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泛起晨曦,来时的路隐隐约约,在晨光下似泛着神秘色泽的河曲。
光芒迅速膨胀,继而爆发,林间传来第一声鸟啼,昭示清晨的来临。
楚祎站在钟楼下,把日记本塞进楼下的断砖之间。他其实是没带外套的,只穿了一件衬衫就匆忙逃入了森林。一本日记,对他来说难以藏匿,不如放在钟楼下,反正日记里的东西他都记得。
彻夜未眠,楚祎感到身心俱疲。
宏伟的高大建筑逆光而立,蛰伏在一片幽暗的森林里,像一只张开巨口的怪兽,静候猎物来临。
他知道那是危险的中心,可是他别无选择。他只能迈开滞涩的双腿,义无反顾地奔赴这明显的陷阱。
清晨的风从远山刮来,簌簌扫落林中的叶。
楚祎的汗已经干了,但他有些洁癖。
回去后洗个热水澡,风中夹杂着午夜的冷,他感到有些凉意了。然后睡一觉,他在心里盘算着。
那幢古老的别墅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
楚祎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脸,冰冷的金属是令人心安的盔甲。还好,他苦中作乐地笑笑,逃命时没把面具落下。
鞋子踩在枯叶上,清脆的声音与建筑内某人的脚步声同频。
早晨六点,宾客们仍陷在柔软的床塌中安眠,宅子早已恢复生机。
艾德里安神清气爽,走下旋转的木质楼梯。他换了一身缎面的黑色西服,偏长的黑发被全部梳至额后,显得一丝不苟。
皮鞋跟踏在木地板上,利落干净的脚步声像影子般追随着步伐的主人。
艾德里安径直走过挂满油画的长廊,径直走过繁忙嘈杂的餐厅,他拒绝回答了佣人们无聊的问好,拒绝欣赏一整块落地玻璃外的庄园日出。
最后,他径直来到宅子一个毫不起眼的侧门前,那扇门是通往森林的最佳选择。
守在门边的侍女为他开了门,低眉顺目,让人挑不出错处。
艾德里安显然心情很好,他斜倚着门厅的立柱,面对庄园中翻涌的晨雾,竟然哼起了不成调的歌谣。
侍女见鬼似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埋下头去。
懒散的调子停止了,连奔腾的雾气都仿佛定格在了某一时刻。
一股阴气森森的视线像是一瞬间黏了上来,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像是在审视某种死亡。
她的心脏似乎抽痛起来了。浑身的血液仿佛静止又仿佛正极速流动,她感觉自己的大脑在被挤压,却又像是正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撕扯。
海水要将她淹没了,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
几乎是一瞬间,侍女跪下了。
她的双腿还在颤抖。
头顶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哼笑:“你最好是真的。”
话音刚落,庄园的管家,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头,如雨后的蘑菇一般从侧边冒了出来。他指挥着另一个侍女接替她的工作:“丽尔,你要代替她恪守你的职责。”然后又对她说:“丽尔,你去杂物房扫银器。”
在距离宅子前那片广阔的草坪还剩十几米时,楚祎遥遥便望见了那个站在门前的高大身影。
楚祎面具下的眉头轻轻拧起,下意识的,他想转身就走。
“先生!”艾德里安叫住了他,“您昨夜去哪里了呢?”
楚祎的脚步堪堪收住,转身,看见艾德里安近乎完美的笑容。他却从这笑容里读出了咬牙切齿的情绪。
楚祎报之以诚挚的微笑,说:“散步。”
【作者的话】哈哈哈哈哈哈哈终于放寒假啦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