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楚地看见你 第2章 第 2 章

我恢复的差不多了之后，崔叔叔带我出的院。他开的还是他的那辆有些破旧的越野车，想起之前问起他有条件为什么不换一辆，他说这辆车能让他回忆起在部队的生活。

我想也是，崔叔叔是因为腿伤退役的，如果当年他的腿没有受伤。他现在应该还在部队吧。这换谁都是难以释怀。

每当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崔叔叔也只是淡然一笑。

一路上崔叔叔边开着车，边和我聊着家常。本来崔叔叔还在和我笑，突然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在那一瞬间变的严肃起来。

他的脸上历经沧桑已经布满了纹路，纹路的线条在那一刻凝聚在了一起：“阮周，我给你找好了地方，搬去历城吧，历城的治疗条件要比任城的好很多。”

这些话就像千万块石头压在了我的胸口，让我沉重的难以呼吸。任城留给我的牵挂太多了。这些牵挂像无数条链条一样禁锢住了我的双脚，让我难以离开，难以前行。

我原本想继续留在任城，因为我想在暗处看陈肆成长，我想看他成家，我想看他获得幸福。

经过短暂的思考之后我想明白了，我的喜欢我的窥探都可能成为他的累赘。倒还不如放下这一切，去一个新的地方。

崔叔叔见我好久没有答复，便开口了：“阮周，我知道你舍不得，但只有历城才能让你更好的治疗。你奶奶的话你放心，我会代你去照看她的。”

正当崔叔叔还想在说些什么的时候，我打断了他：“崔叔叔，我想过几天在去历城。休学手续我已经办好了，现在我想麻烦您把我送到扶桑路那边的体育馆。”

崔叔叔大概是没想到我答应的那么干脆，脸上又露出了那副怜悯的神色：“体育馆？是要去和以往的同学告别吗？”

我看着车窗外的行人装作漫不经心的答复道：“算是吧，我想再去看看他。”

我不好跟崔叔叔表露太多，崔叔叔也没有多问。车以很平缓的速度走着，我安静的坐在车里盯着窗外，谁也没有说话。

须臾，车停在了扶桑路的路牌前，崔叔叔叮嘱了我几句后便走了。

我去了体育馆附近的便利店，我买了帽子和口罩把自己遮盖的很严实。我害怕陈肆会认出我。

来的人很多，我来的比较早，得到的位置比较靠前。

陈肆喜欢篮球，他是篮球俱乐部的部长，这次是他们和另一个俱乐部的比赛。

我之前跟着陈肆来过几次，陈肆的俱乐部貌似又多了几个新面孔。

我最先注意到的是新增的7号球员，他看上去年纪比较小，五官有着少年独有的稚嫩，却又足够的冷峻。

两队的球员都出场之后，场馆里爆发出了欢呼声，随着裁判的哨声响起比赛开始了。我却没能看到陈肆的影子，我茫然的盯着场馆看着，企图找到他的身影。

直到我听到了身后两个女生的交谈。

“这次的中锋怎么又是蒋莸替补的，陈肆呢？前几天的训练赛不来就算了，这次的大比赛也没来。”

“蒋莸也很不错的，他是那些小将里最厉害的。陈肆的话，最近听说他心情不太好，好像和他好兄弟有关。不过按理说他今天确实没空，听说他学校在举办活动。”

“好兄弟休学就连比赛也不打了吗？我失恋都不至于这样，这这这…得是多好的兄弟啊。”

“陈队没准是想回归，只是学校在办活动。听说是必须出席的那种。”

我拿出了口袋里的信件，这封信件原本是想要交给他的，我却在那天退缩了。最终还是决定将这封信送给他，我希望他能彻底忘却我去拥抱新的生活，这封信将是我与他之间最后的诀别书。我换了个新的手机卡，马上就要和任城的一切告别。

我手里握着那封信一直到了比赛的中场休息，我去了后台，我能感受到心脏热忱而沉痛的跳动声。

我不打算亲自交给他，我认识陈肆助理和其他的一些队员，我不敢去面对陈肆，只能去拜托他们。我害怕我的出现会打破陈肆平静的生活。

我走的有些急，在墙面的转弯处我和一个人相撞了，以很狼狈的姿势倒在了地上。那个人险些也摔了过去，他在站定后将我扶起，我戴上眼镜才看清他的脸。他就是刚才场上的七号球员蒋莸。

他礼貌的帮我拾起了掉落在地上的东西：“抱歉，刚才有些急事不小心撞到了。”

“没事，没事，我刚才走的也有些急。”

他似乎是看到了我手中的信件，他的睫毛微垂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来找陈肆的？”

我点头默认了

“陈肆不喜欢收东西，但是，今天我可以帮你交给他。”

我将信件递给了他：“多谢！”

他拿着信件，推开一间房门走了进去。

我没有心情继续看比赛，便打车离开了。我定了明早八点的火车票，车一路行驶到了一家敬老院的大门前。

我提前和这里的护工联系过了，护工李阿姨是个志愿者，李阿姨一直都很很热心肠。她时常笑呵呵的，并没有觉得来这里无偿当护工有多枯燥，来这办手续的时候，也是她帮我办的。

李阿姨向我交代了很多奶奶的状况，奶奶前几年就患上了阿兹海默症，她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父亲，手里一直捏着那张父亲曾经的旧照片。李阿姨说奶奶和其它患病的老人不一样，她总是喜欢安静坐着。偶尔喜欢碰碰花，嘴里还时常念叨着我的父亲。

李阿姨将我带到了一片小花园里，奶奶就在石头打造的长凳上坐着。我自然的坐到他身旁，她看到我露出了温柔的笑：“你好啊，小青年，你也是来这遛弯的吗？”

“奶奶好，我是来替您儿子看您的。”

奶奶有些惊讶，她握住了我的手：“真的吗？那太谢谢你了，他现在怎么样了？在那里还好吗？”

“他现在非常好，特意让我来看看您。”

“我老了不用他操心，就是我那儿媳一个人不容易，让他下次回来多带点礼物给我儿媳。还有就是他当父亲了，那孩子叫阮周，记得告诉他周是周全的意思。我希望我孙子能平安长大。”

“一定会的…”

奶奶望着我的眼睛出了神：“你的眼睛很像我孙子的眼睛，希望他长大和你一样好看礼貌。”

“奶奶的亲孙子要是有您那样的奶奶是他的幸运，奶奶我要走了，下回再来看您。我要去其它城市了，你一个人要在这要好好生活。”

奶奶看着我慈祥的笑着：“去吧孩子，祝你一路顺遂。”

李阿姨将我带出了院门：“她老人家，见了你明显开心了好多，有空记得回来看看啊。毕竟是亲孙子，她已经不记得你了，你们身上却有一种奇妙的血缘纽带。”

“回见，李阿姨”我坐上了回老家的计程车。

老家的房屋已经十分老旧了，我之前寄宿在学校，爷爷去世后。奶奶因为阿兹海默症住进了疗养院。屋子已经很久没有人打扫过了，家具上也傍上了厚厚的一层灰。

我接了一盆水，拿着抹布把家里老旧的木制家具重新清洗了一遍。我的体力已经不如以前，没干多少就感到了乏力。我想起医生说的话，我现在只是初期症状会随着时间越来越明显。

我清扫完屋子后，躺在院子的长椅上，望着天上的星空。我想起高二时陈肆带我爬上学校露台看星空的那个夜晚。

夜晚是个很奇怪的时间，白天所有的情绪感受将在夜晚放大。

我感觉头有些发昏，身上像是丧失了力气一样。心中刺痛的感觉只增不减。整个人仿佛坠入了谷底。

人在脆弱的时候总会怀念过去，我翻看着曾经和陈肆的那些照片。我在想如果我没有确诊癌症，是不是就能大胆的去拥抱他了。可现实的刺骨还是把我打回了现实。

腹部疼痛让我蜷缩在椅子上仍不能缓解，不知过了多久，疼痛慢慢减缓。我也逐渐睡去。

叫醒我的是鸟的叫声，是一只白色的鸽子。它好像因为一些原因无法飞行，巧合之下落在了院子里。我将鸽子拾起，它的翅膀受伤了，刚抓起它的时候它在挣扎。似乎是见我没有恶意便平静了下来，我找来了奶奶的药箱替他包好了伤。

爷爷和奶奶很喜欢养鸟，我找到了之前剩下的那些鸟饲料倒给了它。我将剩下的饲料倒在了一个小圆筒里，便于它食用。

我不能再停留了，我要去历城了。

白鸽吃过了饲料恢复了些力气，在我走出门的那刻，它也跟着飞了出去。

我转身看向它，它也看着我好奇的歪着头，我朝他说道：“伤好之后，就飞走吧，飞向本该属于你的蓝天。”

它似乎是听懂了，看了我一眼便飞进了院子，仿佛在跟我告别。

那一刻我有一种得到释然的感觉，顷刻间的浓雾仿佛都消散在了微风中。迎来的是阳光，是暖阳。

或许人不应该只停留在过去和眼前的痛苦，即使身患疾病，我也要顽强的去面对去抗争。我的人生不应该只停步于此。

火车的行驶，发出震耳的嗡鸣声，我也即将走向抗战疾病的路途。

即使会痛苦，会难受，只要我不去退缩，未来仍有无限可能。

蒋莸属于客串角色，来自于桂枝月影大大的《纤莸》，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 2 章 重新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