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命硬的二皇子殿下 第2章 第 2 章

次日。

宫内流言四起。

“喂喂，你听说了吗？那件事。”

“什么？”

“就皇太子那事！听说昨夜，有刺客潜入了皇太子的宫殿，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当场毙命，血汩涌汩涌流了满地，那场面简直是惨不忍睹、惨绝人寰！”

扫帚侍从连忙捂住他的嘴，警惕地瞅着四周，再次压低了声量，“嘘—你不要命了，皇室的事情也敢乱传，你倒是不怕汩涌汩涌的，我还不想蛄蛹蛄蛹的。不过，你猜，下一位皇太子会是谁？大皇子？还是三皇子？”最终，他还是没能忍住好奇心。

这个问题，很多人都想知道答案，但那其中，绝不包括熬大夜处理公事后，被迫赶来参加送葬仪式的海恩斯公爵。他散发的不悦黑气，让周遭人默默远离了他，哦，除了某个人。

霍尔公爵笑眯眯地迎上来。

“早啊，那么快又再见了，可惜了，没想到你的‘小情人’一天都熬不……”

“慎言。”

海恩斯公爵将剑插回剑鞘。

霍尔公爵嘴角弧度丝毫不落，扯紧被剑气劈成两截的腰带，毫不在意地绑了个死结，嘴里依旧在调侃，“年轻人啥都好，就这点不好，火气太旺了，一点就炸。”

黑利侯爵看不下去了，“海恩斯公爵，即使你地位显赫，可在庄严的葬礼时动刀动枪，实在是不妥当吧，惊扰了皇太子的在天之灵，若陛下追责下来，就算是大人您，您……”认回一天的皇子和帝国支柱的海恩斯公爵，这两者，还需要选择吗？

他突然语塞了，磕磕巴巴地继续下去，声音从一开始的理直气壮，到现在越来越心虚，“您也不会有什么，但，但是也不能罔顾皇室颜面啊，啊，是吧？”

这下，别说是海恩斯公爵了，连一贯与人为善的霍尔公爵都懒得理他。

“黑利侯爵，你……唉。”黑利侯爵身侧站着的人，哧哧地笑了起来，“该说你什么好，连我家穿开裆裤的小孩都能分清刀剑。”

“你——！”

“嘘，小声点，殿下的‘仪式’开始了。”

两皇子踏着黑色地毯，从魔法师们的队列中穿过，来到石阶前，对着那扇紧闭的大门，用着只有对方能听到的声音低语，“皇太子，安心升天吧，帝国的今后有我就够了。”这话一说完，两人立刻退到一旁。

这结束的速度，快到魔法师都愣了下，手忙脚乱地掏出各自的法杖对准宫殿。

起初，吟唱还略显慌乱，可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变得宁静、深远起来，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将人带入了远古的神殿中。天空也被厚重的乌云覆盖，除了被一道道幽蓝光芒缠绕、包裹的宫殿，整个空间都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在这无边的窒息中，能听到的，只有枝条被摧残发出的哀鸣，眼看暴雨即将倾盆而下，就在此刻，一束束金色光芒突然破开云层，如利剑般穿透黑暗，照亮了宏伟的皇太子宫殿。

天，亮了。

“这是怎么回事！？”三皇子怒吼道。

被他质问的魔法师们，面色惨白，一个个攥着胸口，痛苦地跪在地上。

“回禀三殿下，咳、咳，送魂术被抵制，我们也因此遭到了反噬，这么多年，我也是第一次碰见这种情况。”在场唯一的大魔法师，卡莉擦掉嘴角血迹，撑着法杖勉强站着，“不仅如此，我能感受到，皇太子的灵魂，依旧深深扎根于帝国的每一寸土地。”

闻言，底下的人炸开了锅。

“天啊！”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皇子们的祷告太短小了？”

“皇太子不走……神兽能选出新的继承人吗？难道说伽兰没有未来了，还是说，伽兰的陛下，未来是一只阿飘了？那……阿飘能和阿飘留下后代吗？”

“把他请到座椅上，再让魔法师使用飞行魔法把他‘咻’地送上天行不行？”

“行个——”

“只不过是一次意外。”大皇子正色，“卡莉魔法师，重新准备祈祷仪式。”

卡莉魔法师担心下属的伤势，但察觉了皇太子不容置疑的强硬态度，最终只能无奈应下。

稍加休整后，这一次，两皇子抱着送走卡希尔的真挚期望，庄重地吟诵起真正的祈祷铭文，“仅次于陛下，尊贵的卡希尔皇太子殿下，我们由衷感激您对帝国做出的巨大奉献，祈求您不要弃我们而去……”

“嗨！”

不知何时被推开的大门，以及在探出个头的卡希尔殿下。

“……皇太子诈尸了！！！快！快！！！快保护两位殿下！！！”惊恐的侍从拔出武器，呜啦啦地冲上来，瞬间把同样惊愕的两皇子护在最后方。

“出什么事了？怎么都聚在我这里？”卡希尔从门后走了出来，心中暗自思忖，不会一夜过去，他的皇太子身份就暴露了？应该不至于，那两皇子看着就不像是那么聪明的人，他揉了下他杂乱的鸡窝头，“难道这是庆祝我入住宫殿的乔迁之喜？那贺礼……”

黑雨伞，黑地毯，以及门前摆放的幽兰花束……就这些，这些官员也太抠了吧。被卡希尔认定吝啬的众人，交头接耳，却没有一个上前解答他的疑惑。

昨日的场景重现，卡希尔向前进一步，侍从和骑士们“咚咚咚”地后退三步，望着这越走越长的间距，他干脆站在原地不动，等来了主动送上门的熟悉剑柄。

卡希尔弹了下剑脊，在“嗡嗡”的回荡声中，一边用那双不笑时稍显凌厉的双眼，注视着漫不经心的眼前人，一边沿着锋利的剑刃缓缓前进，“公爵大人真贴心，缠着绷带都记得我哪边受了伤，就是急躁了些，连一整夜都等不及。”话说完，他也停在了剑刃的末端，剑格前。

“殿下昨夜在哪？”海恩斯公爵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

“卧室。”

“做什么？”

“……公爵大人，你未免也太猴急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三皇子推开挡在前头的侍从，冲了出来，全然不顾皇族的风度，声音响亮而尖锐，“你不是死了吗？就在昨夜！就在卧室！被刺客一剑刺死！”

卡希尔震惊地望向他。

他死了！？

哪时候！？

谁杀的他！？

……对了，幽兰花，花语似乎寓意着灵魂的安息，与这满眼的黑黑黑黑黑也对上了，原来如此，这里举办的竟然是他的葬礼！！！

那，不是意味着，他等下就要被带走了！！！

“不要啊——！！！”仿佛身后有人在抓他，卡希尔朝前一蹦，像只软体动物般，四肢紧紧缠在海恩斯公爵身上，闭上眼睛，用着这一生最真挚的声音祈求道，“统统，再宽限我几天，我的主人公才刚碰面，不知道他们生的是鱼卵，还是鸟蛋，就这样离开，我会抱憾终身的！！！”

得亏海恩斯公爵收剑快，不然卡希尔殿下可用不上那牛一般的劲。

【二十年前】

阿黛尔皇妃露出疲惫的笑容，温柔地看向怀中通红且皱巴的婴儿。

与二十年后相比，稍显青涩的皇帝在床边坐下，抚过她惨白的脸庞，将她汗湿的头发整理到耳后，随后，与自然靠过来的人轻轻交换了一个吻。

被夹在中间的小皇子，抓住了荡下来的绿发。

“嘶——”

“认出你父皇了？就这么喜欢他啊。”阿黛尔皇妃轻轻扯出皇帝的头发，目光落在那双与小皇子相似的黛绿眼眸，“陛下，您要不要抱抱他？”

“作为伽兰的陛下，怎么能……！”

皇帝定住了。

被塞进他怀里的小襁褓，脆弱得像是可以用一只手把他处理掉。

阿黛尔皇妃抱着他的手臂笑了好一会儿，才在他半威胁，半乞求的目光中，一边擦着溢出的泪，一边帮他调整手的姿势，让小皇子能够松开了瘪着的小嘴，在他怀里开心地笑了出来。

“阿黛尔，我能想到以后你们母子俩一起戏弄我的场景了。”皇帝无奈地叹了口气。

“哇哇——！”

“你这崽子，说你两句都不行。”

小心眼的皇帝，在小皇子圆嘟嘟的脸蛋上撮出了一个大凹。

“陛下也真是的，还跟个孩子计较。”阿黛尔皇妃拉开皇帝的手，解开小皇子的襁褓，“刚喂了不久，应该不是饿了，应该是……！！！”

此刻，一条水柱直直射进了皇帝嘴里。在阿黛尔皇妃试图帮小皇子换尿布时，皇帝意犹未尽的手指，按在了小皇子圆滚滚的小肚腩上，也因此，发生了出乎所有人预料外的情况。

整个皇宫瞬间乱成一团，仆从慌忙地来回穿梭，皇帝抱着桶吐得昏天黑地，先前的温馨氛围犹如一个被戳破的泡沫。再然后，犯了大错的小皇子，和不愿与皇子分离的阿黛尔皇妃，被一同囚禁于高塔中。皇帝唯一的怜悯，是皇妃可以自由进出那座无人把守的高塔。

【三年后】

木板床上，睡着一只从小小一团，长成依旧小小一团的黑发幼崽。

简单整洁的室内，地上却堆放着众多花花绿绿的书籍：《陛下的101宠妃》、《陛下的第一宠妃》、《陛下的心头宠》……

一团白雾飘啊飘，飘到他的脸上方。

“卡希尔。”

“卡希尔！”

“卡——希尔！！！”

“闭嘴，你好吵！不管你是什么，都别来打扰我。”卡希尔眼睛都没睁，抬手就是一个不耐驱赶的动作，“窗就在那，不管你找卡东尔，还是卡南尔，卡北尔，外面应有尽有。还是你对这具躯体感兴趣，那等我再饿上两天，到时你再过来。”

白雾沉默了几秒，“……卡希尔，你想过回去吗？回那个你曾经住过的蓝色星球吗？”

“当然！”

卡希尔弹坐起来。

他，是卡希尔，又不单是卡希尔。

在成为卡希尔之前，他只不过是地球上一名朝九晚五的普通人。除了日常的吃喝拉撒，就是日复一日的训练，除此之外，他唯一的消遣就是看小说。在比完某次大赛后，他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熬夜补上这段时间落下的更新。

然而，谁能料到，这次闭上眼，再睁眼时，就已经在母妃的怀抱里被带往高塔的途中。

“哪去了？”卡希尔四处张望。

“……我在这。”

声音从他后方传来。

原本一整团的白雾，在它的正中，却多了个幼崽头部形状的空洞。

听到卡希尔的呼唤后，白雾迅速往中心汇聚，填补掉那个空隙，随后从他脑后绕到他前方，吧啦吧啦起来，“卡希尔，只要你听我的……”

卡希尔，卡希尔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伸手抓住白雾，一点点地从边缘挤压，直至把这占据他大部分视野的白雾，压缩成了一个篮球大小的硬实白圆球，这才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来，带着疑问的语气，向对方发问，“你刚才说了些什么？”

“……”细小的毛刺从圆球上炸了出来，白雾飘到卡希尔的上方，作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只要你听我的，平平安安地活到老，到那时候，我就能带你——哎！你去哪！？”

卡希尔停在窗前，回头露出一抹纯粹的微笑，“现在想来，两天的时间还是漫长了些。”说完，抓住及肩高的窗沿，干脆利落地纵身一跃。

人影瞬间从它的视野里消失，白雾呆了两秒，立刻拖着条惊慌失措的白尾巴追过去。

一人一雾高速下坠。

“你做什么啊啊啊！这可是高塔啊呀哦！！！”

“找死啊！”

从下而上灌起的强风，吹开了遮挡眉眼的黑发，显露了卡希尔精致且愉悦的面容。

不过，白雾可没心思欣赏，“啊啊啊啊啊啊！现在你死了就是真完了，就再也回不去了啊，活到老你不满意，也可以商量的啊——！！！”

“啧，你也不早说。”

“)皿( ”

卡希尔翻转身子，拽住塔墙遍布的藤蔓。

猛烈的下坠之势，在快到地面时已被抵消大半。此刻，他向外一蹬，落在某人空闲的肩膀上，再一蹬，来了个华丽又可爱的翻滚落地动作，宛若舞台演出结束的完美谢幕。

只要忽略掉背后左边口吐白沫的黑衣人，以及右边倒地，被绑成肉粽的金发正太。

卡希尔踢了下失去意识的黑衣人，确认他真的歇菜后，取下他腰间的小刀，来到正太身边割开了捆绑他手腕的绳子，“沿着这路走到底，拨开草丛就会发现一个狗洞，从那钻出去就到宫外了。”说完后，他把刀抛到杂草丛里，朝着高塔的入口处走去。

正太见状，顾不上身上的绳子，连忙撕掉嘴上的胶带，冲着卡希尔的背影急切地喊道：“你等等！我是海恩斯，公爵之子，你叫什么名字，我还没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不用，我只是顺……”

“咕噜噜～”

“……便，没想救你，也没想从你这得到什么回……”

“咕噜噜～”

“报。”

肚子：饿饿，要饭饭。饿饿！要饭饭！！！

卡希尔停下了飘忽的脚步，抬头望向了他刚跳下来的，那个遥不可及的窗口。

饿晕在楼梯上，还是坐人力车出去找吃的，这两个选项，多犹豫一秒都是对这座塔的不尊重……他果断掉头回到了海恩斯面前，四肢并用，攀上他的后背，催促道：“快走，我带你出去，你还是个小孩子，找错地方，又碰到坏人就不好了。”

“……”小孩子·海恩斯回头看了眼他背上轻飘飘的幼儿，自幼接受的礼仪教育，让他百般纠结之下，最终还是克制住了反驳救命恩人的冲动。

有了卡希尔的指挥，海恩斯很快找到了他所说的狗洞。

卡希尔率先爬了过去，等了片刻发现没人过来，又趴回了洞口前，看着仍停留在洞口前张望的小身躯，猜想是娇贵的小公子忍受不了爬狗洞的委屈。

“这个洞是人凿出来的。”

“谁？”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某个渴望逃离这个华丽宫殿的人。”

卡希尔摇了摇脑袋，晃掉记忆中那双放开的手，没有再说下去，伸手把爬过来的海恩斯拉起来，领着他拐出这栋荒废的建筑，一路直冲到闹市的早点摊前。

接过摊主递来的纸袋后，卡希尔蹲在了个人少的路边，捧着热乎乎、软乎乎的包子就埋头吃了起来。一开始还端正站着的海恩斯，在接过卡希尔递来的包子后，犹豫再三，最终选择紧贴着他蹲下，狼吞虎咽地吃起了这久违的一餐。

突然，地面开始震动，随之而来一阵整齐划一的马蹄声。声音急速逼近，越发响亮，最终在粗壮的马腿进入卡希尔的视野后骤然停止。

一列骑士停在了他们面前。

“少爷！！！”为首的骑士跳下马，紧张地抓住海恩斯的肩膀，“一接到报告我就赶来了，少爷您伤到哪了？严不严重？我现在立刻叫医师过来。”

“我没事。”海恩斯推开他，一把薅起卡希尔，推到骑士跟前，“科尔斯叔叔，我要他。”

当街拐卖小孩？

科尔斯看着不及他膝盖高的小团子，陷入沉默。

“少爷，他不是东西。”

“……”

“他当然不是东西，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我要带他一起回府。”

“……我该回去了。”

“不许回！”海恩斯一把抓住了他的后领。

这小孩，头发乱糟糟，衣服也破破旧旧的，别说是宫里出来的孩子，就是稍微上点心的平民，都不会把自家孩子养成现在这个样子，他！要把他带回去养大，“你用来换包子的宝石，我家也有，而且比那更大更华丽，只要你跟我走，那些都可以全送给你。”

“我不要，你快松手。”卡希尔试图挣脱，却发现这小孩的手劲远超乎他的想象。

“我也不要！”

海恩斯犟着不肯松手。

科尔斯和他身后的一众骑士齐齐傻眼了，自家少爷天资聪颖，学什么东西都快，而且自幼又被公爵夫人娇惯，要啥有啥，因此对所有事物都淡淡的，即便是训练也不太上心。他们是第一次看到少爷直言索要某样“东西”，第一次看少爷展现出了孩子会有的任性。

然而，在这一点上，他无法顺从他的意愿了，科尔斯朝海恩斯蹲了下来，没有劝他，只是简单陈述了一个事实，“少爷，骑士守则没有一条，是提到可以不顾他人意愿强行报恩的。”

在海恩斯别扭地松手后，他侧个身，面向了那个比自家少爷还有个性的小孩，“谢谢你救了少爷，公爵府定会永远铭记这份恩情，如果你将来遭遇任何麻烦，随时可向公爵府寻求援助，当然，平日里也欢迎你来找少爷玩。”

“……嗯。”卡希尔先应下了，至于来不来，谁还能替他的脚走路。

事情得到了圆满的解决，科尔斯站起身来，接过骑士递来的缰绳，向海恩斯伸出手，“少爷，公爵和公爵夫人都在府里等你，现在我们必须赶回去了。”

海恩斯没有过去，反而是把迫不及待要离开的小身板扳向自己。

“父亲教导过我，有恩必须报。”

“？”

“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未婚妻。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就算你今天选择不要，未来依旧还是属于你，你随时可以来取。”海恩斯的表情，与他决定蹲下吃包子时一样的坚定。

“！！！”他的少爷啊！

卡希尔茫然歪头，“诶！你是不是弄……”

“mua！”

海恩斯离开他的脸颊，走过石化的科尔斯，独自上了与他身形相比显得过于庞大的马匹。

科尔斯，科尔斯，心里有十万匹马在奔腾，他妹妹要是知道他亲眼看着自家外甥把自己送了出去，而且还是对方不太想要，有微微微点嫌弃的情况，会不会削掉他一层皮。那要告诉小孩，他家少爷说的是假话？科尔斯瞥了眼马上有公爵三分威严的海恩斯，最终选择了沉默。

小孩子嘛，睡一觉就忘了。

“科尔斯叔叔，你还愣着做什么？”海恩斯皱着眉头，催促道。

“……没。”

科尔斯上马，随即带着全队人马疾驰返回。

卡希尔注视着远去的肥硕马臀和它们肆意扬起的马尾气，脸上露出了——

“ψ(｀¤??)ψ”

给他回来！说清楚！他要当也当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