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佩对他们发布的请求明明是帮助她一起筹备糖果狂欢节,但主线任务发布的却是破坏糖果狂欢节。
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简单来说就是暗地里搞破坏咯?宁渡鹤一手支在桌子上撑着下颌,这是他进入这个莫名的游戏世界这么久以来第一次露出了一种玩味的笑容。这种事他简直再喜欢不过了。
他们来这里这么久,所做的任务多多少少都是为了这个劳什子的狂欢节,换句话来说他们所受的各种苦难都是因这狂欢节而起,现在要他们自己亲手毁了这个让他们不爽的狂欢节,还有比这更快乐的事吗?
在场的玩家多多少少也都对这次任务内容心中有了个底,他们默不作声关闭了系统面板,心中都在盘算这事儿该怎么办。
“你们不说话,我就当你们默认啦。”利佩满意地点点头,“明天你们就可以去镇子上,好好感受一下我们的节前氛围。”
“那么现在。”利佩站起身来,他向所有玩家微微颔首道,“请大家随我来,我来为你们讲解一些狂欢节的由来和习俗。”
这就是为玩家们补充剧情背景的环节了,于是大家都非常配合地站起身来,在侍者女仆的安排下有序地排成几排,然后在利佩的带领下走进大厅旁边的一扇门。
这里看上去像一个茶室,虽然面积大的离谱,但这里有着很多的茶桌和各种茶具,看上去像是贵妇人们喝下午茶的地方。
这个房间的墙壁有三面都是和外面一样的白色,只有一面被铺上了红色的幕布。幕布之上有序地挂着十几张合照,一个墨蓝色长发,穿着女仆长裙的女仆正在给这些合照的相框做清洁工作。
而且神奇的是,那女仆没有用任何清扫工具,她只是手指挥了挥,便有一阵带着水汽的风吹过,那些相框上的灰尘就都被吹下去了。她居然是个魔女。
尚时黎越看越觉得这女人有些眼熟,毕竟这几个特征的女性他不久之前才见过一个。利佩叫了那个女仆一声:“塞拉,我需要带客人来进行介绍了,清洁工作之后再做,现在你可以下去了。”
那个女仆闻言就停止了手头的动作,她转过身来双手提着裙子冲利佩行了个礼,接着就要退下去了。然而在女仆临走之前,不知道是不是尚时黎的错觉,他好像看到女仆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甚至还朝他们抛了个媚眼。
这不就是上一个游戏里那个被丈夫出轨的面包店女主人塞拉吗!
原来她是消失之后是跑到这里来了吗,不过话说回来塞拉好像是说过,她是死后被城主大人复活的,糖果城的城主就是利佩,那她在复完仇之后就入到利佩麾下也不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
只是,既然利佩是有着能将人起死回生的能力的话,那她多半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在塞拉走后,利佩终于要进入正题了。她清了清嗓子开始为玩家们讲解狂欢节的由来:“在很久以前,糖果城还不叫糖果城,这是一个非常灰暗的地方。这里的居民没有欢声笑语,大家的生活都很无聊,而且因为这里土地贫瘠,他们不得不拼死工作才能勉强活下去。所有人都在一天天浑浑噩噩地活着。”
“然后某一天,天神降临到了这个城镇。他赋予了这个城镇糖果的外衣,糖果的生产方式,并给予了镇民们糖果一般甜蜜的心。自那以后这里所有的人都获得了快乐,大家再也不用拼死工作,只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就好。”
“为了纪念天神降下祝福的那一天,每隔五年,糖果城都要举办一次狂欢节,来为给大家带来快乐的天神送上献上他们的快乐。”利佩说完,还颇为感动地揩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多么感人的故事。”
尚时黎悄悄和宁渡鹤咬耳朵:“你觉得能信多少?”
宁渡鹤也小小声跟他说:“我觉得一句话都不能信。”
虽然这种故事已经烂大街了,但是万一这游戏设定就是喜欢这些烂大街的呢?但是从之前他们发现的种种迹象来看,糖果城的历史大概没那么简单。而且利佩的表演性质实在是太强了。
“狂欢节那天呢,我们要布置许多流水席,各种可爱的装饰,还有许多精彩的表演。所有镇民都可以在街上畅玩。但是,重头戏却在晚上,”说着,利佩还特意卖了个关子,顿了顿才继续道,“没错,糖果城的夜晚一向是不提倡居民在外逗留的。但在狂欢节,这个与民同乐的好日子!我们怎么舍得那么早就休息呢。”
“所以在狂欢节那天晚上,我们还会追加一个大型活动——糖果竞走游戏。”说着,利佩拍拍手,就有几个女仆扛着一大卷一人高的羊皮卷轴进来向所有人展示了卷轴上的内容。
那卷轴上似乎是糖果主城的平面图,只不过这里所有的街道都被明显标记了出来,还被分割成成百上千的几个小块,每个小块上都有一个数字。按照数字的走向的话,这条路的重点就是糖果城堡的大门口,而糖果城堡的那块方块上就不再是数字,而是一顶大大的王冠。
看起来就像是,大富翁的地图?
所有玩家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大富翁,只要是普通人家出来的小孩儿,就很少有人没接触过这个游戏,大家都会大富翁的游戏形式熟得很。
“游戏进行的时候会给你们每人发一个二十面骰子,每次走之前你们都要投一次骰子,然后每次只能走你们掷到的点数。因为是狂欢节,我们会在各种格子离放置相当精美的礼品。但是我们还会有一些娱乐性活动,某些格子可能就要求玩家做一些取悦观众的事了,全靠你们的运气。”
“而最先达到终点的前二十人……”说到这里利佩就不再继续往下说了,她冲大家咧嘴一笑,这才又道:“不告诉你们,等你们通关了就知道了。”
差不多解说完了这些事,利佩就让那些女仆再次撤了下去。然后她又手一挥,让大家看向照片墙:“看哪!这就是历年的狂欢节,竞走比赛中获胜的二十人和镇长与我的合照。你看他们笑的是多么开心!”
于是大家又看向一张张合照,上面的所有人的确都是笑着的,但是这些人的笑就像是之前他们在这里看到的所有人那样的夸张笑容,看起来很虚假,也很僵硬。
无论如何都说不上“多么开心”。
但是利佩明显没察觉到玩家们心中的鄙夷,自顾自地继续说:“你们很快也会有这样的体验啦,期不期待,开不开心?”
一点也不期待。但是这种话大家是不可能当着利佩的面说出口的,于是距离利佩比较近的几个人只能非常违心地说:“……我们非常期待。”
利佩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她表示:“时间也不早了,我已经在城堡里为你们准备好了房间,接下来我会让仆从带你们去休息,祝你们有个好梦。”
说罢,利佩似乎也已经困了,她甚至打了个哈欠:“我也困了,就先失陪了。”接着她就先走了。在利佩走了之后,门外又露出进来了几十个仆从,看来是来引玩家们去他们的房间的。
莫良见已经有侍者向他们这边过来了,但尚时黎和宁渡鹤还是紧锁着眉头死盯着那堵照片墙,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于是就问:“宁哥,尚哥,你们怎么了?我们该走啦。”
尚时黎有些困惑地甩甩头,然后向宁渡鹤投去了求证的目光。宁渡鹤察觉到尚时黎大概和他想到了同样的东西,就抽空对莫良说:“这里有十几张找票,这就说明狂欢节已经举办过十几届了对吧?”
莫良一愣,他不明白宁渡鹤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但还是回答道:“嗯,应该是这样的。”
宁渡鹤又继续道:“刚才利佩说,这狂欢节是五年一届,那么从第一届狂欢节到现在大概也已经有快一百年了吧?”
这时尚时黎适时地接过宁渡鹤的话头,他指了指照片墙,又说:“可是利佩一直在诶。”
莫良这才反应过来他俩是想说什么,他脑子里懵然一嗡,猛地就转头去看那些照片。果不其然,从第一张到最后一张,利佩一张不落地就站在照片正中央的位置,连姿势和表情都没有变过。
“……那利佩到底多少岁了?”
明明她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
“不过这本来就是个玄幻背景的世界,也许她就是这么个设定也说不定呢。”宁渡鹤又说,这时分配给他们的侍者也来接他们了,其他人差不多也都要走了,他们也没打算在这里多留。
只是他们很快发现,来接引他们的侍者有三个人。
这说明他们是分开住的。
宁渡鹤的脸色瞬间就变得不好看了起来,他不想在这么样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和尚时黎分开。尚时黎明显也不想,他怕万一有什么危险他不能及时赶到宁渡鹤和莫良身边去,但是侍者们的态度很坚决,他们也只能顺着安排行动。幸好他们的房间是在同一楼层的,真要有什么还能有个照应。
在进入房间之前,侍者递给尚时黎一张卡,只见那张卡上标了个数字“1”,尚时黎就问这卡是做什么的。
侍者为他解释道:“看到门边的那个刷卡器了吗?只要您刷上的是一号卡,您进入的就是这个房间坐标的一号寝室。这样能有效的帮您分开与其他人的空间。”
尚时黎算明白了,先不说今天,之后几天也会陆续来很多的玩家,到时候城堡再怎么大房间也不够。所以利佩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一个房间设置成多重折叠空间,这样就能同时住下好几个人。
尚时黎惊叹了一下这设定的神奇,就刷卡进入了房间。
这个房间和外面的风格差不多,是端庄和活泼矛盾并存的设计。如果有人在这里待了很久可能会感到不适,所以尚时黎进入房间之后就立刻上床窝着,用被子蒙住了头。
但是没过一会儿,他就有些焦躁地又将被子掀开。
好烦。
和鹤鹤他们分开了。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