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居是公孙止的住处,自从公孙止即位,他便搬离了皇宫,在这悠然居里自在逍遥。
风、花、雪、月四人地位也水涨船高,对绫华态度就是高高在上,一点不在意,前朝公主,在她们眼里,跟道路上的蚂蚁没有两样。
绫华在客房中焦急地等待,外面芙蓉池中莲叶接天,莲花亭亭,她却生出几分怅惘。
想当初,自己约楚玥参加母妃办的赏荷宴,本来是想与她游船赏荷的,却被琐事耽搁了,这一耽搁就耽搁到了现在,今日过后,恐怕此生再无相见机会了,即使再见,也不复从前心境。
炎炎夏日,她陡然生出了几分悲凉,连带着这屋子,也越看越不顺眼,桌子上的茶也早已放凉,她不管不顾地端起来灌了自己一大口。
看向依旧昏睡不醒的楚玥,多想罢手放了她。
可是她对付不了公孙止,她现在也不是从前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了。
况且裴铎还在他们手里,裴铎也是为了让自己逃脱,才不惜与公孙止的爪牙缠斗,身上全是伤,有几道血痕深可见骨。
她不能不管裴铎,就这样一走了之,选择那个男子,是自己糊涂的前半生做得唯一正确的决定。假如她不来救他,公孙止一定会用尽方法折磨他。
光是想想就让她呼吸不上来。
一身月牙白,如仙似神的男子步履从容地走入,绫华急忙站起来快走几步道:“人我已经带来了,裴铎呢?”
公孙止身后跟着的雪姑娘和月姑娘上前抬走楚玥,绫华忍不住哭出声来:“裴铎呢?”
“绫华姑娘不必动怒,出了门,你自会见到你口中的人。”
公孙止的圣印淡漠得像没有温度,绫华回头歉疚地看了楚玥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跑出门了。
楚玥无知无觉,仿佛困在幽深的梦境中,梦境中有她的母妃,还有她的父皇,有赵渊寒和孩子,他们一同生活在桃花源,其乐融融。
雪姑娘和月姑娘对楚玥全身上下搜查了一遍,却没有找到公孙止想要的东西——藏宝图。
公孙止拂袖而去,楚玥也被关在牢中不得出。
赵渊寒与容屿发现楚玥失踪,立刻捉了宫人询问,经宫人所述,楚玥毫无疑问是被前来叙旧的老朋友绫华给带走的。
绫华虽是带走了楚玥,可也在桌子上留下了线索,那个“止”字虽刻画得不起眼,可仔细看也能分辨出来。
赵渊寒目眦欲裂,眼眶充血,拿起木架上挂着的利剑,发出召集赵**队的号令,誓要公孙止完好无损地送回楚玥。
这举动虽然骇人又疯狂,一般人肯定会有所忌惮,但赵渊寒不了解公孙止,公孙止实在是一个不疯魔不成活的人。他最喜欢的,就是疯狂的杀戮。
容屿当然了解公孙止,因为他与公孙止实则是同门师兄弟,为尽快救出楚玥,他不得不前去登公孙止的门。
“玥儿,我很快便来救你,有我在,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公孙止听到容屿前来求见,微微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傻师兄,竟然纡尊降贵来了自己这个叛出师门的这里,有意思。
不知他登门是为何,公孙止还是设宴款待了他,容屿被公孙止一直灌酒,推拒不得。
酒过三巡,容屿终于鼓起勇气道:“师弟,还请让我见一下楚玥。”
公孙止听到这一声久违的师弟恍若隔世,依稀又回到了从前跟在容屿身边采草药的情景,那时自己被毒蛇咬到还是容屿不顾危险把毒血吸出,救了自己一命。
好奇地问:“难得师兄还愿意把我当你的师弟,不知楚玥与师兄是何关系?能让师兄这般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亲自来寻?”
容屿轻声咳了咳,红着脸道:“她是我的女人,你的师嫂。”
公孙止险些把口中的酒水喷出,强行咽下去后,沉默半天憋出一句:“如此,倒是我不好,没有招待好师嫂。”
宴席散去后,公孙止让侍卫带着容屿去了厢房,并吩咐风亲自把楚玥擦洗干净,装扮好送到容屿房间去。
容屿深知一番话并不能让公孙止全然信任,今夜公孙止定会派人前来听墙角。
楚玥乖乖地跟着风姑娘,沐浴更衣,梳妆打扮,不多问一句。
她表面温顺,内心却在找机会逃跑,可风姑娘也是武功高强之人,是以她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她进了房间,看到了容屿,才放松警惕:“容屿,你怎么来了。”
容屿抬手放在嘴唇前“嘘。”了一声,又往房顶指了指,眼神示意楚玥房顶有人偷听。
楚玥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容屿才放心地放大声音说:“玥儿,夜深了,我们就寝吧。”
接着便把自己的外衫重重地扔在地上,然后跑到床头用力地去摇晃床榻,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嘴里又道:“玥儿,你好香。”
楚玥被他说得害羞地低下了头,恨不得捂住耳朵装没听见。
容屿小声地对楚玥道:“快说些情话来。”
随后又指了指房顶,暗示那人还没走。
楚玥尽量把声音放细:“屿哥哥,你轻些,玥儿受不住。啊……”
如此这般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房顶上的人才终于舍得离开。
楚玥累的瘫坐在床上,望着容屿道:“你怎么来了?公孙止没有为难你吗?”
容屿也累得不轻,盘腿与楚玥相对而坐:“其实我是公孙止的同门师兄,我与他有几分交情,这才能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你面前,我对他说你是我的人,是他的师嫂,他才肯让我见你,不过他疑心很重,这才派人来监视我们。若我们只是待在房间里什么都不干,恐怕明天他就会重新把你关起来。”
楚玥这才明白了今晚这一系列事情的由来,看样子公孙止还是给容屿几分面子的,应该不会再对自己怎么样了。
“对了,赵渊寒呢?他知道我失踪了没来找我吗?”楚玥有些失落地问。
“赵王他飞鸽传书召集了赵**队准备向公孙止开战,只是需要时间,他在外面急得团团转。”容屿笑着说。
楚玥深深吸了口气道:“赵渊寒平时那么冷静,怎么这次这么冲动。”
容屿摇了摇头:“不知道,或许是因为你太重要了吧。”
容屿说这话时虽然语气温和,面容平静,实则内心颇受煎熬,无声心碎,近乎晕厥。
还有什么比跟心上人聊她的心上人更令人痛苦的吗?
容屿隐忍压抑的情绪快要奔涌而出,他恨不得现在就告诉楚玥,他心里有她,他想要她。
为人光明磊落,处事坦坦荡荡,自诩为君子的容屿生出了这么龌龊卑鄙的心思。
连他自己都难以接受,既渴望拥有,又害怕破坏她的美好,容屿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忍不住靠近。
如果现在就强要了她,她一定会恨死自己吧。若是一直在她旁边默默守护,她眼里会看得到自己吗?
恨他也好,这样他也算在她心里留下了痕迹,始终让她记住容屿这个人的存在。
被自己的欲念蛊惑,他投在楚玥身上的眼神愈发露骨。
楚玥看着他靠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终于感觉出怪异来:“容屿,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啊?”
容屿欺身上前,把楚玥笼在自己身下,一只大手轻而易举地抓住楚玥的纤纤素手,手上稍一用力便举在了楚玥的头顶禁锢着:“不如,我们今晚,假戏真做吧。”
楚玥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容屿,你疯了。”
容屿不答反笑,另一只手滑向楚玥的衣带,轻轻一扯,衣服便滑下了楚玥光滑的肩膀。
凉气袭来,楚玥被激得抿紧了唇,下一瞬,容屿便贴了上来。
男子的气息顿时包围了她,楚玥试图挣扎,但无济于事。她对容屿太过信任没有防备,男女的力量又太悬殊。
就在楚玥流着眼泪看着容屿在自己身上耸动时,赵渊寒一脚踹开了房门,如天神一般降临。
楚玥看到他眼里迸发出光芒,赵渊寒一脚把容屿从楚玥身上踹下,下一瞬,清风剑便抵在了容屿咽喉处。
楚玥慌忙拉起被子围着自己,只露出一双杏眼,见赵渊寒杀气十足,她急急道:“留他一命。”
赵渊寒颇不情愿地放下剑,看着容屿像看死人一样,冷冷地说了一句:“滚。”
容屿无颜再见楚玥,捡起衣服狼狈地离开了。
赵渊寒关上房门,扔下剑,来到楚玥身边紧紧抱着她:“好了,没事了,别怕,我来了。”
楚玥窝在他怀里小声哭泣,泪水沾湿了赵渊寒的衣襟,楚玥握紧拳头砸向赵渊寒:“你怎么才来呀,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差点被……”
赵渊寒拍了拍楚玥的背,轻声哄道:“都是我的错,我来晚了,你打我骂我都好,只是别再哭了,我看着心疼。”
楚玥拿起赵渊寒的衣袖擦了一把眼泪,又恢复了理智道:“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被公孙止发现了就难走了。”
赵渊寒点点头,三下五除二帮楚玥穿好了衣服,像拎小兔子似的把楚玥拎着带走了。
容屿一向心高气傲,却没想到被赵渊寒当场撞破自己卑劣的行径。
他抱着一坛烈酒坐在屋顶喝酒赏月,排解愁思。
公孙止夜里睡不着,见容屿一人在房顶喝闷酒,一个跃步飞身坐在了容屿旁边:“**帐暖,师兄怎在此独自饮酒,忍心让师嫂春闺寂寞?”
容屿脸上泛起薄怒,眸子里全是狼狈:“滚。”
从来只有公孙止让别人滚的份,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让公孙止滚。
他眯起危险的眼眸盯着眼前的容屿:“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