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星管洛杉改口叫妈,你们没人给我解释。
现在又叫我听有关她的故事,那我是不是在她的人生阅历中也扮演了某个角色?
高伫的身份是延鹤公安局的高级督察,那年蔡化工作表现突出,升职速度极快。
但为了自家媳妇儿稳步仕途,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辞职,加入到了事业刚有起色的鲜氏营造。
既免裙·带嫌疑,又减轻了岳父岳母的名声风险。
别看平时鲜梣跟蔡化老是插科打诨,实际的关系却坚如磐石。
高仅的姐姐姐夫,哪里就是虚设。
洛杉,又何阿妮的故事,高伫从头至尾讲述了一遍,却把她和曾其的那一段略过不提。
有初始化,有结果,最重要的核心部分给掐掉了。
说故事的,和听故事的,不知怎么就来到了运动场边上。
洛杉跟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孩子们比赛跳绳。
董星教几个男生玩单杠玩得热火朝天。
鲜梣呢?
他的活计轻松,先前高伫抱的小娃娃,正在他身上翻跟斗。
从大腿猴上肩膀,又打肩头溜下背。
“哥哥——背背!”
“老董,”鲜梣叫董星,“你身子灵巧,我怕把崽崽摔着。”
你咋不叫“老古董”呢,我比你的爱妻小俩月。
见缝插针地帮衬内人,生意人的坯子,斤斤计较,不吃一个字的亏。
“好嘞!”
心里自己跟自己斗气,还得给足面子。
董星跑过来,刚要把小孩子抽到身上,娃娃却不分青红皂白地“嗷嗷”哭了起来。
“不要……怕怕……坏哥哥……”
我咋坏了?我们今天萍水相逢耶!
董星觉得个人的理解能力在崽崽这里失去了效力。
“关键时刻掉链子!”
鲜梣踢了他一脚,“小孩子眼尖,他看到你吼人啦!”
对待十二·三岁的男生,肯定要稍加厉害,不然哪里有震慑力。
他嘟嘟囔囔,“我只用了五成音量,咋就被小孩子注意到?”
洛杉招手,“小星,你来。”
“妈,啥事?”
董星一副贱骨头相,蹦哒哒地去了。
洛妈妈把怀里哭唧唧的小女孩抱给他,“咪咪的手指受伤了,送她去医务室包扎。”
“好差事!”董星接过孩子,脸上堆满了笑,“想吃什么,大哥哥拿给你好不好?”
咪咪咬着手指,拿水灵灵的大眼睛溜着蔡夫人,“冰激凌。”
董星立刻就明白了,偷偷问:“小妹妹,高妈妈不叫你吃是吧?”
“她说吃了肚子会痛痛……”
董星跑得远一些,才跟女孩子说:“吃个小雪人不碍事的。”
咪咪不放心地回头望,“高妈妈不会发现吗?”
“不会,她后背又没长三只眼。”
女孩子搂过董星的脖子,嘴巴灌满了蜜地说:“谢谢好哥哥。”
啥世道,崽崽骂我坏哥哥,囡囡叫我好哥哥,小孩子评判人性的标准都这么不靠谱么?
小星星,你的性子到底优还是劣,老天自然长眼。
蔓延事不关己地对这些浮光掠影没动心思。
高伫洛杉带小朋友做游戏,鲜梣把粘在身上的小膏药还给工作人员。
“你一直都瞒着我。”
蔓延冷眼看他。
以前我不问,是犯懒,但至关重要的大事件,你不该告诉我吗?
“跟我来!”
鲜梣拽他到车上,“带你去个地方!”
车厢里气氛不太对,一个闭目养神,你别惹我的高姿态,一个只顾开车,目不斜视。
他们的目的地是老街附近的一个社区,建筑水平属于中高档复式房,有浓厚的文化韵味。
湖畔,水面如镜。
鲜梣牵着蔓延的手,点击了密码锁。
客厅,开放式厨房,没有特别稀奇的地方。
上了二楼,推开一扇门,呦呵,明亮宽敞的大空间,各种美术用品齐全。
更让蔓延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幅肖像画。
漂亮的小男孩,从满月,周岁,两岁……五六岁,绘画的脚步几乎没漏掉一个年龄段。
奶奶手里有几张他儿时的照片,眼前的这些又是怎么回事?
“我把高姨没说完整的故事做个补充。”
你是洛杉跟曾其所生的孩子,你妈妈帮别人养大了董星,她不敢以真实的身份面对你,只能躲起来远远看着你。
她的不幸不能降临到你身上,更不能对你的人生有所玷污。
伟大的妈妈,看似什么都没做,行走在荆棘路上的母亲每日都心血直流。
“爸爸的人也没能察觉到蛛丝马迹,妈妈做得滴水不漏。”
蔓延看着画框中的小蔓延,心潮一浪高过一浪。
我找到你了——妈妈!
自以为孤苦伶仃的小孩,你能够拥有的却比任何人捧在手里的奇珍异宝都要多得多。
“奶奶的房子要拆迁,就让妈妈跟奶奶,还有胡姨都住到这里好不好?”
妈妈给你准备的房子,而我们住在美院旁边,以后人口儿还得增加,我们的大家庭会越来越热闹。
蔓延转身下楼,鲜梣一把拽住他的手腕。
“你不能原谅她吗?”
“我不能原谅你!”
我何错之有?
鲜梣抱住蔓延的腰,亲着软糯的嘴角,“没功劳有苦劳,没苦劳有酬劳,我得把操碎的心挖出来给你瞅瞅。”
不糗,血呼流啦的,恶心人。
“她以为我不认她,给我的身份蒙羞,所以才寻短见。”蔓延条条在理地说,“如果救不回来她的命,你怎么给我交代?”
猪八戒倒打一耙。
鲜梣气得把人扛上肩膀就往楼下奔。
走走走,我非得找奶奶评评理不可,没见过你这样耍赖的。
两个人倒在车后座,鲜梣压着蔓延肉来肉去。
从奋力反抗,到挣扎,再到热烈反应,就是水乳交融的过程。
“我们先回家,再去老街看奶奶妈妈……”
蔓延的头溺在鲜梣的颈子里,后面的话讲不出口。
“你说……”
鲜梣的呼吸在停顿,拢着蔓延躯体的手在颤抖,“我们一会儿还能从床上再爬起来吗?”
饿。
说得霸气,我好像也做不到。
从地下车库,他们一路亲得不可开交,直到进了客厅,看见厨房餐桌上摆满的佳肴,蔓延推开鲜梣,脸歪歪着笑。
鲜梣捏住他的下巴,发傻地问:“你饿吗?”
蔓延脱缰,滑溜溜地游走,“你饿你吃,我去洗澡。”
一个人的美味,如同嚼蜡。
洗澡洗浴。
横陈如玉。
不言自明。
意犹未尽。
狠是狠,依然没有做到最后。
“吃点东西再睡。”
“别吵……”
蔓延的头埋在鲜梣的胸口拿不起来,着了。
伺候小祖宗,不比伺候一个牙牙学语的娃娃更容易。
现在清静了,胃放空。
鲜梣下楼吃孤孤单单的晚餐,然后还得准备宵夜和明天的早餐。
有人睡,就得有人累。
鲜梣连夜判蔓延做过的几套模拟卷,查漏补缺。
倦怠来袭,他刚想睡觉,老蔡夜敲门。
“怎么着,在‘暖心’饭没做够,又跑我家里来打短工?”
鲜梣开门轰炸,管他爱听不爱听。
蔡化手上夹着烟,很是气人地喷着烟圈,“为了你,我又得在宿舍打地铺。”
鲜梣去他兜里摸出烟和打火机,自给自足地点上,猛吸了一口。
馋我,没门。
“喂,我身上可没带消毒剂。”
滚蛋,给我都不用。
“你媳妇儿让你上床?”
我严重怀疑你特么有病,是来破坏我们夫夫情·爱小世界的。
“你老婆是‘一丈青’,我媳妇儿却是体贴入微的可人。”
蔡化心说,逞能吧,也不知是哪个追妻火葬场如乌龟挪窝。
“啥事?耽误我明早上学,你去卢温那儿给我请假。”
掰手指头数数,你复读这一年,拢共上几天学。
挂羊头卖狗肉!
上学是假的,追老婆是真的。
精神可嘉。
如果老子当年要有你这股子蛮劲,就不用等到毕业才勇夺美人芳心。
“你妈妈一家三口回京城省亲,如果想见她,”蔡化嗽了嗽嗓子,“你爸爸让你自己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