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汐意声嘶力竭的声音很快惊动了隔壁她家里的白家父母,白絮仁和柳倩踩着拖鞋就打开门往外走,看见满脸通红非常激动的白汐意后被吓得不轻。
柳倩立刻上前把白汐意搂在自己怀里——经过这几年的成长,尽管白汐意才十五岁,但已经和她这个女Beta一样高了。
”怎么了孩子?怎么这么激动?“柳倩轻言细语地问道。
“妤妤被打了,妤妤被打了……”白汐意只觉得自己快要被名为愤怒的情绪所吞噬,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继续道,“时叔叔现在正在殴打妤妤,我很确定。他这是虐待,是犯法的!”
“妈妈,我们报警吧。”白汐意声音里只剩冷意。
柳倩却没有接话,她知道自己家和隔壁家的特殊性,所以现在报警搞得大动干戈也许并不是一件好事。
“小意,很抱歉因为一些原因,我们不能报警,但我向你保证,我们一定会解决这件事的,好吗?”
白絮仁见自己的妻子不说话,立刻明白了妻子的顾虑,于是自己开口道。
白汐意很着急:“不报警怎么解决?!”
白絮仁拍拍白汐意的背:“好了,深呼吸。别着急,小意,我们很快就能解决这件事。”
柳倩回到自己的家,来到卧室拨通了电话。
“怎么了?白汐意最近身体状况出现什么问题了吗?”电话很快被接通,传来了时芊妤母亲卫婉的声音。
柳倩叹了口气:“跟小意无关。你知道你的丈夫有殴打虐待你的孩子的事吗?”
卫婉皱眉,声音也变得迟疑:“他应该不会这么做吧。”
柳倩继续道:“现在这件事被小意发现了,你想怎么处理?小意让我们报警,可是以你工作的特殊保密性,如果报警让警察介入,后续很多事情都需要你来处理,可能会影响到你的工作。”
柳倩和卫婉的交流其实并不多,但她清楚卫婉的为人,这人对家庭极为淡漠一点都不在意,唯一在意的就只有她的工作,所以柳倩这么一说卫婉自然坐不住。
“不能报警,”卫婉脱口而出,顿了顿,又道,“我马上派人来解决这个事。”
柳倩嗯了声:“速度越快越好,现在时修穆和时芊妤还一起待在屋子里,我估计时修穆还在继续对时芊妤下狠手,说严重点,时芊妤有生命危险也不是不可能。”
“知道了。”
柳倩又重新来到楼道,白汐意此刻已经双眼充血,她死死地盯着时芊妤家的门,而她身后的白絮仁则牢牢控制住她的双手不让她擅自行动。
一门之隔,房间里的时芊妤已经奄奄一息。
时修穆已经彻底失控,他对女儿的忤逆怒不可遏,“现在好了,已经有人发现我在打了你,马上警察就会来了,你开心了,满意了?”
时芊妤连蜷缩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更别谈说话了。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时芊妤,你还得意上了?”
时修穆越说越气,他手里握住的铁尺高高扬起,正准备再次落下,却停留在了半空中。
“小妤,不想弹钢琴就不弹吧,爸爸也想通了,不该逼你去做你不喜欢的事。”时修穆表情狰狞,他想要露出跟以往一样温文尔雅的笑容,却又因为情绪激动变得整张脸都在扭曲。
手里的铁尺换了个方向,时修穆像拿着菜刀一般竖放铁尺,尺面上已经干涸了的血迹在此刻显得更为恐怖。
“可是小妤,你的这条命都是爸爸给你的,既然你不想弹钢琴,就把你的命还给我吧!”
话音刚落,时修穆紧握着铁尺,把铁尺当做菜刀一般重重地朝时芊妤劈了下去。
时芊妤的看着索命鬼般的父亲离自己越来越近,在这紧要关头她的求生欲被再度激发,她用力一翻身,躲过了时修穆的正面攻击,但手臂却结结实实接下了这一尺,或者说这一刀。
“啊!”时芊妤发出惨烈沙哑的惨叫,太痛了。
铁尺薄薄一片,虽然比不上菜刀那般锋利,但如果使用者用它大力劈下的话,其效果不比刀具差多少。
时修穆的铁尺深深嵌入时芊妤的血肉中,直接砍到了里面的骨头。
手上传来的血腥触感让时修穆更为兴奋,他用力拔出铁尺,只见这鲜血一下往外飙开,时芊妤原本的白色长袖早已被劈烂,裸露出青一块紫一块的肌肤——
和森森白骨。
“你是我的女儿,就该死在我的手里,哈哈哈哈哈!”
时修穆癫狂地放声大笑,接着又举起铁尺,想要再来一次。
时芊妤已经不想捂住自己流血的手臂,她放弃了。
只是好遗憾啊,她还没吃到姐姐做的蛋糕。
想吃蛋糕,还想再见姐姐一面。
……
“妤妤!!!”
时芊妤意识模糊,她觉得自己也许真的快死了,否则怎么都出现幻听听到姐姐的声音了?
就在时修穆准备再次下手的千钧一发之际,大门砰的一声被用力踹开,一群黑衣人蜂拥而入,时修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彻底控制住。
白汐意跟在这些突然出现的黑衣人身后,她也看到了神色癫狂的时修穆,紧接着,她就看到了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时芊妤。
白汐意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下来了,她挤开挡在她身前的这些大人,飞奔来到时芊妤身边。
“妤妤!”
时芊妤闭上眼,看上去好像只是睡着了。
她的脸上,身上,有已经干涸的血迹,也有狰狞的伤口正在往外汩汩流出鲜血。
白汐意跪在她身边,双手颤抖,她想做些什么,可她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能做什么。
白汐意膝盖处的衣料变得濡湿,她的浅色休闲裤被染上了近乎刺眼的猩红。
时芊妤睁开眼,她很累,很想睡觉,可是她听见姐姐在叫她。
就算要永远的沉睡,她也想跟姐姐道一声晚安。
漂亮的杏眼微微睁开,时芊妤看见了满脸眼泪的白汐意。
时芊妤努力抬起伤口依旧没止住血的左手臂,白汐意脑袋一片空白,身体却已经在这时做出反应——
她伸出双手,迅速却又小心翼翼的包裹住时芊妤微凉的手。
“……姐姐。”
“我在,我在的。”
时芊妤扯起嘴角笑了笑,她知道现在一定很丑,很狼狈,但她也知道,姐姐肯定不会对她有半分嫌弃。
时芊妤的左手被白汐意双手轻柔的包裹,她食指微微动了动,像小猫伸爪挠人似的,轻轻刮了刮白汐意的掌心。
“晚安。”
白汐意胸口一滞,她几乎是哀求道:“妤妤,别睡,求你了。”
时芊妤已经再次闭上了眼。
“死了好,死了好!!!不愿意学钢琴的废物,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时修穆被黑衣人控制住后还没来得及被带走,他被押跪在地上,望向不远处血泊里的时芊妤,脸上不见慌张,只剩畅快。
白汐意眼泪还在往下流,听到男人的声音后眼神冷得刺骨,十五岁的少女心中涌出一股强烈的杀意。
她要杀了这个畜生。
穿着白色工作服的医护人员也在这时提着担架和医疗箱赶到,白汐意踉跄起身让了步,她的衣服上和手上也沾满了血迹。
医护人员大致检查一番现状后,动作利落地将白汐意的出血口包扎好,接着又迅速把她抬到担架上,离开了房间。
白汐意全程就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医护人员们的操作。
白絮仁夫妇看着白汐意似是一脸平静的样子,松了口气。
“好了小意,他们会处理好的,我们回……小意?”
白絮仁话音未落,就见白汐意走到客厅角落,捡起那把原本被修穆握在手里,在刚刚被黑衣人打飞的那把血淋淋的铁尺。
白汐意紧紧攥着铁尺,大步朝时修穆走去。
时修穆嘴角咧开,他歪着头看向这个跟自己女儿一般大的孩子:“怎么,你要替你的好朋友打回来?”
白絮仁见状想要充上前拦住,却被一旁的柳倩拉住了手臂,柳倩做了个口型:“没事。”
“你,虐待妤妤多久了?”
白汐意声音冷冷的,一点都不似刚刚在门外时的那般激动。
时修穆嗤笑一声:“记不得了。”
即使现在完全处于下风,时修穆也依旧没有一丝悔改,看着白汐意平静的脸庞,他心里生出一股不爽,于是装作又思考一番,继续道:“啊,我想起来了。”
“从她开始学习钢琴开始,我就这么督促她学习了。”
白汐意脸上终于出现裂痕,手里的铁尺攥得她手生疼,可她浑然不觉,白汐意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你怎么敢……”
时修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哈哈哈,我有什么不敢?老子打孩子,天经地义!”
白汐意也跟着笑了:“时叔叔,我们没有报警。您知道吗,来的这些人不是警察。”
时修穆笑容凝固在脸上,他察觉到了不对劲。
白汐意又往前走了一步,她和时修穆的距离仅仅一步之遥。
“如果警察叔叔来了,那么时叔叔,你将接受的是法律的制裁。”
气氛两级反转,现在紧张的人变成了时修穆,白汐意叹了口气,语气可惜道:“但是警察叔叔没来呢,这可怎么办呀。”
“你……”
白汐意没有耐心再听时修穆说话,她语气平静到仿佛在说明天要下雨记得带伞。
“去死吧,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