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泪水濡湿的睫毛在空中轻轻颤抖,女人闭上眼在等了好半天,都没有感受到身上传来的痛觉。
睁开眼小心翼翼地往上看,才发现魏坤的手掌心已经被割开了一个大口。
血肉翻开,而魏坤却像是没有半分知觉似的笑着。
他要做什么?
女人颤抖得更加厉害了,他疯了之余心中疑惑。
魏坤牙关咬紧,笑容疯狂,唇角上扬到了一个可以说是扭曲的程度。
原本还算得上和善的面容在此刻显得格外癫狂。
他现在没有将注意力分享在其他的事物身上,只是眼神灼灼地望着石台上,只有成人小臂长的笑神像上。
他缓缓将正在滴血的手移到神像上。
啪嗒——
一滴血滴落在了神像的头上。
用力挤压,掌心的伤口,顿时鲜血如断线的珍珠一滴一滴往下落。
魏坤尽力压抑下心中的激动,闭上双眼,啪的一下跪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
一阵黑雾从神像中蔓延,随之而来的便是逐渐变得更加冷冽的空气。
女人很希望自己看见的都是幻觉,又或者是魏坤求神拜佛的一些小把戏。
阵阵阴风从她面上掠过,地下室的架子上被吹得嘎吱作响,甚至不少装饰品被无情地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吾神,降临吧!”
魏坤的外套上还带着星星点点的血迹,面庞被女人咬出血的伤口已经不在流血。
他跪倒在地,双手虔诚而疯狂地高高举起,就像是邪教的狂热信徒,滑稽又显得极致癫狂。
但是女人在此时此刻没有丝毫笑意。
她被这不科学的一幕惊住了。
“吾神,这个女人是我献给宁的祭品。”
魏坤格外兴奋,连带着跪拜的动作也迅疾了许多。
动作间,窥探神的真容。…………
视线缓缓上移,之间黑雾
只见黑雾间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个黑影。
就连神周围翻涌的黑雾都消散了些,魏坤看见的那神的衣角。
他眯起双眼,一双原本就不大的眼睛显得更小了,就像是一条小缝。
黑雾中的身影感受到了一道目光时,微微抬头。
随着他的动作,宽大的帽沿下露出一道利落的下颌线。
“神”唇角微抿,暗金色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悦。
一道细小的黑雾飞快地袭向了视线的主人。
小小凡人,竟敢妄图窥伺神。
该死!
而魏坤对此还一无所知。
他还想要贪婪地窥探到更多,只是还不等他凝神,眼睛上传来一阵剧痛。
就像是有人用小刀插进了他的眼球中,动作迅猛地搅动。
“啊!”
他捂着双眼高声痛呼,鲜血染红十指的指缝,到后来,指缝再也阻拦不住,鲜血又顺着指缝在手上留下了道道血线。
“吾神,我错了!我不该企图窥伺神的真容。”
“我知道错了,饶了我吧!”
因为疼痛,男人额角青筋鼓起,眼中泛起生理性泪水。
咸热的眼泪加剧疼痛,男人疼得恨不得在地上打滚。
理智阻止了他,脑子里想起之前那位触怒了“神”的下场。
那个家伙可是被硬硬生生的,被一股不知道什么样的力量一点一点地碾成肉泥。
忍耐疼痛和丢命,他还是分的清孰重孰轻的。
男人卑微的求饶的模样落在了一旁的女人眼中。
她没想到就连魏坤这样的大人物也有如此狼狈的模样。
他好像一只狗。
女人整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能说出话。
“神绕过我,我一定会献给您更加美味的灵魂,相信我!我一定会做到的。”
“还有您想要的那一块地,我已经快要到手了!”
穿着黑袍的“神”看着面前的凡人,在听见了他说的灵魂的时候,眼眸中才有了一丝缓和。
“下不为例。”
听到声音,男人如得大赦,刚刚还在流血的眼睛瞬间恢复原状。
魏坤大喜过望,又是对着“神”狂磕了好几个头,额头留下了明显的青色淤青。
“这是我先给吾神的祭品,吾神请随意享用。”
“嗯。”
说着,便有重新将刚刚不小心滑落在地的手术刀捡起来。
在女人的手腕上狠狠划过一刀,定是鲜血像是活过来似的,
飞快的顺着地上纹流动起来,远远望去。
就像是交缠在一起的红色长虫。
她就像是刀狙上的鱼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鲜血离开了自己的身体。
救命——
干裂仓白的嘴唇上下开合,无声求救。
突然,一道剑光直冲着黑雾而来。
转角处想起来一道戏谑是嗓音,让他有几分耳熟。
“随意享用,怎么不给你的主人准备刀叉就随便享用,这未免也太失礼了吧!”
“谁!!”
魏坤迅速扭头,目光警惕的望向声音来源。
祁临笑嘻嘻地从拐角处走出来,手上捏着一根不知道从魏家后花园家捡来了一根枯树枝。
才彻底将不远处的“神”弄清楚。
“是你!”
来到这个地下室的路只有一条,就是刚刚拿到电梯。
而启动拿到电梯需要他的指纹。
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祁临微微摇头,舌尖抵在舌根处嘚了一声。
“宾果!错了哦!”
“是我们!”
祁临身姿轻盈得往身旁一跃,将身后的身影露了出来。
谢安薄唇轻启,指尖往上一台,“困!”
随着他的声音,周围瞬间就亮起来一道金光。
瞬息之间,便幻化出一个笼子的形状。
“你!你你!”
魏坤结巴了半天,最后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祁临指尖一弹,魏坤只感觉两眼一黑,身体瞬间变瘫软了下去。
“折现就没有什么不想关的人看见了。”
那个女人早就因为失血过多,直接昏过去了。
谢安看着还在冒血的手腕,默默地给女人施了一个止血的法术。
“一个邪修还妄想替天,不得不说,你这胆子还蛮大的。”
祁临嘲讽道。
“呵!”
黑雾中传来一声似是嘲讽又似是冷笑的轻哼声。
祁临看着对方弥漫着黑雾,心中莫名不爽。
啧!遇上对手了。
他装起来的时候都没有这家伙装。
这人在装什么呢?
祁临手上又是一挥,黑雾就像是遇到天敌似的,瞬间便消散了个干净。
黑雾中笼罩的神秘邪修的身形也显现出来。
“好久不见啊!师弟!”
蔚祺瑞唇角一勾,似是感叹。
祁临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后,瞳孔一缩,神色微怔,笑容瞬间便凝固在了脸上。
双眼盯着对方,似乎是想要透过面具看清楚那人的脸。
一双苍白瘦削的手将兜帽放下,在祁临惊诧的目光中摘下面具。
一时之间,祁临的脑子中飞快窜过关于蔚祺瑞的记忆。
他是师尊捡来的无名无姓的孤儿,而师兄蔚祺瑞是世家大族的少主,师尊的记名弟子。
虽说名义上是几名弟子,但实际上师尊对两人一向一视同仁。
自从他有记忆以来,都是师兄同他同吃同住,一起修炼玩乐。
但是后来有一日,蔚祺瑞命灯突然熄灭。
命灯象征的是人都生命,带着对应之人的一丝魂力,若命灯熄灭,则代表着那人死去。
师兄命灯熄灭,祁临也就自然而然的意味他死了。
但是没想到,对方居然没死。
两人在今天居然还见面了。
“师兄!你没死!”
“怎么?让你失望了?”
蔚祺瑞嘲讽道。
“不是,我只是……”,祁临本想要解释自己不是那个意思,蔚祺瑞没耐心地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不必多说!我也不想听!”蔚祺瑞抬手阻止了对方接下来的话。
“你很得意吧!明明我比你拜入师尊名下要早那么多年,可是凭什么我就是几名弟子,而你是亲传!”
"师兄,师尊在修炼上对我们两人都是一视同仁的!"
祁临反驳道。
但是现在的蔚祺瑞已经听不进任何劝解的话了,他只以为祁临此刻是在讽刺他。
炫耀自己天赋卓绝。
“够了!”
他大吼一声,一道黑刃瞬间朝祁临的面门袭来。
谢安面色一凛,抬手间金光一闪,瞬间便将对方的攻击瓦解。
“师……兄……,难道你以前对我的好都是假的吗?”
“自然,你真蠢,不过是些小恩小惠就轻易的将你骗过来,真是蠢货,白瞎了那么好的天赋!还有我不是你的师兄!”
这句话就如同晴天霹雳,让祁临的大脑一片空白,就像是一根没有任何思想的木头似的杵在原地。
都是假的吗?
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在他的眼下留下一片淡淡的阴翳,祁临想起来了两人第一次见面。
蔚祺瑞走过来动作温柔摸摸他的头,说以后他就是自己的师兄了。
而现在那温馨美好的一幕就像是被打破的镜子般,支离破碎。
祁临紧紧闭上双眼,在睁眼时,面上一改先前的笑意,换上一副冷漠的面孔。
“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师兄!”
蔚祺瑞还想要继续说什么,刚张嘴,就被一道金光击散消散。
“我们先走吧!”,谢安有些担心。
他从来没见过祁临这副样子。
“等等!”祁临快步上前,来到那尊神像,用同样的手法将禁锢在其中的小光点释放出来。
但是和先前不同的是,
这尊神像中不止有一个,而是一个七个。
一个比起其他的更显得明亮的小金点,后面跟着漂浮出来了六个逐渐减弱的小光点。
就像是葫芦娃似的。
这是里面还侥幸存活的灵。
祁临将他们收起来,将周围他们留下的痕迹尽数抹去。
“走吧!”
话音一落,两人的身形瞬间消失在了地下室。
这后面的事情,就不归他们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