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手种的蔬菜超美味 第11章 浑浊的泪

大约在八年前，荒漠化第一次出现，就出现在靳爷爷的家乡，那是一个山里的小村子。

靳爷爷是农户出身，家里祖祖辈辈都以种地为生，山里的土地并不肥沃，种出来的粮食只能勉强糊口，生活着实清苦。

三十多岁的时候，靳爷爷的母亲生病，家里没有多余的钱拿来治病，一时间求助无门。

巧合之下，靳爷爷听村里的村民说进城打工赚钱快，比在山里日日熬着强多了，就起了心思去城里打工挣钱。

那个时候遍地是黄金，处处有机遇，靳爷爷误打误撞跟着人家做起生意，从刚开始的入不敷出到最后的风生水起，花了十数年。

村子里的人看见靳爷爷进城打拼的成果，不少人都感到心动。

一部分有闯劲的年轻人纷纷选择效仿靳爷爷去城里打拼，留下的多半是年纪大些，上有老下有小，不敢轻易挪动根基的村民，留在村子里继续务农。

出身村子，靳爷爷取得成就之时也不忘拉村里人一把，帮着来城里打拼的村民寻找工作机会，也给原本交通不便的小村子修了一条路，方便村民进出。

看着进城打工有出路，外出打工的村民生活越来越好，留在村子里的村民们也纷纷选择把孩子后辈送进城，最后村子里只剩下些守本不愿进城的村民。

原本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可偏偏荒漠化降临了这个小村子。

刚开始只是一小块，并没有人在意，看到了也只会道一句奇怪。

随着时间的推移，荒漠化开始蔓延，逐渐吞噬了村民们赖以为生的田地，村民们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得知情况的靳爷爷焦头烂额，如果不加以阻止，这场荒漠化会毁了他的家乡。

那是他出生的地方，是他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地方，衣食住行皆来自于土地。

那是他的根啊。

然而，能用的办法都用的，可偏偏没有任何办法可以阻止这场荒漠化的席卷。

靳爷爷的小村子沦陷了。

整个村庄沦为了沙土，任何田地都不复存在。

土地没了，但人的记忆不会消失，人的思念也不会消亡。

在村子里生活了一辈子的老人挥洒热泪，离开了他们的家，靳爷爷把他们安置的很好。

绝望已经降临，但靳爷爷并没有放弃，他多方寻求帮助，耗费大量资金进行研究团队组建，举尽全力想要拯救自己的土地。

但结果并不理想，多年的研究并没有找出解决荒漠化的途径，收获甚微。

唯一了解的只有寻常土地比荒漠化土地多出来一种能量，被成为生命之力。

只有富含生命之力的土地才能长久不息，不受荒漠化侵蚀，也能够孕育出正常的蔬菜。

而失去生命之力的土地便会荒漠化，在土地荒漠化的起点会诞生一颗晶体，那就是荒漠之心。

靳爷爷恨透了荒漠之心，认为它就是荒漠化的源头。

靳爷爷的后半生都耗费在解决荒漠化的问题上，可终究是年纪大了，他最后倒在了解决荒漠化的路上。

临终前，靳东山紧紧攥住靳爷爷的手，但靳爷爷却再也没有力气能握着他的手了。

靳爷爷耗尽着最后一丝气力，也只留下了一句：“救......救，土......地。”

一滴浑浊的泪珠从那满是褶皱的眼角涌出，汹涌而下，狠狠地砸在了靳东山的心上。

靳东山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场景，也忘不了那句话。

靳东山是跟着父亲长大的，靳爷爷不是丧偶式婚姻中那种游离在家庭边缘的父亲，他把自己的孩子带在身边言传身教。

靳爷爷种田的时候，靳东山跟着种田；靳爷爷进城打工带着靳东山，做生意带着靳东山，最后取得一番成就，其中也有靳东山的一份力。

那不仅是靳爷爷的根，更是靳东山的根。

那块土地里慢慢的都是他和父亲的回忆。

解决荒漠化不仅仅是靳爷爷的遗志，也是靳东山的心之所向。

随着后来全国大大小小不少村庄都出现了荒漠化，靳东山的心更明晰了，他要救的不再单单是自己家乡的土地，也要救那千千万个流离失所、被迫离家的无根人的土地。

哪怕再次耗费自己的余生，那么还有他的儿子，他的子孙。

总得有人来救这片土地。

*

受靳爷爷的影响，靳东山不会把孩子丢给妻子就不闻不问，他时常会抽空关注靳燃的生活，但也没有过多干涉。

所以靳东山知道，他的孩子自从大学毕业之后，内心就充满了迷茫，不知道向前走哪步路，不知道自己要向哪个方向前进。

就像一只在暴风雨夜晚迷失的船儿，失去了自己正确的航向，随意前进又会陷入迷途，只能在原地徘徊，任暴风席卷，海浪拍打。

孤独而又茫然。

所以靳东山把在外面寻刺激找乐子的靳燃找了回来，让他负责调查各个村子的荒漠化，靳燃知道这是正事，也就答应了。

靳东山并没有打算强制靳燃让他也奉献自己的一生来找寻解决荒漠化的方法。

他很清楚，没有直接接受过土地的馈赠，实打实的靠着土地生活，很难理解这份对土地的感情。

靳燃生来就生活在城市，对土地的了解都来自于靳东山的只言片语。

这些只言片语能给靳燃带来帮助土地的动力，却不能支撑着他为之奉献一生。

靳东山只是想让靳燃通过这段寻求荒漠化真相的旅途，找到他自己的路。

那就足够了。

*

林木生醒的很早，看了眼窗外，还是黑的，只有天边泛了一点白。

没想着再睡个回笼觉，林木生麻利地起了床，整理好房间就出了卧室。

这个点还不是林巧和李玲起床的时候，客厅里静悄悄的，林木生放了轻手脚走动。

洗了把脸，林木生面对着客厅里的镜子，透过镜子打量起自己的头发。

林木生的头发并不短，长到了脖子处，他的头发是褐色的，有些泛黄，发质也毛糙，看起来让人觉得他有些营养不良。

林木生对着镜子用梳子把头发梳顺，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剪着头发，一遍剪着头发一遍把头发一撮一撮收集起来，剪完了之后用一张纸把头发包起来，仔细收好。

看了看镜子里自己的成果，林木生觉得还不赖。

为了尽可能收集更多头发，林木生是贴着头皮剪的，只留了一个指尖的距离。

减掉之前的一头稍长的头发，林木生觉得爽利了不少，脑袋好像都轻快了，显得人也精神。

之前自己的头发大都是李玲剪的，李玲手艺很好，剪出来的头发没比专门的剪头发的店手艺差，林木生也给自己剪过，就是效果不太好。

今天突发奇想，想自己剪试试。

自己手艺也还可以吧。林木生摸了摸自己刚剪完的头发。

林巧揉着眼睛从房间里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背对着自己，站在镜子前面的林木生。

“木生，你......剪头发了？”林巧表情有些怪，要笑不笑的。

“对啊，还可以吧？”林木生转过身来，向林巧展示自己剪的头发。

“你这前边剪的确实还行，”林巧勉为其难夸了一句，转而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就是后脑勺跟狗啃差不多罢了，哈哈哈哈。”

林木生懵住了，伸手摸向自己的后脑勺。

好像是有点不顺溜。

李玲从林巧身后走出来：“怎么跟狗啃似了？我来看看。”

走到林木生身后看了一眼，果然后脑勺的头发剪得参差不齐的，有的太短了翘着，有点太长了又耷拉着。

“哎呦，我来。”李玲拿起一旁的剪刀，一手捋着头发，一手拿着剪刀，剪刀瞬间在李玲手中飞舞起来，三两下就把头发修好了。

林巧把头凑上去：“妈你还真厉害，都这么狗啃的头发你也能修好。”

“这有什么，你妈手底下剪过的头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个。”李玲哼笑。

林木生又抹了把后脑勺，果然顺滑不少。

“哎呀，这东西得收好，不能浪费了。”林巧看见落在地上的林木生的头发，赶紧蹲下一根根捏起来，放在自己的手掌心攥牢，一根都不放过。

吃完早饭，三人都没有去干自己的事，而是在客厅里坐了下来。

“木生，你已经有想法了吧。”李玲一大早就看出林木生憋着话要说。

“对啊，你这一大早的就剪头发，一看就是有事。”林巧也附和。

“嗯，”林木生坐在椅子上，上身微微向前倾，双肘靠着膝盖，“我决定用头发来抑制全村荒漠化蔓延。”

林木生整理着思绪：“虽然头发可以让已经荒漠化的土地恢复，但是毕竟头发有限。”

“经过前一段时间的观察，恢复的土地不会再发生荒漠化。”

“也就是说，我的头发在恢复荒漠化土地的同时，也能够一直荒漠化的再次发生。”

“我们家的田地还是正常的，那不如就用头发尽可能的抑制住全村的荒漠化。”

“也算是按照妈之前说的，这么多年来村里人对我们家帮助不少，能帮就帮上一把。”

林木生说的没有错，但李玲并没有立刻赞成：“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村里人发现了异常该怎么办？我的确想感谢村里人多年的帮助，但我更不能拿你的安危去赌。”

“你种菜有味道的本事如果让别人知道还能搪塞是其他原因。”

“可头发是从你身上长出来的，让别人知道你头发能有这么神奇的用处，还不得把你带走了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