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路上,林小雨和牧然都卿卿我我,你侬我侬,俨然一对神仙眷侣,把我和东南当成了空气,完全忽视了我们俩的存在。
穿着牧然的球鞋,林小雨依然还是一副娇滴滴的大小姐模样,吴侬软语,娇喘吁吁。连东南都看不下去了,他捉弄林小雨:“学姐,要不要叫大师兄背你?”
“没事的,我能走。”林小雨看出东南在捉弄她,她也不生气,对牧然撒娇:“你这个师弟好讨厌,你要好好教训他一下才行。”
“别理他,他就那样。”牧然温柔地安慰林小雨。
牧然对林小雨的态度,让我嫉妒得要死,心里更生出几多对林小雨的反感和讨厌。
我和东南都走到前面老远八远了,她还和牧然在后面磨磨叽叽打情骂俏。
上到叹气坡顶,极目远眺,只见山连着山,层层叠叠,一望无际,满目苍绿。阳光从密密匝匝的枝叶间透射下来,地上印满铜钱般大小的粼粼光斑。
“天,大师兄的家乡,简直是人间仙境!”东南赞叹起来。
我点点头。
“这里的美,与老余家辞兵洲的美又不一样。老余那里是‘柔情似水’的美,这里是‘冷峻粗犷’的美!”东南说。
“嗯。”对东南的评价,我表示赞同。
看着山顶的芳草连天,那些遮住了阳光的参天大树,以及在山风中摇曳的淡黄淡紫的野花,我的心情有所好转。那些在天空中盘旋的鹰隼们,更是成为叹气坡顶最生动的画面。
人生很匆忙,就像一程风景,有谁愿意停在风景里,为自己歌唱呢?回头看看后面的一对欢喜冤家,我叹了口气,心里的惆怅和落寞在不断蔓延。
渺小平凡到犹如尘埃的我,既左右不了时光,也左右不了心情,就像此时此刻,东南站在我的身边,林小雨陪在牧然身旁。只是,四个人的路途,是三个人的欢喜,一个人的悲伤。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哲学,我想,我只是那个孤独的站在山顶看风景的哲学家。
“小姐姐,北岭真是太美了!我终于感悟到了杜甫的‘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了!”东南的话打破了我的思绪。
“嗯。”我心不在焉地回答他。
“你难道不喜欢这里?”东南望着我,脸上呈现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大师兄……他是怎么喜欢上‘祥林嫂’的?”我答非所问。
“什么?”东南没有听清楚,他茫然不解地望着我。
“后面的,‘祥林嫂’啊!”我没好气地说。
“哈哈哈,你还别说,你跟林学姐取的‘祥林嫂’,还蛮贴切的!”东南笑得喘不过气来。
“难道不是吗?神神叨叨的一路碎碎念!装腔作势!”
“小姐姐,跟人取外号,你可是最拿手!”东南屁颠屁颠地奉承我。
那是!我鼻子哼哼,也不看看我是谁?!
确实,我很擅长跟别人取外号,而且一叫一个火。比如东南的外号,就是我取的,牧然超级赞同。
当时,老余要求我们背古诗词,上课之前他总会叫人起来抽查。背不到的同学,则要惩罚去扫厕所。
有一天中午,我和牧然、东南从食堂打了饭,端去老余的宿舍陪他一起吃,因为老余那里有他母亲炒的酸菜,用塑料罐装着,超级下饭。
每周回家,老余的母亲都会给老余炒一罐菜带来学校,要么是细酸菜,要么是萝卜丁,要么是酸辣椒炒小河鱼,超级美味。
吃完饭,午休时,老余要东南背《孔雀东南飞》。
东南清清嗓子,开始背: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
他摇头晃脑,故意把“东南”二字拖得长长的,引起我和牧然爆笑。他的样子既可爱又搞笑,像极了曾经红极一时、才华横溢的小品演员洛桑。
于是乎,我和牧然再也不叫他“刘梓航”,东南外号便由此而来。
东南也不生气,还学着刘备、关羽和张飞,与牧然我们俩“义结金兰”拜把子。
牧然是大师兄“刘备”,我是师姐“关羽”,东南是小师弟“张飞”。桃园三结义的故事,由此演绎开来。
后来,老余加入了我们的队伍,我们仨变成了我们四,“桃园三结义”的故事,便演绎成为“西游记取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