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安瑾都不能把那么亲切的大家和糖果城里那些怪异的人联系到一起。
既然这都是在利佩和系统的操纵之下的话,那她遇到的那些人都是真实的吗?
其实仔细一想,什么王叔刘婶,当安瑾看到那些人的时候,安瑾似乎就自动代入了这几个称呼,他们也都没有否认。但一细想,安瑾连他们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所以其实都是安排好的吗?
“那种问题,只有先把罪魁祸首解决了才能知道吧。”宁渡鹤说,“我们先得想办法,把这些从轮回里解放出来啊。”
安瑾闭上了双眼,她沉默一会儿,接着一拍自己的脸颊。
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我们走吧!”安瑾说。
四人再次朝着城堡进发。
此时,祭台上的利佩其实状态并不如何。
能量实在是太少了。
她需要更多的能量,才能维持五年糖果城的基本运行,才能将下一波材料从贫民转化过来。但是这周目她获得的能量比起往届来说实在是太少了。
不行,不可以在这里放弃。利佩一咬牙,她苦心经营了那么多年,怎么可以现在就夭折。
曾经那种地狱一般的生活她死都不要再回去!
城堡底下的士兵早就不见了踪影,这会儿的糖果城堡就像是一座死城,没有一点声息。
尚时黎他们是第一批来到这里的玩家,他们一路跑到城堡的楼梯那边,结果就发现楼梯口居然被一堵硕大的透明糖果墙给封住了。
“让开!”安瑾一个弓步上前,她全身的力气都汇聚与右拳,接着冲着糖果墙就是一记冲拳——
“轰隆——”糖果墙被锤地震动几下,但是除此之外就连一丝裂痕都没有。
安瑾不死心地又锤了几下,结果那墙还是纹丝不动。
“看来这条路是走不通了,”宁渡鹤说,“我们再去找找别的路。”
“之前我们不就把一层全部找过了嘛!”安瑾烦躁地道。
“不,还有一个地方我们一直没去过。”尚时黎突然想到一个地方,而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都有了点印象。
议事厅!
四人径直朝着议事厅的方向赶过去,他们穿过空旷的宴会厅,尚时黎直接飞起一脚踹开议事厅的门,接着他们终于看到了议事厅的全貌。
然而他们这一进去都愣了一下。并不是说议事厅里的样子又多出乎他们意料,压根不像是个议事厅之类的。反而,这个议事厅相当正常,墙边是塞满了书的书柜,正中央是一张大大的会议桌,就连这里的装饰都庄严了许多,与外面怪诞的装潢格格不入。
然而只有一个东西,只有一个东西让他们整个人都愣住了。
只见议事厅正前方的墙上,有一个水晶棺正紧紧地贴在墙面上,一个少年正静静地躺在水晶棺里。因为水晶棺是立着的,所以他们一进门就有一种那个人是正面对着他们的错觉,好像那个人一直在等他们来一样。
但是很遗憾,水晶棺中的少年大概已经死了很久了,具体死了多久不知道,他的尸身没有一丝腐坏,可能是被利佩用什么法术阻止了尸体的腐化,让少年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但是这少年睡得可一点都不安稳,他的面部表情非常狰狞,似乎并不是正常死亡,而是死前遭遇了极大的痛苦。
更重要的是,这个少年居然长得和利佩有五分相似。
安瑾一看就觉得头皮发麻:“为什么利佩要放这么一个和她长得有几分像的尸体在这种地方?她心理变态吗。”
“可能不是变态,这个少年也许和利佩有点血缘关系呢?比如弟弟什么的。”宁渡鹤猜测道,“放在这儿是为了缅怀——之类的。”
“无论如何把一具尸体放在这种地方怎么想都不正常好吧!”安瑾说。
尚时黎若有所思地走向那具少年的尸体,等他走进了才发现,这少年身上简直全都是伤,很多地方皮肉都翻出来了,浑身上下就没一块好的地方。虽然利佩用了什么方法让这具尸体没有继续腐烂,但过了这么久,这些伤口也都变成了奇怪的颜色,怎么看怎么让人不舒服。
等走近那具棺材,尚时黎就说:“啊,找到了。”
其他三人闻言就看向他,宁渡鹤问:“什么?”
尚时黎抬手指向那具水晶棺:“棺材后面有暗道。”
宁渡鹤一顿,随即就上前去,和尚时黎一起小心翼翼地将棺材从墙上卸了下来。他们很小心地不让棺材受到碰撞,然后平稳地将其放到地上。
果然,棺材后面藏了一道小门、
尚时黎将棺材放到房间的角落,然后把会议桌上的桌布扯下来罩到了棺材上。因为一会儿保不齐还有其他玩家会找到这儿来,保不齐其中就有些特别过激的玩家,看到这具尸体那么像利佩就拿它泄愤,还是把它藏起来的好。
无论他是谁,既然已经是死者,那就要给他一定的尊重。
打开门之后,不出所料是一个有着长长的回转楼梯的楼梯间,于是尚时黎四人再次一鼓作气一路顺着楼梯向上。
能量真的是有些少了,转化越到后面利佩就越来越有些力不从心。她本来是想,无论如何数量都要够,这一届材料状态比不上前几届,到后面还可以培养,所以她想努力将收集到的能量分配给每一个材料。这就导致了她的动作越发缓慢。
直到,她听到了身后的楼梯间传来了“哒哒哒”的脚步声。不是从那条主楼梯传来的,毕竟那条路已经被她堵死了。那么剩下的那条……
利佩倏地睁大了眼睛。她手中握着权杖的动作一顿,接着转过身不可置信地看向刚刚上来的那四个人。
“……你们把那具棺材怎么了?”利佩瞪大了眼睛,魔怔一般地道。
莫良被她这状态吓得一缩脖子,倒是宁渡鹤非常镇定地说:“我们能做什么,你不是能猜到吗?”
利佩看着她们,良久没说话。就在莫良还搞不清楚利佩这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利佩手中的权杖已经朝着他们这边抬起来。
然后莫良就听到利佩冷冷的说:“那你们就去死吧。”
“利佩,利佩!”
“利佩,快醒醒!”
少女有些懵地睁开眼睛。她刚刚从睡梦中被人强行叫醒,这会儿脾气可差得很,她不满地看向刚刚把她吵醒的少年,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利达,你想干什么。”
利达很轻松地躲开了她这一脚,躲开了之后还非常欠揍地说:“我好歹是你哥,你能不能放尊重点。”
利佩冲他吐了吐舌头,接着直接下床一溜烟地跑了。
她终于想起来利达这家伙叫她起床是为了什么,今天下午他们要去山里拾木柴。于是利佩和利达两个人就一人背上了一个竹篓,这时候妈妈还在做家务,在离开之前利达和利佩都先和妈妈打了声招呼:“妈妈我们出去啦!”
“诶,等等。”利佩和利达的妈妈叫住他们,拉着他们叮嘱道,“最近城里有些不太平,你们要注意不要惹是生非,知道吗?”
“知道了妈妈我们会小心的。”利达摆摆手就拉着利佩出了家门。
然而他们不知道,这一别就是他们最后一次见母亲了。
要去小树林,那就一定要去城外了。利佩和利达的家就在城墙附近,那边守门的士兵叔叔他们都认识了。但是不知为何,今天那些士兵叔叔们都没在城门口守着。
“怎么回事,叔叔他们又集体偷懒去了?”利达说。
“他们这样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利佩说。
“说的也是。”很快,利达就不再关注这件事。两人刚进入小树林,利达就看到有一只白色的兔子蹿了过去。利达还是个活泼天真的小少年,一看到这种活蹦乱跳的小动物就来了兴致,所以他直接一溜烟地追兔子去了。
利佩见利达直接跑了,就在后面喊他:“喂!我们还要去捡木柴的啊!”
然而利达早就跑了,哪里还顾得上她。利佩无奈,只能跟着追了上去。
那只白兔跑到前面,不知为何就不跑了。利达一看这是个好机会,就直接朝着那只兔子扑了上去。
“咻——”
“啊啊啊啊啊!!!!!”
利佩刚刚赶到这里,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得不敢动弹了。
那只白色的兔子此时已经被鲜红的血液染红了身上一大半的毛色,但它已经飞快地蹬着腿跑远了,说明它其实一点伤都没受到。它身上的血液是来自于别人的。
确切来说是来自于一个少年。
一支箭贯穿了利达的右手,这会儿还在汩汩地往下淌着血。利达疼的浑身都在颤抖,他伏在地上捂着自己的手,喉咙中不断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利佩不知道事情为什么变成这样的,为什么只是一会儿不见利达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她呆呆地看着利达,一时居然怕得不知道如何反应。
直到有一队人浩浩荡荡地从旁边走了过来。
来的这一队人都穿着糖果城的卫兵服,还有一部分人穿的是粗布料,看起来是侍从,只有为首的那个大腹便便的人穿着十分华丽。他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朝着利佩和利达这边走过来,手中还拿着一张弓。
那个人来到利佩和利达面前,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们一眼。接着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身边的侍从,其中一个侍从立刻就站出来道:“大胆!你们这两个小畜生居然敢打扰子爵大人打猎的兴致。今天你们别想有好果子吃!”
那人耀武扬威完了之后,就变脸一般地非常狗腿地看向子爵:“大人,你看这两个贱民该如何处置,和以前一样直接丢出去喂狗吗?”
利佩和利达闻言身体皆是一颤,利达吓得都不敢呜咽了,只能尽量把声音压抑在喉咙里。但子爵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又叫那些仆从:“把他们的脸抬起来给我看看。”
仆从得令,就一手一个卡住利佩和利达的下巴强迫他们抬头。子爵若有所思地观察了他俩一会儿之后,下令道:“他俩长得还不错,带回去当做消遣吧。”
“是!”几个士兵听令,就上前来将利佩和利达抓起来,就要强行将他们带回去。利佩拼命挣扎,而利达因为疼痛早就失去了挣扎的力气,他俩哪里是能挣脱这些大人的?
利佩又发现这些士兵里有好几个都是熟面孔,正是今天本该在城门口驻守的士兵,利佩就赶紧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求道:“卫兵叔叔,求你们放我么走吧,我们不要跟他回去。”
然而那些士兵都回避这利佩的目光,谁都不敢看利佩。反倒是之前那个耀武扬威的侍从,一听利佩这话就上前来一巴掌扇上了利佩的小脸:“能被子爵大人看上,是你们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你还想不去?这可由不得你。”
而这一巴掌把利佩扇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