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时躺在一张陌生的病床上,意识缓缓从沉睡中苏醒。白色的天花板映入眼帘,刺眼的荧光灯让我不由得眯起了眼睛。一阵轻微的眩晕袭来,我尝试动了动身体,却感到一阵钝痛,像是有千斤重物压在我的胸口。我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压制那股疼痛,这时我才注意到,我的手背上插着一根细小的针管,通向一个滴水的点滴瓶。
医院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与药品的气味混合在一起,让人感到一丝不安。
“醒了?”他声音低哑而温柔,那双乌黑深邃的瞳孔布满血丝。
“嗯。”我喉头有些哽咽,将头撇向别处。
他拉起身后的椅子坐下,将我昏迷后所发生的一切悉数告诉我:
「舅舅被割刀动脉失血过多当场身亡,舅妈被送进医院,抢救无效也死了。」
“看来那算命老头子说得没错,我还真是个煞星。”我半张脸埋入带着84味道的白色病床被,眼泪顺着脸颊浸湿棉布。
“怎么这么说?这不是你的错。”他安慰。
“说来也是巧,每次见你都是在那种场合。”我略带自嘲地说。
“如果是因为场合,你更是不用这般想。我们当刑警的哪一次出现不是有命案发生?按照你的逻辑,那我们,岂不是都是地狱使者?白无常黑无常?”魏涛打趣安慰我。
我浅笑着转头望向窗外,阳光透过半拉开的窗帘洒在地板上,形成一片斑驳的光影。我能听到远处走廊里医护人员轻快的脚步声和低沉的交谈声。
“我没地儿去了,你能收留我吗?”我扯着苍白干涩的嘴唇,声音嘶哑。
他犹豫了一下,把手伸进衣兜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没点火,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扯动嘴角道:
“好。”
他,终于答应了!
YES,不枉我一片苦心啊。
出院当天,他准时出现在病房门口,依然是那身带着烟草味的羊皮夹克,里面是绣着“POLICE”的深蓝色圆领卫衣。嘴角带着善意的微笑,眼神里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和顾虑。我缓缓地走出了病房,步伐有些踉跄,但他的手臂坚实而有力,给了我足够的支持。
那天风和日丽,幽暗的病房衬托着蓝天白云格外宽广,一切都是那么鲜活。
他的车停在了医院的停车场,我小心翼翼地坐进副驾驶座。车内整洁,有他身上淡淡的皮革味和水蜜桃味。
“她不用车了?”我问。
“你现在这个状态不适合坐摩托车。”他回道。
“车子里是放桃子了么?”我嗅了嗅。
“她放的车载香水。”他十指指了指香薰。
“她喜欢桃子?”我问。
“嗯。”
“很可惜,我桃子过敏。”我回道。
“嗯?”他愣了一下,连忙将香薰取了下来。
车停靠一边,他下车,先是走到车后打开后备箱,又想了想径直走到垃圾桶边。
这让我心里暗自窃喜:“或许……有可能……”
我阻止自己进一步的喜悦,因为我不应该对不是100%确定的事下结论。
人总是为了满足自己内心的某种期望而时常自己蒙骗自己,这是愚蠢的。
过了约半个小时,车子在某小区停下。
乘电梯上楼,进入一间约四十平的单身公寓。
“这是我刚工作那会儿买的,这些年没怎么住,有些简陋,你有需要直接说。”他边说边领我参观他的住处。他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从侦探小说到法律文献。厨房案台上摆满了叠在一起的外卖盒子和泡面盒子。
他的卧室门是关着的,我没有要求进去。尽管我对他的私生活充满好奇,但我知道有些界限不应该轻易越过。
“我来给你打扫。”我走进厨房。
“不用不用,我待会儿拿个大垃圾袋一股脑扔了就行。”他阻止我,目光有些许羞涩。
“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是成年人不是小孩子。你收留我,这些就当是我住在你家的报酬。”我说。
他挠了挠后脑勺,像是想起什么,迅速跑进厕所,听晰晰疏疏的动静,应该是将脏衣篓的衣服扔进洗衣机。
果不其然,只听“叮铃咚——”开机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滚筒洗衣机那如海浪的涛涛声。
一切完毕,他又折回厨房:“我带你看看你住的地方吧。”
我点头,来到他的书房。
房间十平米不到,但塞了一张约一米的单人床,床上被零零碎碎的物件沾满。
看样子他是收拾过,但依旧很乱,
见我无处下脚,他说:“算了,要不我住这儿吧,你睡主卧,里面有厕所和淋浴。我用客厅的厕所。”
“行。”我没有客气。
他又掏出钱包问:“有钱吗?”
“我有很多零花钱。”我挑眉说,“不过我的学习用品还在舅舅家。”
他若有所思又答非所问地点点头:“好好好。”
住到他家后,我好像转运了。
学习的积极性和主动性愈发高,
成绩突飞猛进,期末考,我竟挤进了年级前十,
我高兴且得意地把成绩单摆在他跟前,他刚洗漱完出来,微湿的刘海乖巧地倚在他宽阔的额上,一件宽松卫衣随意地搭在他健硕的身躯上,衣服贴着他的胸膛隐约显露他紧实的肌肉。他脸上挂着轻松的微笑,空气中残留着沐浴肥皂和他自身气息的混合,让人心跳加速。
他高挺的鼻梁在客厅灯光下显得格外峻拔,修长但宽大的手拿起我的成绩单,眉眼弯成月牙:“不错,不错。”
“12月24日是我生日。”我说。
“明天?”他点了点手机屏幕。
“对。”我点头,摊开手,“礼物呢?”
“呦~明晚,我不值班,早点回来替你庆祝。”他说。
“好!”我乐呵呵地答应,屁颠屁颠钻进主卧。
第二天早上,我便在隔壁小吃街的蛋糕房订了蛋糕,晚自修下课铃声一响我就马不停蹄地往家跑,
可过了有一小时,迟迟不见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