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尚时黎特地去找歌德问了一下:“你知道那些患者的家都住在哪里吗?”
“原来如此,从病患开始查起是吗?”歌德叫人拿来地图,然后将位置给他们圈起来再把地图给他们,“我只知道其中几户人家,有很多患者他们好像没有固定住所。”
“对了,我给你们准备了马车,车夫会送你们去城里,但是到达一个地方之后他就会回来,剩下的就靠你们自己了。”
尚时黎闻言笑嘻嘻地道:“马车啊,其他人有吗?”
他没说这个“其他人”是谁,但是歌德知道,他也微笑回应:“嗯,没有的,只给你们安排了。”
“这样区别对待可以吗?对别人不公平吧。”
“有什么关系,我也是会有想要亲近的人的呀,当然要对对方好一点。”
他这话听起来好像有什么问题,但尚时黎知道他这话就是表面意思,其他什么更深的含义是没有的。
“说起来,你好像确实给了我们不少优待。”尚时黎说,“物质上的就算了,还有其他方面呢?没关系吗。”
“如果你说的是情报方面的事,我可没有优待呢。”歌德说,“只要是找我问的,只要是我知道的,我肯定都会说,无论是谁。”
“就算是像刚才带你们去禁闭室里调查,只要别人拜托我了,我也一定会找人带他们去的。”
“但是,如果他们连来找我问问题都不敢的话,就不怪我了啊。”歌德的笑突然变得有点儿冷,“或许他们也在防备我,或许他们也在害怕那些患者。无论如何,如果是因为他们自己的问题,错失了情报我可不负责。”
就像之前的莫良那般,莫良那么害怕那些感染患者,虽然歌德也劝了他们,但是如果尚时黎他们也赞同莫良的想法,不敢过来找那些患者的话,歌德也不会勉强他们,也就这么错过了。
“这样啊,”尚时黎点点头道了谢,“谢谢啦,我们去去就回。”
“欸,等等。”歌德又叫住他,“天黑之前一定要回来,不要乱跑,知道吗?”
尚时黎无语道:“这种事当然是视情况而定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嘱托啊,你当我是小孩儿吗?”
“不是这么回事,只是这里到了晚上可能会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到处游荡。”歌德说,“所以你们最好天黑之前回来。”
这种话好像似曾相识……好像在之前也听过很多次。
尚时黎在心中吐槽了一句真是套路,然后和歌德道别,去找宁渡鹤他们了。
宁渡鹤他们先去大门口等着了。在他们等尚时黎的时候,有几个玩家小队也从这里离开,估计是昨天同样留宿在这里的玩家,今天也要出去收集情报了。
这些玩家经过的时候,大多都警惕防备地看了眼宁渡鹤他们。宁渡鹤觉得有点烦,虽然他们现在大概是竞争关系,但是这么被人当猴儿看让他很不爽。不过当然他也不回去主动挑事儿。
过了会儿,尚时黎终于来了。他一路跑过来,一边喊道:“久等了!”
“怎么样,问到了吗?”安瑾问他。
尚时黎将地图拿出来:“拿到了!不过歌德说有一部分病患都没有固定住所,所以他也只能标出来几家。”
“那就先从这几家找起吧。”宁渡鹤将地图接过来,“感染时间最长的那个病人,他的住所是哪个?”
“啊,老婆跑了的那个吧!”尚时黎在地图上扫了一眼,然后指向一处,“在这里。”
“还挺远的。”宁渡鹤说,“都在城池边缘了,光走过去都该中午了。”
“啊,这个啊,歌德说帮我们安排了马车。”
安瑾翻了个白眼儿:“哪来的马车?我们在这里站了那么久,别说马车了,连个马毛都没看见。怕不是他虽然这么说了,却只是客套话吧。”
然而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大家回头一看,就看到一辆马车正从教会里面过来。
车夫将马车停在他们面前,就从上面跳下来,极为歉意地鞠了个躬:“很抱歉,让你们久等了。圣子大人的命令有些仓促,这会儿才准备好马车。”
安瑾话才刚说完就直接被打了脸,这会儿她表情有些扭曲,但是还是别别扭扭地跟着大家乘上了马车。
马车的进行速度还挺快的,不过半个小时他们就来到了目的地。把他们送到之后,马车夫就准逼走了,临走前也嘱咐了他们一句:“请各位客人把握好时间,因为回程就没有再安排马车了,所以请各位客人自己斟酌,尽快在天黑之前回来。”
说罢,车夫就甩鞭走了。
“为什么在天黑之前?”宁渡鹤奇怪道。
“啊。”尚时黎也想起歌德的嘱咐,然后将歌德对他说的事和大家复述了一下。
“哼……”宁渡鹤沉吟一声,“好麻烦,又是这种套路。”
“其实要我说,真要我们查什么的话,我们肯定得见识一下这里的夜晚到底是什么样的。”尚时黎说,“但是,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不是‘调查真相’而是活过三天。”
“说的不错,我也赞成。”宁渡鹤点点头,“既然那位圣子大人那么忠告过我们了,我们还是暂时顺着他的话走。趁着是白天,能得到多少信息就是多少吧。”
第一位患者帕德的住宅,可以说的上是所有感染者中比较好的住宅了。这一片区域,都是小独栋,比如帕德的房子,就是一栋三层小别墅,小围栏将他房子的院子与外面的街道隔开来,但这会儿围栏并没有锁起来。
大家走进房前的小院子,这里因为长期无人打理,早就杂草丛生了,这草高的感觉若是有人躺在里面都不会有人发现。
“从草的高度来看,这里至少没人打理已经有三个月以上。”严海青如此判断道。
“帕德先生得病只有三个月吗?”莫良想起帕德先生的那副样子,不禁打了个寒战,“三个月就变成那样了,好可怕。”
“只是保守估计三个月而已。”严海青补充道,“也许是更长时间。”
“而且或许他老婆良心发现还是怎么的,回来过一趟也说不定。”宁渡鹤随口道,也不怎么在意这个问题。
尚时黎试着去拉了一下大门,果然是被锁上的。这房子也有连接着庭院的透明门,但是也都是打不开的。
“要进去看看吗?”尚时黎问大家,“要进去的话我能帮你们进去。”
“进去看看吧。”宁渡鹤说,“里面应该会有什么线索。”
然而这时,隔壁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然后一个妇人的声音响起:“哎呀,你们是谁呀?”
大家回头看过去,就看到一位妇人隔着围栏在看他们。应该是隔壁的邻居,于是宁渡鹤道:“这位太太,请问帕德先生在吗?”
“哎呀,原来你们是来找帕德先生的呀。”妇人说,“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呀?”
“我们是从他家乡那边过来的,想来见见圣子大人,正巧帕德先生住在这里,就来投奔他啦。”宁渡鹤面不改色道。
妇人真信了,好心劝他们道:“哎呀,那你们来的可有些太晚了。帕德先生几个月前就感染了瘟疫,已经被带走隔离很久了。”
“这样啊,那还真是遗憾。不过帕德先生的夫人不在吗?”宁渡鹤故作疑惑道,“这里看上去已经很久没人居住了啊。”
“嗨呀,在听到帕德先生出事之后,帕德太太就已经离开这里了,也不知道她去哪儿。”
“天啊!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宁渡鹤故作惊讶,他动作夸张到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在演,“不幸感染了瘟疫,妻子也跑了,帕德先生真是太可怜了。这帕德太太也真是冷血,居然就这么抛下丈夫跑了。”
结果就听这位妇人说:“欸,话可不能那么说!要我说啊,帕德太太还是趁早跑了的好,跑得好!”
鱼上钩了。
“我能问一下您这么说的理由吗?”宁渡鹤问,“丈夫出了事儿,妻子却跑了,这不是很过分吗?”
“你不知道啊,他们夫妻以前没出事儿的时候就经常打架呢。”
嚯,还有家暴这种情节。
“不过确切来说,是帕德先生在单方面殴打他太太。”想起这个,妇人似乎也有些后怕,“我们家和帕德先生没什么交集,就因为我们邻里都知道帕德先生是个脾气暴躁的人。工作上或者生活中有什么不顺心,很快就会殴打他的妻子,那个动静大的哟,我在隔壁都能听到。”
“原来如此,那么帕德先生出了事对帕德夫人来说也是好事了。”宁渡鹤附和道。
“是吧,我看啊,这其中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帕德先生遭了报应。”
“那么您之后有看到帕德夫人吗?”宁渡鹤又问,“或者说,您知道帕德夫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消失的吗?”
“这个啊,这个我也不太知道。”妇人若有所思道,“我虽然平时也会和帕德夫人聊聊天,但是也都没有深交,也没有太过关注过,以免引祸上身。所以我也不太知道。”
“这样啊,那谢谢您了,我们只好找其他落脚处了。”
告别了邻居太太之后,尚时黎问宁渡鹤:“鹤鹤,还要进去吗?”
“要进去,当然要进去。”宁渡鹤斩钉截铁道,“可疑啊,太可疑了,这不进去看看简直对不起良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