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玥没办法解释,因为那个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她静静听着,只好胡乱地说:“深宫甚是寂寥,赵苑含与我从小熟识,她若进去了,在东宫里也有个姐妹照应。”
青弦也不赞同:“公主,你定是被苑含公主装模作样哄骗了,她只是为了太子殿下,到时候她独宠东宫,公主你就是后悔也晚了呀。”
青瑶点点头:“青弦说得对,这件事情公主你千万要好好考虑考虑,奴婢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往火坑里跳呀。”
青弦和青瑶说得楚玥头都大了,她只得故作生怒:“不必说了,我意已决。”
青弦青瑶只好住嘴。
楚玥想好了计谋,就是需要赵苑含配合,她决定择日不如撞日,就在今晚开始行动。
来到赵苑含的宫内,赵苑含住处收拾得甚是整洁,特别是婢女们非常守规矩,楚玥每次来都要感叹赵苑含的御下之严。
赵苑含在书桌前书写着什么,安安静静地,屋子里只有淡淡的香炉里飘出来的好闻的味道。
楚玥坐在赵苑含对面,支起头看赵苑含练字。赵苑含余光里看到楚玥袅袅婷婷地走来,她并未抬头,指着砚台不客气地说:“楚玥,为我研磨。”
楚玥拿起墨条,手腕翻转,缓缓研磨,嘴上也不饶人:“赵苑含,你别以为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我就怕了你,你也稍稍收敛些,我又不是你的婢女。你使唤起我来倒是随意地很。”
赵苑含手下不停,脸上露出笑容,他现在尝到了红袖添香的甜头,哪里肯放过楚玥。
楚玥接着开口说今天来的正事:“我想到了一个好方法可以让你嫁入东宫当太子侧妃。”
赵苑含挑眉:“哦?什么好办法?说来听听。”
楚玥说:“今晚我约太子殿下在观景台上饮酒作乐,到时你也过去,然后我们俩一起把他灌醉,等第二天你们俩衣衫不整地在一张床上醒来,我相信以燕从昀的品性,他一定会迎你入东宫当太子侧妃。”
赵苑含听着听着皱起了眉头:“也算一种方法,那今天晚上就辛苦玥儿谋划了。”
楚玥掏出来了一瓶昏睡丸给赵苑含看:“这是我特意搜罗的昏睡丸,只需一粒便可使人昏睡不起,人事不知,今天晚上我会把这药丸放在茶杯里让燕从昀喝下。”
赵苑含扬眉:“看来你真的不喜欢燕从昀了,这样的药丸都舍得让他吃下,你就不怕他睡着了我对他不利?”
楚玥闻言抿起了嘴角,琉璃般的眸子闪动:“你话太多了,不许过问我和燕从昀的事。”
赵苑含啧啧:“好吧,是我多说了,你莫怪。”
楚玥放下手中的墨块,揉了揉酸痛的手腕,赵苑含收笔,一副字已书写完毕。楚玥拿来品鉴:“你这字相当不错,有筋骨,锋芒毕露。”
赵苑含说:“难得从你嘴里听到夸奖我的话。”
楚玥拿起笔,铺开一张宣纸,也开始书写,赵苑含自觉帮她磨墨。
楚玥写字时神情专注认真,屋子里安静得只有楚玥写字的沙沙声,楚玥盯着手中的笔和纸,赵苑含盯着楚玥的脸出神。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对楚玥有心思的呢?赵苑含还记得初初见楚玥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小丫头,整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姐姐,姐姐地叫。
赵苑含被她弄得心烦,便冷着脸不理她,可小楚玥并不在意冷脸,把自己最好吃的食物,最宝贝的玩具全都拿出来分享给自己。赵苑含内心慢慢接受了楚玥的靠近。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二人慢慢长大的时候,楚玥眼里便只有燕从昀没有自己了。每次自己只有出现在燕从昀身边才能得到楚玥的一点关注。
赵苑含叹了口气,他目光看向楚玥,眼睛里满满地都是她,现在,楚玥是他的女人,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与他一道赌书泼茶,红袖添香,这令他感觉美好的有点不真实。
说实话,他有一点怕,他怕楚玥与燕从昀旧情复燃,也怕楚玥会与燕从昀真做一对佳偶。
楚玥一气呵成,写好了一篇字让赵苑含看:“如何?”
赵苑含拿来细细品味:“这字自成一派,极有特色,圆润可爱,不失雅趣。”
楚玥顺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与你交换吧,我的这副送给你,你的那副我也很喜欢。”
赵苑含自然是不会拒绝,他拿出了自己的印章,盖在自己的字上,楚玥拿来一看,印上写得是:子初。她好奇地说:“这是你的字吗?”
赵苑含点点头:“嗯嗯,是我母妃所起。”
楚玥笑了笑:“很好听哦,我也有字,我小字酥酥。”
赵苑含有点意外,这还是第一次听她讲起自己的小名:“酥酥?楚酥酥?挺特别的。”
楚玥好久没听到别人这么叫自己了,有些不适应:“你还是叫我楚玥吧。”
赵苑含偏不:“以后没人的时候就叫你酥酥。我觉得很特别嘛。”
楚玥放弃挣扎:“随你。”
楚玥与赵苑含交待好谋划后就转身离开,在回宫的路上碰见了绫华,楚玥十分高兴,拉着绫华的手在路边的柳树下闲聊:“最近也不找我玩,都好久没见你了,你在忙些什么呢?”
绫华耳朵尖红了:“玥玥你别怪我,实在是,我最近有些事情要忙,才没顾得上找你玩。”
楚玥刨根问底:“你在忙些什么?快快交待出来。”
绫华不好意思地说:“没什么,哎呀,你就别问了。”
楚玥了然:“可是看上哪家的好儿郎了?说出来我帮你出出主意。”
绫华叹了一口气,脸耷拉了下来:“我是看中了一个人,可惜那人不喜欢我,总是躲着我。”
楚玥说:“谁啊?竟连燕国最漂亮的小公主都看不上,眼光这么高?”
绫华咬了咬唇,在楚玥耳边轻轻说:“是沈澈。”
楚玥回忆了一下:“就是今年的那个探花郎吗?”
绫华害羞地点点头。
楚玥了然:“沈探花确实一表人才,还写得一手好文章,但你何时与他有的交集?”
绫华解释道:“奚和设宴宴请状元、榜眼、探花还有前排的进士们。把我也拉了去充排面,宴席上奚和这混不吝的还给每个人都安排了两个美婢服侍,沈澈他洁身自好,始终没有让美婢近身,我观之甚喜,很欣赏他。”
楚玥又问:“那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你呢?”
绫华顿时委屈了起来:“我给他发请帖邀他参宴或是同游,他全然推拒了。我特意等在他每日必经之处,想寻个机会同他交谈,可他看见我就躲,我要靠近他,他转身就跑,次数多了,我便知他讨厌我,不愿理我了。”
楚玥细细思量,绫华天真单纯,自是不懂官场的弯弯绕绕,如今但凡是有点抱负的学子决不愿尚公主,只因做了驸马便不可做实权的高官,只能被边缘化,一生空有个驸马的名头,那志向远大的,更是不愿与公主沾边。
楚玥有意提点绫华:“若是他不讨厌你这个人,只是讨厌你公主的身份,你当如何?”
绫华愣住了:“公主不好吗?公主不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吗?他为何会讨厌公主这个身份?”
楚玥帮她解答疑惑:“绫华,你可知,驸马是个虚职,一旦尚了公主,那么他就实现不了自己追求的理想了,你可见有哪一个驸马当得了宰相的?”
绫华似被点醒,她拽着楚玥的衣袖急急道:“玥儿,你一语点醒梦中人,你帮我想想办法,怎么样才能让他既能娶我又能有当宰相的可能的?”
楚玥叹了一口气,她拉着绫华的手道:“绫华,此事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我只能劝你多看开些。”
楚玥心里其实是有一个想法的,但这想法过于惊世骇俗,说出来,对她,对绫华来说都可能招来祸事,若是绫华能与太子夺权,在朝中培育自己的势力,那么支持绫华的人就会支持沈澈,这样,沈澈便既能当驸马又能做高官。
但是,楚玥认为绫华没有这种魄力,如果自己给了她这样的建议,她真的去做了,那么就是在害她,她极有可能在夺权的过程中被太子党除掉。要知道涉及权力斗争那是很恐怖血腥的,就顾不上什么骨肉亲情了。
楚玥说完,绫华更难受了,她想明白自己与沈澈再无可能后就郁郁寡欢,难见笑脸了。
楚玥看着她这样,心里也不好受,只能在心里感叹:情之一字果真害人不浅,绫华没喜欢上沈澈时是天底下最快乐最尊贵的小公主,喜欢上沈澈后她便记不起自己拥有的这些富贵荣华了,看见美丽的花,美丽的风景,再好吃的食物,再新奇的玩意儿也不能开颜,果真是情深不寿啊。
楚玥不由得庆幸自己能对燕从昀及时放下,从前自己也像绫华这样为一人喜,为一人忧,把一个男子放在了自己前面。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如今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绫华,只觉得不值得。人要先爱己,无论什么时候,一直陪伴着自己的,都是自己啊。
楚玥与绫华分开之后,便着手准备晚上的宴请,她特意装扮了一番,穿了一身艳丽的衣裙去请燕从昀赴宴。
燕从昀看见她进得宫殿来,脸上流露出真切的关怀,拉过楚玥的手说:“玥儿,怎么来了?”
楚玥坐在燕从昀旁边一副娇俏的模样:“今夜我特意准备了酒席准备与太子殿下共饮。”
燕从昀放下手中的奏折,随楚玥前去饮酒作乐。他看着楚玥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心头浮现了些期待。
酒香飘散,月明星稀。
燕从昀坐在了酒席的主位,楚玥则坐在他的身旁,二人正举杯对饮,赵苑含带着婢女施施然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