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朋友吗 第1章 除夕

除夕的下午，天还没黑，鞭炮声已经响起来了。

“外面开始放鞭炮了，思存你去阳台看一下，算是给你过生日。”叶思存的妈妈在厨房喊道。

叶思存心里想着，真是亲妈。

过了二十几个年，越过越没有年味。往年在除夕，一大早就有人放鞭炮，今年过了中午才听到鞭炮声。叶思存来到阳台，扒着窗框往下看。各家年夜饭的菜品掺杂着鞭炮的烟味，弥漫在空气中。

“老哥，生日快乐！”妹妹叶如荼凑过来塞到叶思存手里一个小盒子。叶思存揉了揉叶如荼的头发笑道：“不错嘛，知道心疼老哥。”

“那当然了，老哥可是世界上我第二爱的男人。”叶如荼腆着脸，“每次我过生日都送我那么贵的礼物。”

“第二？”叶思存抓住重点，“那谁是第一？”

叶如荼高三，芳华正茂的时候，长得又漂亮，最近每天出门都会涂脂抹粉的，叶思存早就怀疑了。如果知道是哪个小兔崽子想打他妹妹的主意，叶思存一定打断他三条腿。

“爸爸，老哥想撼动您在我心中的地位。”叶如荼朝客厅喊。爸爸在看电视，懒得搭理她。

叶思存拆开包装，里面一根纯黑的皮筋。叶思存戳一下叶如荼的额头嫌弃道：“你哥的生日一年才一次，你就送个这玩意？”

“礼轻情意深，你没看到包装吗？为了做这个包装盒，我费了一整天。”叶如荼拍开叶思存的手。

“不是你用剩下的吧？”

“怎么可能，你可是我亲哥！”叶如荼嚷嚷着，“我是从新买的一包里挑出来给你的。”

叶思存念的是艺术类大学，主修表演。受了几年的艺术熏陶之后，也想在自己身上添点艺术气息，穿衣打扮就跟普通人不太一样。今年特意留长了头发，“增加艺术气息”，这根皮筋刚好可以让他扎个小辫。

听完了鞭炮，叶思存屁颠屁颠地跑到厨房去给妈妈一个拥抱说：“妈妈，谢谢您生了我。”

“哎呦，酸得我都不用加醋了。”妈妈笑了会儿说，“怎么样？又长大了一岁，心思有没有什么成长？”

“想法就是毕业后努力工作，孝敬爸妈，让爸妈过上开心幸福的好日子。”叶思存说的有模有样的。

“行了，别贫了。今年暑假走的时候就告诉你，要在大四找个女朋友，现在怎么还点消息都没有？”妈妈一边切菜一边说。

叶思存想不通，为什么上学的时候，父母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谈恋爱，谈恋爱影响学习。可是一毕业就逼着找女朋友。叶思存的爸妈还提前了一年。

叶思存的妈妈规划得很好，叶思存在上大四，正是学校和社会过度的时候。现在趁着大家都是学生，都还比较单纯，叶思存讨女朋友还有希望。免得进了社会，叶思存一无是处，没有姑娘看上他。

“您以为学校的女孩子是娃娃机里的娃娃啊？说抓就抓？”叶思存对老妈的想法嗤之以鼻。

“你抓还不一定抓得住呢，何况不抓？”

“我亲爱的妈妈哟，您儿子在您眼里就这么差劲吗？实话告诉您吧，现在学校里喜欢我的姑娘一大把一大把的，我都不屑看他们一眼。”叶思存骄傲地说。虽然腆着脸的样子像是在说谎，但其实他说的是实话。

叶思存从小嘴巴就甜，五六岁的时候就哄得邻居小姑娘把零食全送给他吃。大学之后撩妹技能更上一层楼，无论是学姐、学妹还是女老师，都对他青睐已久。

妈妈毫不掩饰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妈妈，您这么明显的嫌弃，儿子的心都要碎了。”叶思存揉了揉自己的胸口，满脸委屈。

妈妈塞给叶思存一盘切好的水果说：“一边吃去。看看你这身打扮，长袍马褂的。直接去山上做道士得了，也不用结婚。”

叶思存喂给妈妈一块水果说：“女士，这可不是长袍马褂哦。而是爱的战甲。”

“还不出去？”妈妈嫌弃，“没看到我手里的刀吗？”

叶思存把水果端到客厅，靠在老爸肩膀上，嘿嘿笑着说：“老爸，还是您好，知道自由对于一个男人的重要性。”

爸爸叉了一块水果放进嘴里，眼睛没离开电视：“我跟你妈的态度是一样的。”

见哥哥没得逞，叶如荼笑得一口水果差点喷出来。叶思存伸着脚尖去踢叶如荼，叶如荼哈哈笑着轻松躲过。

叶思存挫败地仰在沙发上看电视。

叶思存生在除夕，二十多年了，从没好好过过生日。除夕本来就在庆祝，顶多给叶思存道句生日快乐，含糊着就跟年一起过了。

外面鞭炮声逐渐多起来，叶思存看了看手机，已经五点了，再过一会儿，就该吃晚饭了。叶思存点开联系人，找到卓石，纠结着要不要打出去。人来祝你生日快乐，是你的荣幸，不来的话，催着别人来，那就变了味。

叶思存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拉着犹豫，突然屏幕显示了卓石，叶思存以为自己一不小心打出去了，条件发射就挂断。挂了才反应过来，刚刚是不是打进来的电话？叶思存头上布满黑线，重新给拨了回去。

“你有病啊，挂了又打过来？”卓石大声说。

“拨出收费，接听免费，不是为了给你省话费吗。”叶思存赔着笑。听到卓石电话里传来跟自己小区里同样节奏的鞭炮声。

“你在楼下？”叶思存惊喜

“知道还不赶紧下来？”

叶思存套上外套，飞速奔下楼。这是卓石给叶思存过的第七个生日，也是两个人认识的第七个年头。高中毕业之后，两人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也就寒暑假回到家能碰上面。今年暑假的时候叶思存去实习，在家里待了没几天，没能见到卓石。这次见卓石，距离上次见他，已经隔了整整一年了。

卓石瘦了很多，他正在创业，没有合伙人，又是创业初期，没有钱聘请员工，所以几乎所有的工作卓石都要亲自参与。

“瘦的我都能看到你的瞳孔了！”叶思存凑过去盯着卓石的眼睛取笑他。

“是不是找茬？”卓石拳头在叶思存眼前晃了晃。

叶思存双手握住卓石的拳头惊讶道：“你砂锅那么大的拳头呢？怎么变成小土豆了？”

“我还有事，跟你贫不了几句。”卓石递给叶思存一个礼盒——是一只手表。

“大过年的你给我送钟……表，也太不吉利了吧。”叶思存嘴上虽然这么嚷嚷，还是开心地把手表戴在手腕上，刚刚好。

“你又瘦了。”卓石说。

“你的眼是体重计啊，我妈都没看出我瘦了。”叶思存说。他为了上镜好看，又减重了三公斤，不上体重秤，根本看不出来。

“以前你手腕围度是我三根手指的围度，今年我还是用手指量的，我瘦了，你肯定也瘦了。”卓石说。

“手指围度不容易变化的。”要体重变化很大才能看得出变化，“你瘦了多少？”

“现在一百九了。”

“瘦了七十斤？那岂不是从你身上掉下来大半个我？”叶思存转而坏笑着说：“那这样一来，你身高体重都是190了。如果另一个数值也是190就完美了。”

“你想试试？”卓石往叶思存身边靠了靠。叶思存手抚在卓石肚子上把他推回去说：“就怕再长也越不过山丘，还是回去再减减肚子吧。”

卓石胳膊勾住叶思存的脖子，敲着他的脑袋说：“我瘦了这么多一点都不心疼，还嫌弃我。”

“大哥！大哥！自己人！求放过！”叶思存拍着着卓石的胳膊求饶，卓石胳膊松开了，手却抓在叶思存的小辫子上：“什么毛病？”

叶思存甩了一下头，把辫子从卓石手里夺出来说：“你懂个屁。”

“还说上脏话了。你说你高中那时候多好，留个小蘑菇头，白白净净的也不爱说话。就跟小姑娘似的。”卓石说着就去别叶思存的胳膊。

叶思存回击着说：“你说你高中那时候多好，跟个瑜伽球似的，看我哪哪都好，也没有现在事儿。”

“哟，几天不见，这北方话说得越来越好了哈，给我来几个胡同。”卓石逗他。

“庙儿胡同儿，井儿胡同儿，胡同儿里边儿四合院儿。”叶思存嘴溜得带来了一股京味儿。引得卓石哈哈笑个不停。

这时卓石手机响了，他笑着看了一眼来电，挂掉。

“谁的电话啊？还不好意思在我面前接？”叶思存一下把卓石的手机抓过来，是一个陌生号码。

卓石把手机拿回去说：“就是工作。”

“大过年的还谈工作的事呢。”

“你以为呢。厂里的设备主要供出口，洋人跟着你一起过年七天假啊？”卓石是做功能型灯具出口的，全年无休。

“那你不接没关系？”叶思存爱玩，但不愿意打扰别人的工作。

“都来找你了，就不搞工作了。”卓石说着把手机放进口袋。

叶思存装模作样地拍了拍卓石的肩膀说：“看着你这么用心地在工作，我就放心了，孩子长大了啊。”

“你踮着脚不累吗？”

“你不揭穿我能死？”叶思存只有177cm，高一的时候就177，本以为高中三年可以窜一窜，超过一米八，没想到一厘米都没窜。就稳稳地留在了177。

“你说你怎么就不长了呢？当初你跟李月松差不多高，现在他都一米八多了。”卓石把胳膊垫在叶思存头上。

叶思存推开卓石怒道：“别拿身高来唬人。我没见到他之前，都不相信他比我高了。”

“行啊，那我们去见他。”卓石拉起叶思存的胳膊，“今天早上李月松还去我家送炸肉圆来着。”

叶思存在原地一动不动。

卓石取笑道：“嘴上说得溜，你又不敢去。”

“我是不敢去。”李月松在叶思存内心深处柔软的位置，一戳就疼。在李月松的事情上，叶思存从来都是认怂的。不用见到李月松，仅仅是提到他，叶思存就矮了半截。可他又特别想知道李月松的消息，想知道他最近生活得怎么样。

叶思存讨好卓石：“你给我发张他的照片好不好？”

“你说什么？”卓石皱眉。

“你看我现在都二十好几了，可他在我印象中，还是当年十几岁的样子，你就不能给我发张他的丑照，让我断了念想？”叶思存都快撒娇了。

卓石捏着叶思存的肩膀说：“看来你真是皮痒了。”

叶思存和卓石扭打在一起，两个二十几岁的成年人了，跟小孩子似的。

两个人打的气喘吁吁的，出了一身汗，坐在小区的长椅上休息。

卓石垂着眼帘说：“我总感觉，连接我们两个人的就只有李月松。如果哪天你心里没有李月松了，估计我们也就不会有交集了。”

故事背景设定是2015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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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