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梦到凶案现场 第2章 真相

通过听旁人的交谈内容，秦瑶大概了解了男人的身份。

魏旭，半年前衙门新来的捕快，因为办案神速，武功高强，一个月抓了四个逃犯，很快就被提拔当了捕快们的头头。

至于他的来历，有人说是京城某世家的公子，也有人说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总之什么传闻都有，但魏旭从未正面回应过。

衙门内，针对秦瑶的审讯一直持续到夜半时分，魏旭审讯的本事了得，一直给秦瑶挖坑，但秦瑶回答的滴水不漏。

按照常理，没有问出东西，衙门该放她走了，奈何魏旭不肯。

秦瑶更加坚定了对魏旭此人的判断，难缠的男人。

年纪轻轻，对案件的嗅觉却灵敏异常，问问题的角度也极其刁钻。

秦瑶不相信一个无父无母无人教导的孤儿能有这般本事，魏旭必然受过专业的训练。

以魏旭的本事，哪怕去京城打拼也能够混出名堂，他来这个边陲小县城做什么呢?

秦瑶摇了摇头，让杂念暂时从脑中除去。

想这些干什么，眼下怎么从魏旭手底下脱身才是最要紧的事。

许是反复盘问法不起效果，魏旭用起了熬鹰之法，不许她睡觉，不许她喝水，不许她如厕，只能坐在冷板凳上接受魏旭一遍又一遍的审问。

这是一种心理战术，让犯人一直处于紧张煎熬的精神中，再加上身体不适带来的痛苦，很少有人能撑过三天。

但秦瑶不是普通人，她对衙门的这些审讯手法了如指掌，真要比起谁的手法更高明，秦瑶有信心，若是让她坐在魏旭的位置上审犯人，包管用不到一天就让他都招了。

魏旭熬了秦瑶四天，期间只给过少量食物防止她饿晕。

秦瑶有信心，若是让她坐在魏旭的位置上审犯人，包管用不到一天就让他都招了。

魏旭熬了秦瑶四天，期间只给过少量食物防止她饿晕。

其他捕快都熬不住了，眼底青黑，连连打着哈欠，只有魏旭还在不知疲倦似的试探着秦瑶，秦瑶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错，甚至精神状态越来越好。

魏旭看着秦瑶那坦然自若的神情，不再说话，陷入思索。

整整四天了，这是第一次他没能够撬开嫌疑犯的嘴。

要么是他的直觉错了，这小乞丐确实是无辜的。

要么是这乞丐训练有素，提前做好了准备。

眼下证据不足，按衙门规矩他不能对秦瑶动刑，可这么问下去显然是问不出什么了。

秦瑶在这时开口了，“大人，我知道你们怀疑我是凶手，但我真不是啊，我虽然穷，但还没到丧心病狂到去杀人劫财的地步。”

“要不这样吧，反正你们也证明不了我是凶手，给我个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若是我失败了就任你们处置，如何?”

魏旭看着她的眼睛，一双狼眸黢黑深沉，秦瑶似乎察觉不到魏旭释放的压迫感，摸了摸后脑勺，笑的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其他捕快同意秦瑶的提议，帮着劝魏旭算了，别再审了，万一真审出事了，不好给上头交代。

“好，”魏旭嗓音低沉，勉强接受了这个结果。

魏旭送她到衙门口，秦瑶忽然不走了，向魏旭摊开手心。

“干什么?”

“给钱。”

秦瑶叉着腰，理直气壮说道：“你们耽误我乞讨了，我四天没开工了，兜里一个铜板都没有，后面还得到处奔波找凶手，你们不补贴点钱给我，让我喝西北风去啊！”

魏旭像是从未见过她这么厚颜无耻的人，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不给是吧?”秦瑶立刻放开嗓门，把路过的百姓都喊了过来，“大家来评评理啊！衙门欺负人了，没有证据就把我抓起来，不给吃不给喝，连上茅房都不许，关了我整整四天啊！连一两银子的补偿都没有，你们说是不是欺负人?”

百姓们对着魏旭指指点点，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下去。

魏旭想走，秦瑶拽住他的衣服死活不放手，原本干净整洁的衣服上留下了脏兮兮的手印。

魏旭貌似有洁癖，眉头不悦蹙起。

他解开腰间锦袋，整个扔给了秦瑶，冷冷丢下一句“滚”，然后将衙门大门重重关上。

秦瑶掂了掂手里的分量，暗暗咋舌，这也太有钱了，当捕快这么赚吗?

秦瑶也不跟他客气，四天的审讯透支了她这具脆弱身体，她拿着银子先去望春楼胡吃海喝了一顿，填饱了肚子后来到老刘头家附近，给了邻居一点钱，邻居笑呵呵把魏旭他们卖了。

“你说老刘头那个案子啊，那你可问对人了，我儿子在衙门当差，跟我说了，老刘头是杀了人以后又畏罪上吊了，那天晚上风大，把屋里的蜡烛吹倒了，这才着了火。”

不对。

杀人的绝对不是老刘头，秦瑶虽然在梦里没有看到凶手的脸，但是可以从手臂上肌肉的强壮程度，以及挥刀时候的力量判断出凶手是一个身强力壮的中年男人。

如果凶手砍死的不是刘老头，那被窝里面的人是谁?

“对了，另一个死者的身份查清楚了没有?”

“查到了，是花满楼的一个妓女，没想到老刘头平日看着正经一人，背地里喜欢喝花酒，玩姑娘哩。”

秦瑶又马不停蹄来到花满楼，但门口打手一看她是乞丐，门都没让她进，眼看天色也不早了，秦瑶只得先作罢，第二日一早买了一身干净像样的衣裳，又去了花满楼。

这次打手让他进了，不过刚进去就碰到熟人，还是她不太想见到的熟人。

“呦，魏大人也来玩啊。”

秦瑶笑嘻嘻的就要去搂魏旭肩膀，被魏旭侧身躲开，眼里的嫌弃显而易见。

秦瑶好似什么都没有察觉到，将她市井流氓的人设贯彻到底，“大人喜欢那个姑娘，要不要小的帮您掌掌眼?”

魏旭对秦瑶轻佻的话语置若罔闻，跟着老鸨去了二楼，秦瑶见他穿着捕快服而不是常服，应该也是来查案的，厚着脸皮跟了上去。

他们进了一件厢房，秦瑶被关在外面，她也不介意，查案嘛，哪有不吃闭门羹的。

她把耳朵紧贴房门听里面在说什么。

越听下去，秦瑶的脸色越严肃。

这个案子貌似不仅仅是个杀人案那么简单。

据老鸨所说，案发现场两具尸体，一具是吊死的老刘头，另一具尸体是她们花满楼的牡丹姑娘。

这位牡丹姑娘在花满楼颇受恩客们喜欢，之前有个人还说要拿钱为她赎身，前些日子，本来满心欢喜等着情郎来赎身的牡丹突然变得忧心忡忡，到了约定的日子，情郎也没有来。

老鸨对这种事见怪不怪，劝她别等了，可牡丹却说要去报案，情郎肯定是出事了。

老鸨奇怪，再三追问下，才从牡丹支支吾吾的态度里撬出了一点话，原来是那情郎手里拿着一份可以证明官府中某位大官贪污的账本，情郎最后一次来找她时就曾说过，他感觉有人在跟踪他，预感自己可能要命不久矣了。

老鸨听完心里也有些怕，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许牡丹去报案，谁料牡丹居然趁天黑偷跑了出去，音信全无三天，再次见面，便是在义庄，认领牡丹已经被砍的残缺不全的尸体。

至于那位情郎，老鸨也记不太清他的样子，只记得鼻头上有颗黑痣。

两位死者的身份确认了。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牡丹为何会出现在老刘头家里，老刘头不是个好色之人，他们二人应当毫无交集才对。

“请问近日有无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找过牡丹?”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问道。

秦瑶推门而入，正好和魏旭四目相对。

老鸨看着他俩，一拍手，“还真有两个。”

两个男人很快被传唤到衙门，一个肉铺卖肉的，一个码头扛沙的。

两个人貌似对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一听到牡丹死了，脸色都是苍白如纸，抗沙的那个男人捂着脸嚎啕大哭，但是卖猪肉的男人眼神有些躲闪。

秦瑶同情地拍了拍前者的肩膀，安慰他节哀顺变，又让人端了碗面汤过来，让他喝点，大中午的被喊过来，指定还没吃呢。

面汤上飘着诱人的油花，抗沙的王二谢过秦瑶，一口一口喝光了。

旁边卖猪肉的李四不乐意了，“怎么他可以喝肉汤，我就只能吃干饼子?”

秦瑶笑道：“那你也给我哭一个。”

李四不说话了。

有捕快观察着二人的表情，小声对魏旭说：“老大，我看李四嫌疑比较大，喜欢的姑娘死了，他非但不伤心，还有点害怕，心里肯定藏着事呢。”

魏旭犀利的目光从二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到了秦瑶身上。

他想，这人又在搞什么鬼?方才她说她要来审，她有办法在十个时辰内撬开嫌犯的嘴，可现在一句和案件有关的事情都不问，净聊些没用的。

秦瑶和李四还有王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突然秦瑶不说话了，看着二人，低声说道：“我知道杀害牡丹的凶手就在你们二人之中。”

两人大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里都是害怕与警惕。

秦瑶莞尔一笑，指了指李四，“把他带走。”

李四挣扎起来，但还是被捕快们拖走。

王二松了一口气，喉咙间干涩难耐，想喝点水，秦瑶却将桌上茶杯拿走，将茶水尽数倒在了地上。

“小兄弟，你这是干什么?”

秦瑶道：“先别急，我们继续聊会。”

两个时辰后，秦瑶还在滔滔不绝说着，王二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舔嘴唇，咽口水，嘴唇干裂泛起死皮，喉咙里干的像是要冒火，可每次他说想喝点水，都会被秦瑶用话岔开，终于他受不了了，大声打断秦瑶的话。

“我要水！”

秦瑶走到案桌另一边，坐在了魏旭原本的位置上，双手十指交叉，垫在下巴上，笑着看向王二渴望的眼睛。

“想要水可以，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把杀害牡丹的凶器藏在哪里了?”

王二愣了下，旋即大喊冤枉，“杀牡丹的是李四啊！我怎么知道刀在哪里。”

秦瑶眼中笑意消失，她问：“我说凶器是刀了吗?”

王二咽了咽喉咙，“这、这不很好猜吗?李四卖猪肉需要用刀，杀人肯定也是拿刀最称手。”

秦瑶“哦”了一声，就这么盯着他，随着时间流逝，王二额头的汗越流越多，对于水的渴求越来越强烈，秦瑶还让人搬了个水缸过来，王二盯着那缸水，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这是熬鹰法的升级版，在面汤里加入大量的盐，喝了之后很快就会感觉到干渴，人在没有吃的情况下，可以活七天，但是不喝水，而且还吃了高盐食物后，一天都扛不过去。

论怎么撬开嫌犯的嘴，秦瑶手里有的是不破坏规矩又能让嫌犯苦不堪言的法子。

终于，王二动了动干裂的唇，用绝望的声音说：“在湖里。”

秦瑶给了捕快一个眼神，他们放开了王二，王二立刻扑到水缸边大口灌水。

秦瑶伸了个懒腰，往后仰头发现魏旭就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神色比起之先前的嫌弃，多了一点不易察觉的欣赏。

魏旭问：“怎么确定的?”

秦瑶指向王二右手小臂上一个细微的伤口，“砍人的时候，骨头碴子乱飞刮到的，他一个抗沙的，又不是卖猪肉的，手上出现这种伤口不是很可疑吗。”

魏旭眯眼，“你怎么知道是骨头。”

秦瑶摆摆手，“哎，大人您一看就没有讨过饭吧，像我们这种无父无母，从小在街上混口饭吃的，要没点好眼力在身上，早就死了。”

魏旭没说信，也没有说不信。

疑心病重的男人真是不好糊弄。

秦瑶只盼着赶紧把这案子结了，以后再也不要和魏旭有任何牵扯。

找到杀害牡丹的凶手，那么离揭开整个案件真相也不远了，后面的事都交给魏旭应该没问题，可就在秦瑶离开之时，魏旭出声喊住了她，“明日可还来审案?”

这是什么意思?

邀请她加入探案小队?可魏旭不是今早还在嫌弃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