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这……"易母扶好眼镜,和易父对视一眼,同时沉默下来。
易犹一下就看出两人想要有所隐瞒,脸色瞬间拉下去,"爸妈,从小呢,你们便教导我不能撒谎,实事求是,有诚信,要有理有据而行,当年我从病床上起来,什么事也不知道,虽有疑惑,但爸,你直接将公司交给我,忙的我根本没时间去想东想西,如今公司在我手下发展良好,甚至更上一层,我一直在等着你们说,到了现在当年的事所携带的真相你也要让我知道了吧。"
"闺女啊!"易父摁灭手机,推还过去,"有些事还是不知道为妙,我们瞒着你也是为了你好。"
"是吗?我怎么觉得也不太好。"易犹挑眉,"你们瞒着我经过我同意了吗?爸妈,我不是小孩子了,所有事都能自己承担后果,而且……"
她拿过手机,双手抱于胸前后靠座椅,呈防卫姿态,"您们觉得,以你们女儿现在的地位能力,还能找不到当年的真相?爸妈,来问你们,纯纯出于礼貌范畴。"
"你是在威胁你爸妈!因为一个董决那小子!"易父气急而起,易母忙扶住他的胳膊安抚。
"不全然。"易犹镇定坐着,倒颇有一番谈判的意味,"他只是导火索,当年的事我早早便想知道了,您们作为我的父母,在法律范畴,没有理由瞒着我。"
"你,你…"易父大喘着气缓缓坐下,易母握着水杯递到他嘴边慢慢喂,边轻拍他后背。
"妈。"易犹轻唤,"家常伦理,您应当更是了解一些。"
易父气的不愿说话,只是生气的盯着她。
易母叹气,"他已经跟你说了什么?"
这个"他"不用言明便知是谁。
易犹没想到曾经恨不得认董决为干儿子的爸妈,现如今会如此厌恶他,愈发的好奇起来,"董决说我们结婚了,而且还没有离婚,按道理来说,五年分居不见,法律已经可以提供离婚帮助了。"
易母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悲伤,"那是他不肯离,还三番五次的想要去找你想要钱,被我们制止下来。"
"为什么?"隔着桌子,易犹覆住易母的手,"他到底做了什么能让你们那么恨他,难不成当年车祸的罪魁祸首真是他?"
易父一掌拍在桌子上,怒气道,"不是他,但也跟他脱不了关系!"
"这件事说起来很复杂。"易母流下眼泪,"我们只希望咱闺女别再跟他扯上关系,跟他那一家子都别再扯上。"
"闺女啊。"易父握住她的手,三人的手交叠于一起,"就当是爸求你了,离他远一些,失忆未必是坏事,忘记了就放下吧,咱们有更好的人生。"
易犹瞬时表现出愧疚又迷茫,"爸妈,对不起。"
易父起身过去抱住她,"忘了就忘了吧,快乐与难过,生活在当下便好。"
"嗯。"易犹抱住易父的腰,脑袋埋在他肚子上,垂眸间眼中露出的精光与面上所表现的顺从完全就不是一种态度。
奇怪,太奇怪了。
爸妈在骗她。
以公司事务为由离开,易犹拨通了私人侦探的电话。
"摩西摩西!易总,找在下有什么事啊?"
"别整那些洋文。"车钥匙插进钥匙孔,易犹猛踩油门,"五年前我让你调查的事现在可以发到我邮箱了。"
"呦吼!易总想清楚了,要了解当年真相了?真是难得啊?"
"是啊!"易犹飞速穿梭在车流中,"所以说你再废话一句我就要撕烂你的嘴了。"
"别别别,咱这嘴有大用处滴!都给您存着呢,马上给您,马上给您。"
路边灯光暖黄,映的人心间柔软,易犹打开天窗,风呼啸的灌进耳畔,换作黎明前的仰天长啸。
她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公寓,打开电脑查看邮箱。
爸妈的话全是漏洞,什么为了她好,易犹觉得好笑,如果真是为了她好就不会让她被蒙在鼓里当傻子。
她和董决的的婚姻中一定还存在着其他阴谋,一个董决握在手里的足以威胁到他们的把柄。
当年她选择相信父母的谎言,更多的是因为身体的疲惫使她无暇顾及这一切,渐渐也就忘却没那么在乎,可真相早早就摆在那,她只想亲口听到身边人的回答,如今和董决的再次碰面,她不会再次软弱选择假装忘记。
资料加载打开,易犹深吸口气,慢慢查看起来,当年的真相也一一浮出水面。
事情经过调查的缜密细致,易犹关上电脑,又给侦探所打了几万块钱,收到米诫微信感谢时也没再搭理。
浑身软乎乎的,累的她只想要倒在沙发上不起来。
"叮咚"
手机信息提示,易犹拿起手机,微弱的亮光映在脸上,是董决的通过消息,紧接着发来一条微信。
董决:【如何?】
易犹脑袋爆炸,直接摁住通话键发了条语音过去,"挺复杂,不过你应该知道的比我多,什么时候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董决:【你休息了?】
"没有,怎么了?"
董决:【没什么,只是觉得声音很像。】
"神经。"易犹自顾念叨句,又问他,"我吃什么都行,你比较挑,你定,时间的话随意,我明天一天都有。"
于是第二天下午,易犹拿着一兜子菜站在董决家门口时,人都懵了。
第二次见面就进家门,合适吗?
董决今天穿了件浅蓝色毛衣,领口大敞着,肩膀处被两个银色扣环拉扯住防止松开,露出精致锁骨和白皙的皮肤,右侧锁骨处还有一个小痣,头发发尾在侧方绑了个小揪,恰好勾在脖子上,格外衬着娇俏,他斜靠在门框上,好整以暇的盯着她,主动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简单发出命令,"进来。"
易犹满脑子问号,她觉得自己想多了,不然总觉得董决在勾引自己。
董决勾引她?董决恨不得不见她为好。
"东西都买了吗?"
"买了。"易犹乖巧坐到沙发上,觉得有丝丝尴尬,"你还会做饭吗?"
"这些年自己一个人生活,不会做饭一个人会饿死。"董决给她倒了杯水,"少喝饮料,对身体不好。"
"哦哦。"易犹接过水杯,抿了一小口。
"坐会儿,或者可以随意参观下,没什么秘密,今天做的简单些,一会儿就好。"董决拿起袋子向厨房去,转身间突然停下,歪过脑袋看向易犹,薄毛衣滑下露出圆润饱胀的肩膀。
易犹被他看的发毛,露出个憨憨的笑,"怎么了?需要我帮忙?"
"不是,只是我突然想起……"他微不足道的叹了口气,而后继续道,"其实我以前也给你做过饭,只不过你忘记了。"
易犹:"……"
易犹对董决所住环境不大有兴趣,坐在沙发上翻看米诫发给她的资料,此次前来她只是想问清些东西,了结他们的关系,甚至对董决的厨艺也没什么**。
直到董决把菜端上桌,她扒完一碗饭开动第二碗时才想起今天的正事。
"不吃了?你的胃口可没那么小,菜看起来也不像不合你胃口的样子。"董决也放下筷子。
易犹不顾形象的打了个饱嗝,从带来的小包中翻出一封协议,"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签字吧。"
董决拿过拉开,里面是一封离婚协议书。
易犹还在说,"反正你我没有感情,离了婚可以彼此去寻找新生活,没必要纠结于过去恩怨。当初结婚也是被父母逼迫,董决,我不会亏待你,但是归于利益,我并不会给予你公司股份一类的,但钱都好商量,房子最起码给你两套,你看看,如果没什么问题就……"
"不准。"
"?"易犹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可筷子刚碰上鸡翅就被董决打掉,易犹有些气恼,"干嘛?不满意的话可以商量,怎么吃饭还不让吃了。"
"想离婚还吃我做的饭?易犹,你想要的太多。"
"你神经?"易犹觉得他脑子有病,"不就吃你顿饭吗?菜还是我买的呢,不让我吃我就吐出来,全吐给你。"
说着就要扣嗓子,董决一把拽住她的手,"易犹,你别闹。
"谁闹啊?大哥。"易犹甩开他,"明明利益好处都给你了,还想咋着,脾气这么大,以后谁愿意跟你在一块?"
"你跟我。"
"我跟你?"易犹嗤笑,提着包就想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董决,你就是想吃我的鹅屁股,我都嫌弃你嘴臭,滚开。"
"不滚。"董决低垂着眸,紧紧抓着易犹手腕,跟铁钳一样。
易犹从小就烦他这副不说话的别扭样,一脚踢到他小腿,"董决,有什么话就说,那么大人了,不是小孩子,别耍赖皮纠缠人。"
易犹火气还没发完,怔愣间就被董决摁着肩膀压到了墙上,后脑被一只温热的大手好好护住,两手被握着举到头顶,紧接着,唇瓣就被压住狠狠研磨。
"唔唔…滚…放开…"
董决身高腿长,力气太大,易犹根本挣扎不开,在窒息温热的吻中,脑中闪现出片段回忆,好似这个吻如此的熟悉,曾经经历过无数次。
逐渐的,她竟然跟上了董决的呼吸,不再一味的排斥反感,转而迎合接受。
直到董决放开她,唇瓣轻轻挨着不时碰一下,呼气炽热的喷在唇上,他道,
"小犹,是你说的,不会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