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庆贺俞浅试镜成功,路驰提议不如开个小小的派对。于是,顾知言便说可以在顾家举办派对,再顺便把俞浅介绍给顾家俩老认识。
顾知言此举只是想要让俞浅也能感受到家人的温暖。
对于这个庆贺派对,俞浅没有抗拒,他也想看看顾知言的亲生父母,想要知道他的挚友如今的生活如何。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嫉妒过,但谁让顾知言是他的挚友呢?
坐在车子上的俞浅想了又想,难得有些紧张地问道:“言言,你的父母真的不介意吗?”
知道他是在顾虑自己一个外人却莫名的要在别人家办派对,顾知言拍拍他的肩,灿烂笑道:“不会介意的。我经常跟爸妈说你的事呢!他们对你很好奇,早就想见你一面。”
俞浅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但既然顾知言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先放松心情,尽可能不让自己精神紧绷。
负责开车的路驰通过往后镜看了下坐在后座的二人,然后又看了看坐在副驾驶座的贺靖殊,心里却在想只有他们四个人办派对好像人数少了些。
于是他顺口问道:“要不要让阿难带恩柠一起给俞浅庆祝?”
正在刷手机的贺靖殊微微抬眸,旋即颔首:“这主意不错,我们可以让他先去买点吃的喝的。”
“呃……这会不会太麻烦难哥?”俞浅不喜欢给人添麻烦,所以他才会冒出这么一句。
只见贺靖殊摇了摇头,轻声回道:“没事,他闲得很。”
贺靖殊说的话倒也不假,作为顾家大少爷,虽然是有名的律师,但顾知难基本上生活顺遂,过得特别自由。反正他不愁没收入,所以大部分时间他不是在家宅着就是跑去林恩柠的家,跟女友享受甜蜜的二人世界。
结果贺靖殊编辑了一条信息给顾知难,然后没多久对方就回了一个“ok”的表情包。
算算时间,他们前往顾家的车程需要一小时,所以抵达顾家的时候,顾知难应该已经把东西都准备好了。
不过贺靖殊让顾知难帮他私底下再准备一些东西,因为派对结束之后,他要用那些东西跟俞浅复合。
并不知晓贺靖殊心理活动的俞浅这会儿也用手机给顾知难发信息。他的信息内容也是让顾知难帮他准备东西。
这时候的俞浅和贺靖殊尚不知他们恰好想到了一块儿,准备在派对结束后向彼此送礼道歉再谈复合。
俞浅对贺靖殊的心意是真实的,否则他也不会想这么多,也不会感到内疚。
如果,当时他能够好好跟贺靖殊谈谈的话,或许就不会搞到像现在这样。
没关系,他相信他和贺靖殊一定会好好的。
他的直觉告诉他,他们一定能够复合。
一路上,大伙儿都特别安静,到了半途的时候,路驰像是想起了什么想跟后边的二人说之际,贺靖殊却拦住了他,竖起食指抵在唇上。
见状,路驰了然。
看来他的车技还不错,居然能够让后座的两个人都睡着了。当然,他不排除是因为他们俩本就累了,所以才会毫无防备地睡了过去。
于是,路驰特地放慢速度,待抵达顾家大宅之时,他们分别叫醒熟睡的二人。
贺靖殊轻轻摇晃俞浅的身子,用温柔的嗓音叫唤:“俞浅,我们到了。”
另一边厢,路驰原本是想把顾知言给叫醒的,但他在看到顾知言的睡颜之后,闷不做声地掏出手机,对着顾知言的睡颜一顿猛拍。
将他的举动全都看在眼里的贺靖殊此时此刻很想表示他不认识这货。
“知言睡着的脸好可爱……”路驰不禁露出痴汉的表情。
实在看不下路驰那猥琐的表情,贺靖殊按着太阳穴,再度叫唤俞浅几声。
而熟睡中的俞浅陷入了梦魇。
刺耳的摩擦声几乎让他耳鸣,视野所及之处皆是模糊,唯一看得见的是那交错的红蓝光芒。他能够感受到他的体力正逐渐消逝,温热的液体更是正往外流淌,让他深刻的体验到何谓死亡。
警笛声非常响亮,可是他只能睁着眼,就连呼吸都特别困难。
良久,他感受到有人正在努力接近他,有人抓住了他的手。
旋即,他的耳边回绕着无法辨认的声音。
那些声音都在呼唤着他的名字。
然后,他在众多杂乱的呼唤之中,听到了那唯一最清晰的声音。
“俞浅,醒醒。”
下一刻,他睁开了眼,对上的是那熟悉的目光。
“啊……我还活着……”俞浅的眼神片刻涣散,像是还没能从恶梦之中彻底清醒。
贺靖殊无奈地看着他,“说什么呢?你当然还活着啊。”语气之中不乏一丝笑意。
俞浅下意识揉揉眼,旋即迅速回神。
真是的,居然做了那种噩梦。说是噩梦,倒不如说那是重生前亲身经历过的事件。可以的话他不愿再想起那场车祸,但这个时候却偏偏想起来……
下意识地扶着额头,俞浅将那不好的记忆全都从脑子里消除掉。
“抱歉,我做噩梦了。我当然还活着……”活得好好的,绝对不会再莫名其妙死掉。
在心里默默下定了决心的俞浅忍不住攥紧拳头。按理说他这小小的举动不会有谁注意到,但偏偏贺靖殊注意到了,甚至察觉到他的情绪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对劲。
尽管俞浅藏得很深,可贺靖殊就是看出他对死亡的恐惧。
为什么?为什么俞浅会有这种恐惧?
这……不应该的。
贺靖殊眸光微暗,脑筋一转,突然有了个打算,只是在那之前他可能得跟路驰谈谈才行。
由于把人叫醒太耗时,所以在等到俞浅和顾知言彻底清醒的时候已经过了差不多十分钟。幸好他们没有说要几点开始的派对,顾知难和林恩柠也还有布置的时间。
只是……被叫醒的这两个人脸色怎么都有些白?
“言言,你的脸好白耶?”顾知言的表情没有之前的那般朝气,就连笑容都好像有点勉强。
“你也一样啊。”俞浅苦笑着回道,他估计顾知言跟他做了相同的“噩梦”。
路驰在旁看了他们俩一会儿,摇摇头,“不行不行,你们两个现在的脸色真的有点糟糕。先去洗个脸,上个腮红什么的让自己看起来脸色好一点吧!这可是庆贺派对呢!”
“是是是,你们先去派对会场,我和言言去补妆,行不?”俞浅没好气地瞪着路驰。
原本还想说什么的路驰后面的话没能说出口就被贺靖殊给拦下。
“别浪费大家的时间。你们去吧,我把他带走。”
俞浅乖巧颔首,“好。还有……靖殊哥,等等派对结束后,我们谈谈吧。”
贺靖殊微微一怔,没有拒绝,“嗯,我也想和你i好好谈谈。”
既然贺靖殊都这么说了,俞浅便给了他一抹微笑,让贺靖殊的心情瞬间好起来。至少,他现在没有那种想要把俞浅关起来的可怕念头。
仔细想想……他真不是人,居然有过这种可怕的念头。
想来是因为他爱俞浅爱得太深了。
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的心里一直都只有俞浅一人,从此再也无法容下第二个人。
话说俞浅跟在顾知言身后踏入这从未来过的顾家后,立刻就与顾家俩老碰上面。
在看到顾父顾母的那一瞬间,俞浅不禁怔住了。
脑海里甚至浮现出零碎的片段,可是他一个片段都记不住,反而一股浓烈的悲伤涌上心头,使他眼眶都不禁红了,让他无法继续维持对外的人设。
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那么难过?
“哎呀,真漂亮的一个孩子,怎么一副快哭了的模样呢?”美丽且优雅大方的顾母见他眼眶红红,有些发愣的模样,不禁心生疼惜之意,伸手轻轻握住了俞浅的手,关心起他的状况。
“小言,你的好朋友是不是受人欺负了?需不需要我们帮忙?”看似严肃但很显然非常疼爱孩子的顾父一开口就是如此的仗义。
顾知言这会儿也很懵,他也不懂俞浅这是怎么了,慌忙安慰道:“浅浅,你怎么了吗?别难过别难过,有我在。”
结果俞浅直接掉泪,他越是想擦,却怎么都擦不干,那泪水就是不听话,一只狂掉。
“我……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他会这么难过?
不,不完全是难过。虽然他自己不太清楚,但这难过之中好像带有一丝丝的欣喜。
可是,这个情绪太诡异了,再加上脑海里那零碎无比的记忆片段更是让他眼泪掉得更厉害。
这是贺靖殊和路驰先后踏入顾家之后看到的画面,而且也真的把他们俩给吓了一跳。
贺靖殊第一时间就是上前,直接伸手揽住俞浅的肩,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哭,同时也用不解的目光看着顾家的三个人。
当然,他丝毫不怀疑他们,毕竟顾家跟俞浅毫无关系,不至于对俞浅怎么着。
“发生什么事了?”原本正在布置会场的顾知难在发现大伙儿都到了却迟迟不过来,只好带着林恩柠来到客厅,然后也看到了在狂掉泪的俞浅。
“不知道啊……浅浅就突然哭了。”顾知言有些焦急,他是第一次看到俞浅哭成这样,只是没有哭出声音。
顾知难抓了抓头,于是再次看向俞浅,看着那张哭脸。
恍惚间,那张哭脸与记忆中早已模糊不清的一张脸孔隐约有些重叠。
几乎是出自下意识的,一个称呼自顾知难嘴里脱口而出,“小弟……”
此言一出,客厅瞬间陷入静默之中。
而恰恰也是这一声“小弟”成功让俞浅在狂掉泪之后,脑袋突然传来一阵钝痛。下一秒,他直接昏倒在贺靖殊怀里,把所有人都给吓到了。
“俞浅!”贺靖殊的语气染上了焦虑。
“靖殊,你先把他送去客房。小言,你带路。我去联系林医生,让他过来一趟。”顾父算是在场最镇定的那一个,冷静地下达指示。
于是,庆贺派对暂延,贺靖殊则抱着俞浅跟在顾知言身后往客房走去,顾父则一通电话打到他们顾家的家庭医生那儿,把人给请过来替俞浅看诊。
待通话完毕,顾父和顾母互相对视了一眼再看向顾知难。
被父母这般看着的顾知难有些局促,“爸,妈,我……我刚刚真的以为那是小弟……”
顾父闻言,没有说什么,反而陷入沉思。
至于顾母,她在一阵犹豫之后,看向在旁保持安静的路驰,开口问道:“小驰,你对小言的那位朋友了解多少?”
“呃……我只知道他也是福利院出身的,其他的应该只有知言比较清楚。”路驰实话实说,压根没有平常的放荡不羁。
得到这个答覆的顾母沉吟片刻,旋即抬眸,恰好与丈夫对上目光。
顾父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微微颔首,“待会儿林医生来了后,我会请他帮我们跟那个孩子做个亲子鉴定。”
非常满意顾父这项安排的顾母微微一笑。
如果贺靖殊还在这里,并且还看到顾母露出的笑容的话,他绝对会把顾母当成是俞浅的亲生父母。
眼下,也只能等那位林医生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