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沐阳淡淡一笑,“你也觉得这药神奇?”
离商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手上的伤口上,“这还用说嘛,药粉还刚渗入伤口,伤痕便愈合了。”
顾沐阳没有回答,他叹了一口气,“如此高效的药本王之前从未在大晋见过。”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儿帕子,把瓷玉瓶里的药粉往帕子上倒了些,“这块帕子你先收着,你抽个时间把这药粉拿给西邮先生。”
离商看着帕子上少得可怜的药粉,不觉撇了撇嘴:“主子,就这一点药,够西邮先生研究吗?”
顾沐阳给了他一个眼神。
他躬身道:“属下知道了,明日一早属下就去。”
离商又问了一句,“不过主子,不知这神药您是从何处得来的?”
顾沐阳不语。
离商瞥了一眼顾沐阳,看他脸上并无异色,便又从口中吐出了几个字,“不会是您从沈美人那里搜刮的吧。”
离商的话刚说完,一道冷冽的眼神便扫了过来。
“多嘴。”
“办好你自己的事。”
离商立马低头赔罪道:“主子恕罪,属下这就去把药粉拿给西邮先生。”话一说完,他立马推门拔起腿就跑。
待离商走后,顾沐阳突然从袖中甩出几根银针,它们全都打在灯芯上,只是一瞬的功夫,适才满屋的光亮全都暗淡了。
屋内只有几缕凄寒的月色,冷风一刮,更显凄凉。
顾沐阳把沈音给的那个瓷玉瓶子从怀里掏了出来。
他的眉头微蹙,这到底是什么药,这里实在是太奇怪了,从小他便被外力死死控制住,一举一动皆不能随心。
沈音来到这里,他的境遇才好了不少。
而且沈音这个人很奇怪,她身上好像有一股奇特的力量,总是吸引着他。
譬如今日,明明他知道沈音在府里,但在街上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后,他还是会忍不住怀疑。
再比如今日他回府后,明明知道沈音还在禁足,但他的脚还是不听使唤,走到了暖香阁。
他这是怎么了。
而且他总是忍不住向她靠近,纵使现在他不需要她便能左右自己的思想了。
不行,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既然沈音现在在禁足,那日后他便不会再踏进暖香阁一步。
他低头时才发现自己胸前的衣服破了,上面还带了一个小钩子。
怪不得沈音的额头都被撞破了。
是他一时大意。
今早他同离商去调查春闱舞弊案,结果半路上便冲出来几个蒙面黑衣人,把他们紧紧包围,不过还好他提前在半路上安排了接应的人。
那几个黑衣人都是大晋一等一的高手,他和离商联合起来勉强才能与他们抗衡,幸好接应的人来得快,最后才击败了黑衣人,最后黑衣人看败局已定,便咬舌自尽了。
想要他命的人难道是顾逸飞?
现在没有任何证据,他也只是猜测罢了。
但能费力请出这些高手,这人是有多恨他。
看来这舞弊案他是必须要查了。
他摇头轻笑,无论如何,他定会让幕后之人现出原型。
看来,日后又有不少危险了。
*
靖王府,乌压压的人跪了一地,众人皆屏着呼吸,聆听坐上之人的威怒。
“废物!废物!真是一群废物,连一个平日不学无术的纨绔都杀不了。”
“真是废物,你们都是废物。”
一个老者双膝跪地,花白的长髯拖在地上,风一刮便随风起舞。
“王爷,此次是我们大意了,派出去的那七人都是大晋数一数二的高手,他们若联合起来刺杀,大晋恐无一人活命。”
“但线人来报,说安王提前安排了高手在半路接应,所以我们的人才……”
顾逸飞一字一句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本王的计划不够缜密?”
老者拱手,“王爷,臣并不是这个意思。”
顾逸飞弯腰,怒视着老者,“那你是什么意思?”
“臣的意思是安王这些年可能在韬光养晦,刺杀之事他或许早有预料。”
顾逸飞眯了眯眼,“也是,本王也总感觉我这个五弟近来有些变了,上次悬崖遇险我还以为是他命大。”
“但若加上今日之事,单凭运气,他可逃脱不了。”
“来人,给李之乐修书一封,让她近来好好盯着顾沐阳。”
良久,四周还是一片阒静。
顾逸飞身旁的侍卫轻声说道:“王爷,李侧妃近来被安王收回了管家之权,再让她收集消息恐会暴露。”
顾逸飞的脸色又变难看了几分,他思索一会儿说道:“那就把这封信交给沈美人。”
众人皆皱眉,“沈美人。”
“既然李之乐办不好本王交代的事,那便换个人。”
“可是王爷,属下听闻安王很是宠爱沈美人,她真的能为王爷所用吗?”
“住嘴!”
“啪”的一声,那个侍卫被打了一巴掌。
“本王的事轮得到你多嘴吗?沈美人是否为我所用,本王不比你清楚吗?”
侍卫低头道:“是属下多嘴了,属下这就去把信送给沈美人。”
“好了,都散了吧,本王今日也累了。”
顾逸飞话落,跪在地上的众人皆拔腿慌忙起身,道:“多谢王爷,属下告退。”
待众人都离开后,顾逸飞突然抬起右手,望着那道伤疤,嘴角浮起几丝笑意。
那日沈音用簪子刺向他时,他竟没有感到疼痛,相反还有几丝亢奋,要是沈音再多刺他几下,他可能会更兴奋。
*
沈音把大氅从身上取下来,然后交给了蓝菊。
蓝菊把大氅拿了手里,道:“主子,咱们屋里的大氅已经放不下了。”
“啊?”
沈音这才想起来顾沐阳似乎送了不少大氅给她。
她把大氅从蓝菊的手中接过来。
沈音来到衣柜前,柜子一打开,就是墨色狐皮大氅。
顾沐阳到底有多少件一模一样的衣服。
她数了起来,一件,两件……
一共有五件大氅。
顾沐阳送的大氅狐皮较厚,光五件大氅就占了大半个衣柜。
她现在又被禁足了,又不能随意扩展衣柜。
找小叮的话,她实在不想花那个积分,因为她要把积分攒着去开店。
她看向蓝菊,“要不,我们把这些大氅拿出去卖了?”
蓝菊吓得手一直在哆嗦,她疑惑地看向沈音,“主、主子,您不会在同奴婢开玩笑吧!”
沈音思索片刻道:“你说得对,我确实在开玩笑。”
这些大氅用的都是上等料子,一但拿出去卖,到时候定会被顾沐阳发现,要是被他发现的话,说不定她的小命都不保了。
她缩了缩身子,她虽然爱财,但此事还是不能做的。
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她要早点睡了,明天还要商讨麻辣烫店铺的事呢。
她把手上的那件大氅放入衣柜里后便去洗漱了。
由于今日走的路有些多,她刚倒头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
翌日一早,蓝菊起来打扫院子时看到了一只鸽子。
它也不叫,就静静地站在那里。
蓝菊向前走了一步,它还是不为所动。
“这鸽子胆子还挺大!”
约莫着半个时辰左右,沈音也起来了,她走到院子里伸了伸懒腰。
鸽子的嘴巴红红的,很是惹眼,沈音一眼便看到了。
“呦!鸽子怎么来我们院里了。”
蓝菊笑笑,“可不是呢,而且这鸽子胆子还不小呢,奴婢一直在这里扫院子,它就跟没事一样,也不怕我把它炖了。”
她又瞥了一眼鸽子,只见鸽子腿上好像绑了什么东西。
难道是信?
沈音慢慢向鸽子走近,从它的腿上取下似圆筒一样的东西。
是一个竹筒,上面还有一个盖子,她轻轻拧开盖子,一张纸条上写满了小篆。
果然是信。
不过还好她认得这几个字。
只见上面写到:
“还请表妹近几日帮我盯着顾沐阳。”
沈音一脸懵。
表妹?
看来这信是顾逸飞写的。
她微微皱眉,这个顾逸飞到底在搞什么啊?
她现在还在禁足中,不能出去。
让她盯着顾沐阳,她怎么盯?
这个顾逸飞脑子不会进水了吧。
再说,府里不是还有李之乐嘛,这事又怎会落到她身上。
沈音百思不得其解。
“主子,有人给你写信啊?”蓝菊凑了过来。
她被蓝菊吓了一跳,手中的竹筒立即掉落在雪地里。
蓝菊把竹筒捡起来递给她,“主子,给。”
沈音也没打算瞒着蓝菊,她把纸条递给蓝菊,“你看。”
蓝菊看完之后捂着嘴巴,“主子,这这这……”
“靖王竟然让您监视王爷?”
监视,这词虽然不好听,但也是这个理。
沈音耸耸肩,“对啊,所以我感觉我们要完了。”
“主子,这怎么办呀,要是让王爷知道了……”
“不让他知道不就行了。”
“这好吗?”
“好,当然好。”
“那靖王交待的事,怎么办呢?”
“也不办。”
蓝菊: “这……”
“蓝菊,你去把笔墨纸砚找出来。”
“主子是要练字吗?”
沈音想了想,“算是吧。”
就这刚刚,她想到了一个绝妙无伦的法子,既可以满足顾逸飞的需求,也可以不让顾沐阳发现,最绝的还是她怎么都不用做,也没人会找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