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装样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餐厅,在木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两人之间陷入了一阵令人不适的沉默,顾雨泽看着乔煜依旧皱着眉头,还一直盯着自己,却不理会自己所说的话,感觉气氛渐渐有点不对。
只好端起手边的饮料,轻轻地啜了一小口,吸管微微颤动,发出细微的声响,顾雨泽低垂着眼睛,透过长长的刘海偷偷瞄乔煜的状态,开始懊悔自己先前的举动。
“对不起,乔煜,我......”
乔煜的身体微微前倾,轻笑一声,眼神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那我们一定要成为真正的朋友。”
顾雨泽被乔煜突然的动作吓到,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她觉得当下的乔煜有点可怕,之前虽然他总是嘴上不饶人,但从来没有表现过这样的神态,有点看不清他,明明就在眼前,却觉得他离自己好远。
但顾雨泽也知道自己一直喜欢想太多,这次可能又是自己杞人忧天了,毕竟乔煜已经答应自己了,他总不至于骗她吧,她也没什么可值得骗的。
顾雨泽重新坐直身子,将自己心中的喜悦全都写在脸上:“好,以后你要是有任何愉快或者不愉快的,都可以和我说。”
乔煜放在餐桌底下的手渐渐收紧,脸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看着顾雨泽很是开心的样子:“当然。”
顾雨泽觉得自己和乔煜之间的相处似乎可以更自然一点了,索性就大胆地和乔煜开始聊天。
“乔煜,你成绩为什么这么好哇,高中的时候年级前三几乎每次都有你。”
“努力的成果。”
“啊,我以为你们学神都是天生脑子好呢,我高中也挺努力的了,但成绩还是总提不上去。”
“那可能只是你以为的努力罢了。”
顾雨泽觉得乔煜讲话有时候真的很气人,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又这副样子,接不上他的茬,索性顾雨泽聊起了别的话题。
只是直到这顿饭吃完,乔煜几乎都没怎么动桌上那盆糖醋排骨,不是说自己喜欢吃吗,顾雨泽也没多想,只猜测可能是因为乔煜还不太饿吧。
光顾着和乔煜聊天了,顾雨泽都忘记自己应该先去柜台前买单,毕竟今天是为了谢谢乔煜才出来吃这顿饭的,直到吃完饭顾雨泽才招呼服务员过来买单。
“您这桌的单,先前已经付过了的。”
顾雨泽有点懊恼地看着乔煜:“应该我付的,怎么变成你买单了。”
“昨天都说了,不要你请客。”
“那也不能是你请客的。”顾雨泽郑重其事地说,还摆出了一副严肃的表情。
两人走出饭店,顾雨泽站定在乔煜面前,挡住他的去路:“这个钱我今天我一定要给你,咱们俩都是学生,都没有开始赚钱,不需要这样,更何况这顿饭本来就是用来谢谢你的。”
乔煜没想到就因为这件事,她能这么执着,这么不喜欢欠别人的,慢慢俯下身,那双好看的丹凤眼如有实质地落在着她脸上:“可是我只是想请我的好朋友吃个饭而已。”
顾雨泽只看到乔煜深邃的眼眸里倒映着自己的影子,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似乎能让乔煜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等顾雨泽的愣神片刻,乔煜已经越过她往前走去,顾雨泽回过身,快步跟上,拉住乔煜。
“不行,亲兄弟还明算账呢。”顾雨泽松开乔煜的手腕,低头打开手机要给乔煜转账,自然也没看见他缓缓抬起刚才顾雨泽抓住的手腕,用另一只手用力地擦拭着刚才被触碰的地方,眼神里还带着一丝厌恶。
只是等顾雨泽再次抬头时,乔煜已经恢复了常态,脸上依旧看不清有什么别样的情绪,声线却有点冷硬:“那就随你吧。”
顾雨泽收起手机:“那你别忘了收,我转过去了。”
“乔煜,我没有其他意思,你不用感到不好意思的。”
“嗯。”
顾雨泽心说可能乔煜觉得让一个女生请吃饭他有点不好意思,还是想替自己解释一下。
回去的路上,路过保安亭,两人正好看到乔煜的舅舅在值班。
“欸,乔煜刚刚你同学来家里,说打你电话没打通,在小区篮球场等你。”
乔煜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手机关静音了。”
“乔煜,那我先走了,乔叔叔再见。”顾雨泽也不好再多耽误乔煜时间。
乔煜皱眉抬手拉了一下顾雨泽的书包带子:“跑那么快,干嘛我也往那边走。”
顾雨泽没想到乔煜力气这么大,刚踏出去的脚被迫收回,整个人感觉要被他撂倒一样,脚下一个踉跄,还好及时被乔叔叔扶住。
“你拽人家雨泽干嘛,差点摔了。”
“没事,我自己没注意。”
顾雨泽总有种感觉,乔煜在她面前总是阴晴不定的,有时对她很好,有时又很喜欢欺负她,也有可能是因为自己还不了解他,所以才会对他有这种错觉吧。
篮球场传来“咚”的一声:“乔煜,这儿呢。”
申南满头大汗的跑过来:“去哪了你,打电话也不接。”
话说到一半,申南看到站在乔煜旁边圆圆脸蛋的女生,没好气的撞了一下乔煜:“什么意思你,背着我偷偷恋爱了。”
顾雨泽自己也不知道乔煜这个从哪里看出来他俩像一对的,连忙帮乔煜解释:“没有没有,是因为乔煜帮了我一个忙,我请他吃饭才会一起回来。”
申南睨了乔煜一眼,他才不相信乔煜会帮人忙,别看这人长着一副和善可亲的模样,其实内心目的性很强,利弊看的很重。
顾雨泽怕别人在误会什么,说了声再见就扭头跑了。
“别看了,人家都走了,说说吧,你是不是对人家图谋不轨。”
乔煜回过身,夺过申南手中的球:“没有。”
“没有?没有你帮人家忙,你怎么可能这么闲。”
乔煜轻巧地跳起身,将球投入框中:“反正我不可能喜欢这种人。”
申南觉得乔煜这种人有时候真的让人捉摸不透,也有点佩服自己,还能和他做朋友。
“哦对。我今天来找你,是想问问你,去不去蓝山玩,左树洋也去,让我过来问问你。”
“你赢过我,我就去。”说着越过申南的防守,将球稳稳送入篮筐。
申难撸起袖子:“不是,我说你这人怎么蔫坏呢,我今天要必定争一个你死我活。”
申南看乔煜已经连进两球,防守不过,干脆用了些小伎俩,最后险胜三局。
两人坐在台阶上喝水:“怎么说,去不去,不管怎么我也算赢你了。”
“呵,还好意思说。”
“问你呢,到底去不去。”
乔煜拿起水瓶,仰头痛快地喝了起来,喉结上下滚动:“去。”
“行,那我和树洋说了,确定买五张票。”
“五张?不是一共三个人吗?”
申南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本来是只有三个人,结果李雨萱好像看到我朋友圈了,硬是要跟来,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对你。树洋爸妈又让他把他妹也带上,就这样五个人了。”
“呵,在这等我呢。”
“反正你答应了,李雨萱那女的太麻烦,总得交给你不是。”
乔煜对李雨萱其实并不那么排斥,相反他认为在高中李雨萱替自己挡掉了许多麻烦。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想到了顾雨泽。
乔煜很清楚地知道顾雨泽现在是对自己有好感的,但她太谨慎了,总是一点一点的靠近,他很想推她一把,心里暗自盘算着:如果有李雨萱在,顾雨泽会不会快点到自己的身边来,这样也好赶紧搞定她,父母车祸的事也好尽水落石出。
对申南说:“等下,再买张票。”
“怎么,还有谁也要去吗。”
“就你刚刚看到的那个女生。”
申南啧啧两声:“还说对人家没意思,不对啊,可是李雨萱也在,你这不好吧,小心别把人小姑娘往外推了。”
乔煜抬头看着顾雨泽家亮起的灯光,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缓缓道:“不会,她发现不了。”
“行,那就下周周日,九点,你家小区门口集合。”
夏日的夜晚,微凉的空气透过半开的窗户吹进来。
顾雨泽刚洗完澡,穿着浅粉色的睡衣,镜子里映出她圆润的脸庞和微微泛红的脸颊,水珠还挂在她柔软的发梢。
接到乔煜电话时,她刚拿起吹风机,温热的风轻抚过湿漉漉的秀发,看到屏幕上闪烁的“Y”,手指不自觉地了抓紧了上衣领。
犹豫了一下,她关掉吹风机,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喂,乔煜?”顾雨泽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嗯,是我。想问一下你下周日有空吗。”乔煜不打算和她绕弯子。
“有,有的,怎么了嘛。”
“想约你一起去蓝山玩。”低沉好听的声音从听筒的那边传来。
雨泽愣了一下,磨了磨嘴唇内的软肉:“可以呀,那我需要带什么吗?”
“什么都不用带,那就下周日,早上九点,小区门口见。”
“好的,谢谢你,这还是我第一次和朋友一起出去玩。”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喜悦。
电话那头的乔煜并没有马上回答,过了几秒才说:“嗯,一定会很愉快的。”
挂掉电话,乔煜心中升起一股烦躁,一想到顾雨泽那副笑脸盈盈的样子就恶心。
乔煜烦躁地将额前的碎发向后撩去,露出了光洁的前额:“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