伤到肾？这跟斗之气有什么关系？这些人真的是家丁么？是奥巴家族加列家族派来的卧底吧？

而且他们口中的那个倒霉鬼真的是萧炎么？听着不像。以前他们谈论萧炎都是小少爷小少爷，一个比一个恭敬，现在一个比一个恶毒，一个比一个刻薄。

不过我也只听到这些，其他时候发生了什么我一概不知。

反正我也完全没必要管家丁说了什么，他们总是这么满嘴胡言乱语。当初我来萧家的时候，一手扫帚一手抹布还抱着个桶满街忙活的时候他们也是这么在我背后嘀咕的。

和这些家丁无聊的瞎扯淡比起来，我真的很希望此刻能有谁来看看我。

因为太寂寞，所以我的五感正在拼命地收集周围每一点存在的证据，此刻听觉极其敏锐。家丁的每一句话都那么清晰，清晰得甚至塞住耳朵都能听到。

现在全家人都在围着萧炎转吧。是啊，主角总是该得到关注的嘛。可是谁都好，来关心一下我好么。我知道萧炎很惨，可我现在躺在床上裹着满身的疙瘩一点一点地死去，好寂寞啊。

萧薰儿她人呢？在她的萧炎哥哥身边吧。我知道你的萧炎哥哥很重要，可是我也好想你能来看看我啊。

虽然这幅模样实在见不得人，也不想被她看见，可是还是想要有人来关心一下啊。至少这样还能证明我并不是透明的，不是隐形的，至少在这个家里还会有人记得我。

多希望她会来啊。如果她来了，会说什么呢？也许会手掩小口惊呼一声，“天哪，你怎么了？”

然后我要怎么回答呢？“都是你给我夹的金针菇”之类的？绝对不可以，这种话肯定会让她内疚难过的。如果我说，“没什么啦”之类的，那也太假了。都这样了还没什么，骗得过她吗？

还是说“因为吃东西过敏了”比较好。

可是她追问吃了什么怎么办？那就回答说不太清楚好了。说不定她一听我过敏就去找医师了，央人来帮我看病。可我这样子哪能见人，要是被他们知道了还不笑话死。

不行不行，绝对不能叫医师。

唉，别想了，等她来了再说吧。

事实证明我想太多了。

医师是来了，不过是给萧炎看病的。我在房里躺了三天没出门，居然没人发现。

我穿上衣服，对着镜子看了半天，确信没有一点露出破绽，这才去找萧薰儿，只有她才能帮我弄到吃的。我在这个家的地位低到想吃东西就得自己去做。还好，起码从奴隶阶级跃迁到工薪阶级了，虽然比不上这些顶尖的知苯家们，但是劳动最光荣嘛是不是？将来实现全人类大解放推行供蟾主义还得靠我们工人不是？

就在我洋洋得意出门的时候，抬头就撞人了。

不过谁也不能怪谁。

我本来饿得太狠，头重脚轻，得节省体力走到萧薰儿门口，所以出了门就低着头快步前行，绝对不抬头多看谁一眼。碰巧那人也是垂头丧气地低着脑袋走路，不看路也不看人。于是我们就撞上了。

饿了三天三夜的我已经两眼冒金星，被他一撞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退了几步稳住身子，眼前就一阵发晕，半天后星星散去，这才看清面前的人。

要不是我认出来这人是萧炎，乍一看还以为是个要饭的。

面前这人弓腰驼背，一脸苦相，眼窝深陷，黑眼圈里一圈外一圈。这哪是之前那个风采奕奕的少年，比我还憔悴。

我呐呐地冲他打招呼，“萧炎表叔。”

他默默然抬头撇了我一眼，“你，谁啊？”

太让人伤心了。我立刻垂下了头，瞬间比他还颓废，默默地从他视野里消失。

我来到萧薰儿的房间。远远就看见一个青衣少女在喂鱼，举手投足间万分优雅，就是有点魂不守舍。

我走上前，用手撑着走道边上的扶手，维持自己不倒下去，“薰儿小姨。”

萧薰儿瞥了我一眼，“萧红啊。你也来喂鱼么？”

“我，我想找点东西吃。”

“哦，我房里有些糕点，你去拿着吃吧。”她继续喂鱼。

我毫不客气地冲进她房间，一股香甜气味立刻冲进鼻腔，那个香啊，我口水都留下来了。目光四处去找，终于看到桌上摆着一盘黄色的糕，我立刻扑上去开始往嘴里塞。因为一次塞得太多，把我噎得喉咙发梗，但是求生欲催着我直接往下吞。一口气吞了七八块，噎得我直打嗝。

一直塞塞塞，眨眼一盘子糕都被我吞了下去，还觉得不足。休息了好一会，终于感觉到空虚的胃被食物填满，一股淡淡的暖流流经全身，愉悦得不行。我瞬间就恢复了活力。

终于补充了点能量，虽然吃了一顿甜点没吃咸的总觉得不足，但好歹恢复一点体力。我走出来，准备回自己房间。萧薰儿叫住了我，“萧红。”

我转头看着她，“怎么了？”

萧薰儿终于转过头来正眼看我，我的妈呀，这个平日里清高的不可一世的少女，此刻娇嫩的面容也尽显倦色。萧炎的事情闹得全家都不得安宁，萧炎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萧薰儿也神魂出窍不在状态。她轻轻出声，那个声音空得没有一点灵性，简直让人怀疑这妮子是不是给人勾了魂走，站在这里的只是一具空皮囊。

“你说，萧炎哥哥他会好的吧？”

我低下了头，我连萧炎现在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哪知道他会不会恢复。我就听说他斗气没了，可斗气怎么没的也不知道，斗气为什么会没也没有先例可援。你那么厉害都不知道，萧家那么厉害也没人知道，跑来问我，我就能知道吗？

她又转回去看着鱼了。那一瞬间我看到她的眼神，是那么的空洞，空洞到用这个世界都填不满。

“我，很担心他。可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萧薰儿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的心头瞬间一紧。

这个柔柔弱弱的妮子此刻完全变成了一个小女人，不，是小女孩。被人抢走了最心爱的玩具，她要哭了。可是我没办法把玩具夺回来还给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傻傻的看着。

“我，我该怎么办？萧炎哥哥，会怎么样？会不会出事？我，我好怕……”萧薰儿说着，真的有两颗亮晶晶的东西从她的眼底滑落。她的悲伤是实质性的，是可以碰到的，透着无力和惶恐，汹涌如海浪，瞬间把我淹没，让我不知所措。

“我，也不知道。”看到她居然真的哭了，我也惶惑起来。我得说点什么，可这种时候我又要说什么？天知道萧炎能不能恢复，更不知道萧薰儿应该怎么办，只能胡乱地支支吾吾，“那个……那个我……我觉得，那个，你可以做点什么，做什么……对，你可以去看他，你去看他，去陪着他……”

她有些讶异，眨了眨眼睛，“陪着他？”

我点头，“啊……是啊，他肯定最难过嘛……都这样了，大家都在嘲笑他，谁去理解他？但是你应该安慰他啊……你对他很重要嘛。你陪着他，他会开心的嘛……总得有个人和他一起，不然他一个人斗气没了，你们都好好的……别人笑话他，你不能笑话他啊。你那么喜欢他。”说到这里，我挠了挠头，“我不太会说话，反正就是说，你去和他说说话吧……”

“你是说，我要一直一直在他身边，就像从前一样？”萧薰儿看着我，眼神却穿透了我，她其实在看着虚空，“一直陪着他，因为喜欢，所以相信，支持……”忽然，她的眼神明亮起来，露出一个倾国倾城的微笑，“嗯，我会和他在一起，绝对不会离开他。谢谢你，萧红，你让我想通了。”

“嗯，那我也算立功了咯？帮我再弄点吃的吧？”我立刻蹬鼻子上脸，啊不对，是厚颜无耻地讨饭。

“没问题，我也准备让厨子给萧炎哥哥做点东西吃，也给你做一份。这几天他一直在治疗，肯定饿坏了，要好好补补。”说完不等我反应就急匆匆跑了。

我挠挠头，笑了起来。这妮子，根本是自己想去找萧炎又怕惹他生气吧？她对萧炎还真不是一般地喜欢。不过无所谓，反正她精神了这靠山才能靠，不然我在这萧家怎么混？那群熊孩子还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

回房的路上碰到萧宁了，他带着一帮子人无所事事地闲逛，一边有心没肺地讨论一下萧炎。看到我来了，利马把矛头冲向我，“哟，正好，那个谁，去帮我们把房间打扫一下。”

怎么回事你，又跑来找我麻烦，萧薰儿没跟你说我只用照顾她吗？但是现在萧薰儿不在，得找个什么理由抽身。好像也没什么理由，反正什么理由在他们面前都没用。对付无赖你只有比他更无赖，否则你就输了。可是比起无赖，我可没他们在行。怎么办呢？

一句话突然跳进脑海，“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瞬间恍然大悟，这世界上的一切都不重要，为了生存，可以不要脸不要皮。只有这样子，你才随时都能豁出去，也什么境遇都能活下去。

有招了。比谁不要脸嘛，我也会啊。我坦然地挽起袖子。

我手臂上的疙瘩还没有消，还有的结了暗红色的痂，于是整条手臂就跟打了马赛克一样全是令人恶心的疤痕。

果不其然，所有人在看到这一幕的瞬间立刻集体退了一步，“你……”

我把手往前伸了一下。

那群讨厌鬼们倒吸一口凉气，蹭蹭蹭往后退。

我一脸很欠的表情看着萧宁，“你要我这样给你打扫房间吗？不怕被传染？说不定会传染给你们……”

“滚！”萧宁怒喝一声打断了我，我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已经集体逃跑似得走掉了，边走边嚷，“永远别跟我们一起吃饭，别碰我们的东西！听清楚没！”然后互相骂骂咧咧，“草，恶心死我了。”“你看她那胳膊，太恐怖了。”“鬼知道她怎么搞的，真恶心。”

我慢悠悠地回房间了。

说实话我自己都觉得恶心。

【划重点】本章节含有易引起生理不适的内容，建议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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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