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路人甲 第12章 神秘的炼药师老头

“这个嘛，可以给你记上名字，将来让你留在萧家，可是……”面前的老头子一边悠哉地拿着本子翻看着什么一边歪着嘴说话。

他说话的时候那两撇胡子一动一动的，有一种微妙的不和谐感，让人产生想将之一把扯下的**，看着那老头子按住嘴巴嗷嗷痛嚎的样子，一定特别惬意。“因为没能在预测之前到达七段，所以呢，规则在这里，我也不能太怎么样，是不是？毕竟那么多眼睛看着，我身为执法者，总得有所顾虑，何况你也是越矩，所以就不能让别人抓到把柄，对不对？所以呢，这个名字，我可以记上，但是呢，成人礼完了，那个斗气阁，你就不要去啦，免得别人说闲话，老头子我也不好做人，好不好？”

“没问题没问题。”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这糟老头子说话的方式真是让人受不了，一句话不好好说，非要加一堆语气词连接词感叹词，听得人累死。再跟他多说两句，我至少折**年的寿。

然后老头拿起笔，蘸了点墨水，准备在成人礼合格名单上写我的名字。“诶，你，那个，叫什么来的？”

“……萧红，红色的红。”

“萧洪，洪水的洪。是吧？女孩子，怎么起个这样的名字，哎，现在的年轻人哪，都不管正事的，每天就知道修炼斗气，学成了出来吧，都是些没文化的土匪啊。真是让人伤脑筋啊，是不是？你爹娘啊也是的，名字也不好好取一个，这是在萧家，是个大家族，这样的名字，多寒碜人。”

我脸上的黑线如果能沉到水底，大概可以染黑整个太平洋。萧薰儿无语地看着老头子，想说什么，我拉住了她，“算了，薰儿小姨，事情完了，我们走吧。”

“你……”萧薰儿更加无语地看着我。我几乎是被她拽出来的，“萧红，你到底懂不懂得什么叫基本人权啊？”

“额，啊？懂，懂啊，是人的人就有权，不是人的人就没权啊。”

“什么是人的人不是人的人，你不知道自己也是萧家的一员吗？都是萧家人难道还能分个高低先后吗？要懂得维护自己的基本权益你知道吗？”萧薰儿一脸“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人家把你名字都写错了，你还说算了，你，你是有多心大啊？”她几乎说不出话。

“啊……不是心大啊，只不过，大长老我也惹不起啊。”我支吾着。

“你怕他，还有我在呀，我陪你来是做什么的？”萧薰儿手指按着太阳穴。

“如果没有你来，我连门槛都进不去啊。”我低着头嘟哝。

“……”萧薰儿再次无语地看着我，终于叹了口气，“……也许你是对的。”

我拉起她的手，“算了，反正能留在萧家也不错了。到时候还能和你们在一起，多好。”

她苦笑了一下，“不说这个了。你昨晚上修炼了一夜吗？今天怎么突然七段了？”

“没有啦，我睡觉了，睡得很熟。”我偏着头，感觉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又偏偏想不起来，“好像连梦都没做，一觉睡到大天亮，然后深呼吸，就七段了。”

“真是特别的突破方式。”萧薰儿捂着嘴笑。我也挠着头嘿嘿傻笑，边笑心里边在纳闷。

我真的没做梦么？感觉我好像是做了梦的，但是记不起来我梦见什么了。早上一起来，发现自己突破七段斗之气以后，一下子太惊怒，做的梦都忘了大半。

好像我一直在跑，难道是梦见被人追杀？

我怎么老做这种不吉利的梦……

一个月之后，成人礼如期举行，阵势不亚于全北华市的中学生在一起举办中学生广播操比赛。整个大堂和大堂前的礼台都被用作成人礼的场地。一些与萧家有过各样联系的家族人脉也来作客，名为联络小辈感情，实际上选婿选贤，名为走访关系，实际上是萧家在向各个方面的势力展露家族实力。衡量一个家族有否发展潜力最好的标准，就是看他家小辈如何。

不过由于萧家前不久得罪云岚宗，有那么一两个家族暗暗就和萧家断了联系。加之萧炎废物名声在外，也有好些势力并没有派族中有门面的子弟来。

另外，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米特尔拍卖场的美女主持人雅妃也来了。真奇怪，她可是全城有名的人物，以米特尔家族的身份在加玛帝国都叫得响，怎么会来区区萧家观看这百无聊赖的成人礼？

萧玉从迦南学院回来过暑假，参加族中成人礼，顺带看看这个所谓的“天才”表弟。

萧炎和萧玉好像是天生的对头，凑在一起就如同针尖对上了麦芒，见面就要吵架。萧炎盯着萧玉那双腿，眼光如刀在上面剜了好几道，讽刺地说她腿真好看，打扮得真露。明知道这是萧玉的心结，萧炎还故意去刺。萧玉当场炸毛，气得恨不能把萧炎劈成两半，扬着鞭子不顾风度地就要甩上去。还好萧薰儿把她拦下了，没有真的一鞭子抽上去，但是火气没消，仍积闷在心底。

只能说萧炎真有本事，三两句话就能让一个还算有气质的女孩风度尽失。

成人礼上，萧宁向萧炎发起挑战，瞬间败北。

萧宁突然暴起，气势百倍地再次扑上去，再次败北。台下一片喝彩声。

我默默地捂住了脸。太尴尬了，我都替他尴尬，简直看不下去。

萧玉见表弟受欺凌，又一次炸毛，跳上去就要拿萧炎开刀，你他妈的伤了我弟弟就给我留下一只手赔罪之类的。萧薰儿拦住了萧玉，萧玉气哼哼地冷嘲热讽，你丫个怂包就只会躲在女孩子后面没种之类的。

我再次默默捂住脸。比刚才还尴尬，真是何其惨烈。

不愧是二长老的孙子和孙女，这性格真是遗传到位。

成人礼过后，生活恢复了寻常。萧炎在成人礼上大出风头的事情在城里广为流传，众人都对这个天赋奇才的年轻人交口称赞。不少人暗中猜测萧炎到底吃了什么突然又从废物变成了天才，也有人说萧炎本来就是天才，不是现在才变成天才的。

日子在乌坦城的闲言碎语中过了一天又一天，忽然就从萧家的坊市传来了糟糕的消息。

因为消息太糟糕来的又太突然，完全是天上的鸟拉了一泡屎，不偏不倚得落在一只正在啃叶子的毛毛虫身上，于是瞬间把毛毛虫吓得半死。

事情是这样的，加列家族请来了一个炼药师，能炼制一种疗伤药，于是抢走了萧家坊市绝大部分的客流和利润。

我不是经商的人，对这些不太懂，我还在疑惑为什么疗伤药这一种商品就可以影响到整个坊市的市场经营的时候，萧家已经开始设法反击了。

一个成熟的知苯主义市场，甚至是封建主义的市场，商品和消费的反馈机制也足够保证正常运转，市场上的交易存在多种多样的形式，更不用提不同种商品之间的循环和往复流动。这些错综复杂的流动网络就如同生物圈里的食物网一样，维系着整个市场交易的平衡。就算某一个环节出了岔子，也可以以其它商品代替，决不会造成整个市场平衡的崩溃。

虽然说宝藏猎人的资金贸易在斗气大陆的资本流动里占绝大多数比例，但是一个小小的疗伤药，怎么就至于让萧家的所有收入来源伤筋动骨了？就算疗伤药抢占了一部分宝藏猎人流量，难道他们不在萧家坊市买疗伤的药材，也不在萧家坊市买买必需品么？城里的人也从此不在萧家买东西了么？难道因为加列家族出售疗伤药，所以大家认为加列家什么都比萧家的好就从此不光顾萧家了么？所以萧家从此断了绝大部分盈利？这个市场的流量泡沫未免也太大了点，居然还没有崩溃。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并且就这样违背常理地发生着，不容我怀疑。我秉承既来之则安之存在即合理的观念默默地观看事态发展。

萧炎似乎也在默默地参与家族之间的经济斗争，这几天时常不见人。萧薰儿同我抱怨，说萧炎总是趁她不注意就不知道跑哪躲着，神出鬼没的。她还跟我说，萧炎居然拒绝了她的好意，修炼了一本黄阶低级的功法，气得她哭都不知道找谁哭。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胡诌，“说不定他有他的想法呢？”

“大概吧，不要让我知道他就这么毁了自己，不然我一辈子都不原谅他！”萧薰儿坐在房顶上，气愤地拿小拳头捶自己的膝盖。然后她又愁苦地皱起了眉头，“要是真的这样，该怎么办啊，那时候再用高级功法过渡，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我看着她这患得患失口非心是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萧薰儿非常不悦地看着我，我尴尬地搓搓手，咳嗽了几声掩盖过去。

某天傍晚我吃过饭出来闲逛，在后山上面东转悠西转悠，期待着能碰到萧薰儿。

自从萧炎老不见人，萧薰儿也不怎么在屋子里呆了，要找她就得全家到处逛，倒是偶尔可以看到萧薰儿默默地坐在山泉边上发呆。

不知怎么的转悠到了一个我不太熟悉的地方。这里天然自成一个洞穴，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是山洞里的土面居然有柴火燃烧过的痕迹，说明时常有人来这里。山壁上有轰击的痕迹，还有几道皲裂纹，看来这里是一个人修炼的地方。

我在山洞里打量了一会，除了土面上有燃烧的痕迹，四周的墙壁上也有许多的熏黑。而且在黑色最浓郁的地方，充满了药物的味道。

我对药草之类的东西不是很熟悉，接触得也少，所以闻不出这是什么药。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有人在这里炼过药。

难道是加列家族请来的炼药师？不可能不可能，那家伙没事跑到我们萧家的后山来炼药，抽了哪根筋？怕别人不知道么？

或者是米特尔拍卖场的那个二品炼药师？更不可能，二品炼药师诶，那是萧战都要巴结的对象，跑来我们这小小后山上炼药干嘛？如果他愿意，萧家大院的那一大片空地都可以免费租给他。

我越发疑惑了，究竟是谁呢？

此刻太阳已经下山，天色也渐渐黑下来。我起身准备回房。刚出洞口就听到脚步声，有人正朝着这边来。我慌不择路想躲进山洞，忽然想到万一他也进山洞那我不就死定了？连躲都没得躲。

于是我一翻身钻进了旁边的矮树林。

漆黑的人影飞闪而至，看清他之后我瞪大了眼睛。萧炎？他来这里干什么？

他站在洞口四处观望了一下，然后一头钻进了山洞中。

我窝在树丛里不敢动，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山洞里的动静。我听见了萧炎在说话，他说的似乎和药鼎什么的有关。

药鼎是啥？我听得一头雾水，这家伙没事买了什么宝贝在这里藏着掖着不见人？连萧薰儿都躲着不告诉。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吓得我再也不敢动一分一毫。

一个苍老的声音！

一个老头？在萧炎身边？还是一直在山洞里？我刚才根本没看见萧炎以外的人进去啊！难道那个人是藏在山洞里的？不对啊！那我进山洞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他？

我的天！我大白天活见鬼了？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听他们的对话。

老头似乎在和萧炎交谈，洞内传出了火焰燃起的声音，偶尔有爆鸣的空气噼噼啪啪地炸响。

“……第一次……转化……火焰……”

“……并非炼药之火……木属性……药鼎……”

“继续……温度高了……修炼，效果最佳……”

我隐隐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据我所知，成就一个炼药师的基本条件非常多，而且非常苛刻，需要火属性与木属性共有的体质，需要专门炼药用的火焰和药鼎，并且炼药需要老师手把手地教。

而前些天斗气阁的属性测验上，萧炎的属性……正好是火！

不会吧……萧炎是炼药师？不吓我呀小伙伴！这么天字号的狗屎运怎么就降落到他头上了？虽然他天赋不错，但炼药师是什么人啊！那可是斗气大陆上金字塔里的金字塔的顶峰的顶峰啊！

而且，而且，这个手把手教他炼药的老先生是谁啊？！萧家里没这号人吧？

“材料……温度……控制火焰……”

“恭喜你，第一次炼药成功！”

我靠！真的是炼药师！

我一激动，蹲了半天的脚麻木得反应不过来，瞬间栽倒。无巧不巧身下是大片的枯树枝枯树叶，我这一压，发出沙啦沙啦的声音。

“谁！”

糟！要是被发现了一准尸骨无存！

怎么办怎么办……

黑暗中一双绿悠悠的眼睛忽然盯住了我。我吓得连忙捂住嘴，别尖叫别尖叫。那是只猫，一只野猫。

太好了！小宝贝，现在唯一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只要你叫一声我就有救了。你叫一声里面的人就以为外面是只猫不是我了！

我双手拼命划动，对着野猫比手势，希望那只猫可以叫一声。不过它似乎很不配合，懒懒地瞥了我一眼。

快叫啊快叫啊！你不叫我就死了啊！我心急，划手的速度越来越快，脸上的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那只猫继续懒懒地看了我一眼。忽然它盯住了我，双眼幽幽放光，“喵！”

不会吧！难道里面的人出来了？我被发现了？！天啊！

我小心回头，心想如果萧炎在身后我就立刻大叫好汉饶命。

背后空无一人。

那只猫“喵喵”地叫了几声，朝着我走过来，它的小爪子踩在枯树叶上居然不会发出声音。它走到我脚边，在我小腿上蹭了蹭，舒适地“喵喵”叫着。

“野猫啊……吓我一跳。”萧炎的声音适时飘出，解除了我的惊惧。

“不要分心，赶紧修炼。”老者督促的声音连带着传出。看样子我是蒙混过关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被发现。冷静下来想想，一个精神力稍微强一点的人都能发现外面躲了个人而不是躲了只猫，里面那个炼药师和萧炎都不是简单任务，怎么会被我这么轻易地蒙骗过去？难道是多年修炼的隐身被动技能适时发挥功效？虽然更多的时候我痛恨它痛恨得要死。

脚边的野猫还在粘着我蹭，我摸了摸它的颈窝，多谢你了小宝贝，要不是你我就惨了。它似乎很享受被摸颈窝的感觉，眯起了眼睛，然后敏捷地一跳，跳到了我怀里，趴着就想开始睡觉。

此地不宜久待，我抱着它悄声离开，回了房间。月头当空，我也困得不行，尤其是刚才那瞬间死里逃生，真是吓得我一身冷汗，现在可是大夏天，搞得我心神不宁，只想赶紧倒头睡觉。

我往床上猛地一倒，发出“呼”的喘气声。那只猫跟着我上了床，它坐在我的枕头旁边，一双眼睛幽幽的盯着我。

“小猫啊小猫，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我抬手摸它，“你要是愿意在这里玩可以留着，要是不想玩了就也可以走，我要睡觉了，不要吵我哦。”

“喵。”它舔着自己的爪子，然后跳上窗台，灵巧地跃出去了。

“好梦，小猫。”我冲它离去的方向挥挥手，然后倒头就睡。

第二天早上，萧薰儿来叫我起床去吃早饭，萧炎没在，她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我犹豫了一下，把昨天晚上的所见告诉了萧薰儿。

萧薰儿“噢”了一声，说难怪萧炎哥哥不知从哪里学了她都不知道的强力斗技。

我问她要不要亲自去确认看看。萧薰儿说她会考虑，就避过了这个话题。

晚上她就不见了。

早上起来，她顶着一双不是很明显的黑眼圈。我问她，昨天是不是没有睡好。她说，昨天在萧炎房间外她听到一个老人的声音，但是听不出是谁，她也没有见过那个老人，困惑了很久，担心萧炎，所以没睡着。

这就怪了，哪来一个实力不俗的老头子，好像还是高阶的炼药师，莫名其妙地就在照顾萧家，还指导萧炎炼药。他能捞到什么好？顶多就是挖了萧炎这个徒弟走，可是以两人的地位差别，就算他不挖萧炎也要屁颠屁颠地跟着跑。

这世上，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强者们的心思，完全无从揣摩……

下午，我端着一碗鱼汤拌饭去了后山，转悠了两圈也没看到那只猫。就在准备下山的时候，它却窜出来了，又在我脚边蹭来蹭去。我把饭放下来，它低头就吃，吃的飞快，一点猫高贵优雅的形象都没有。不过看它皮包骨头的样子，大概在这山上也没什么可吃的，肯定饿坏了吧？等它吃完之后，我把碗收起来，又摸了摸它的头。它很享受的样子，围着我蹭了半天。我对它说我要回去了，明天再给你送饭，说着就下山往院子里走。走了出不远回头看，它已经不见了。

回到院子以后，我碰到了萧薰儿。她告诉我，萧家突然来了一个黑袍人，给了萧家大把的疗伤药，据说功效比加列家族请的炼药师炼制的疗伤药还要牛逼。于是萧战立马着手出手疗伤药的准备事宜，预计短期之内就将疗伤药推入坊市。

萧家的反击，从那个无名的老先生光顾萧家的此刻开始。

但是就算如此，不和谐的事情我依旧看不惯。不是因为萧炎，而是因为这个世界上的佣兵。我觉得这世上的佣兵脑子的智商肯定加起来不足二百九。

萧家吸引眼球的手段实在太拙劣了，拙劣得我都不想吐槽。你觉得哪个二百九会买到一个莫名其妙的疗伤药，就当众往自己胳膊上划一刀验验药效？

你会当众让你准备出售的猎狗咬你一口以验证它拥有野兽的凶悍么？你不觉得这样的人出现在面前绝对不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狗很牛逼反而说明了他就是个二百九么？

但是那些佣兵们却完全不觉得这有丝毫的违和感，更看不出这明显是一个拙劣的诡计，反而因此觉得这条狗真是凶猛呀我买了它以后腰不酸了腿不痛了打猎也更有劲了一口气能猎五头熊。甚至连加列家族的人都觉得这条狗真是凶狠呀打猎一定很方便啊我家的狗怎么就这么白痴啊它都不会咬我也。

我觉得这群佣兵还有加列家族的人全都是白痴，大白痴！智商没下限！无可救药！

不过有这么一群猪一样的对手，我也乐见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