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一脸吃瘪的样子”纪詺见俞轻寒走进门就是那么一副样儿,蔫啦吧唧的。
俞轻寒往吧台椅上一坐,放下带来的卤料后人往前趴着也不管衣服皱巴:“别提了,你说人多倒霉才能跟前任一起共事”
纪詺看着俞轻寒像霜打的茄子无奈的摇摇头往他跟前挪了一杯新品酒:“尝尝”
俞轻寒拿起酒杯就一口闷,品尝也不品尝一下,入喉时的辛辣感到回味时苦涩感一股劲的冲斥着他的口腔:“你这什么玩意儿啊,怎么又辣又苦的?”
纪詺说:“可能我伏加特加多了,第一次调,多担待,你说的那事儿就不能是同名不同人吗”
俞轻寒盯着纪詺的脸足足盯了两分钟,企图看出这是一句玩笑话把纪詺盯得浑身不自在:“你在开玩笑吗?世界上会有人那么巧同名又同姓”
纪詺收回酒杯又给倒了一杯冰与火,从柜子里掏出两双一次性筷子在纸巾上擦了擦递给俞轻寒:“怎么就不可能了,凡事也不能太绝对”
“行,照你那么说那我更应该去问问,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景-冬-宜”俞轻寒恶狠狠的说。
“撑着你了?还嫌自己不够一身味儿呢?”纪詺讲起这事儿就懒得搭理俞轻寒,但也不好敷衍他。
俞轻寒:“……是我乐意吗,要不是那死老头害我跟他之间变这样,我会那么倒霉吗”此刻那杯伏加特的后劲好像上来了,一股寒颤手脚冰凉伴随着轻微麻痹,手指不自觉收紧捏着那玻璃杯。
是那种不甘和愤恨。
“不是,你来我这就跟我喝酒忆往昔?你就是没忘记,人家指不定都不记得了,你…哎!算了,我跟你叫什么劲呢”纪詺不想跟一个拎不清自己的人较劲,就算没有老头子的插手,照俞轻寒这样的心性也迟早分。
“我就是来跟你吐槽的,你跟我那么较真干什么”俞轻寒很肯定的回答,那眼神一点都没醉酒的迷离感,坚定的好像有什么信念一般。
纪詺嘴角抽了那么一下:“好好好”怎么办很想把这傻子赶出去,但又不能表现出来。
“等会回家?还是转场?”纪詺问,俞轻寒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离酒吧营业点也没多久了,自己今儿个喝了酒开车指定被抓,所以只剩下一个选择:“玩!”
“行,等会上卡座吧,来搭把手”
“轻点!你行不行啊,俞轻寒,我去…”
…
路边的霓虹灯亮起,纪詺的酒吧也开始营业,刚刚还垂头丧气的人如今正在卡座上翘着二郎腿,生龙活虎的勾搭着边上的人儿享受着解压盛宴,谁能知道前一秒还是个霜打的茄子。
纪詺看着直皱眉心下道这还是一个人吗,怎么有人转换情绪比翻书还快。
纪詺站在吧台的调酒,余光时不时向俞轻寒周遭瞥,不由得心紧了一下,“简直比冬天的天气还难猜”右边的眼皮也直抽抽,酒喝多了未必好,只希望俞轻寒别酒后无德。
漆黑的天晚上下起了雪,没多久光秃秃的枝丫上顶着一片白看着滑稽得很,酒吧里的纸醉金迷和外头的寒冬形成对比,就好像两个人的世界。
短暂的休眠时间,桌子上放着的咖啡早已凉透,也没见得敲打着电脑键盘的人有停下来的动作。
景冬宜挪动了椅子拿了剩下的稿件,对着纸上圈起来的地方对原件进行修改整理,刚敲上去一大段的文字,直到敲下最后一个句号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的他,终于能直起身走到落地窗边换个景休息一下了。
他伸了一下懒腰,拿过桌上的倒扣着的手机看了眼晚上十点了下午起来到现在除了咖啡不断,是滴米未进。
景冬宜叹了一口气认命的走到冰箱前拿了几颗鸡蛋和番茄放到洗菜池里,挽起来袖子,带着围裙准备给自己做顿饭。
刚准备打个鸡蛋,门外的门铃是响得让他觉得在聒噪,景冬宜皱着眉脱下围裙走到门口给人开了门。
“啊漾,你不是知道密码吗?不会自己开啊”见来人是许知漾景冬宜抛下一句话就钻回厨房了,许知漾进门换了拖鞋也跟着进去了:“这不是惦记着你,我妈叫我给我你送点饺子她刚煮的,我还顺道去买了烧烤我知道你没吃饭所以来找你下饭了”
景冬宜敷衍的“哦”一声,想起什么转身又问到:“你吃饭了没?我煮挂面,你吃不吃?”
“吃,你煮啥我吃啥,我也没吃饭”许知漾拿着醋倒了一碟子,拿着筷子夹了一猪肉玉米馅儿的饺子喂了景冬宜一嘴。
“好吃吗?”许知漾问,景冬宜点点头:“好吃,就是不够酸,多沾点醋”
“你老吃那么酸”嘴上责怪着,手上的筷子很诚实的夹着一个饺子整个都沾了一圈醋在给人递到嘴边。
“忙完了吗,那个对稿”许知漾问着景冬宜新书的进度,景冬宜是编辑的同时也是个作者所以常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忙完了,走,去外面吃去”景冬宜端着一锅面往外走,许知漾拿着碗筷跟出来刚放下又折回去拿了那碟饺子。
许知漾刚坐下咗了两口面就听景冬宜问:“你晚上怎么还没吃饭”
“哪里,晚上忙了点,这不是手头上有作者的书要出版了,我也在对稿和给她修改,你别说写的真的很好,很有灵气,我真羡慕你们这些墨水用不尽的人呐”许知漾说
景冬宜噗嗤笑了一下眼神在桌子上瞟了一圈,他刚刚是听见了许知漾说买了烧烤,烧烤呢:“闭嘴,说得好像你不会写一样”
“我就是不会呀,哪里有我们景编辑厉害是吧”许知漾揶揄道
景冬宜没搭理:“我烧烤呢,你不是买了吗”许知漾指了指后面的桌子:“在那边,我去拿”
“哎,你没来上班,你知道吗,今天新来的这个编辑姓俞,早上跟你说了,你给我挂了,这人刚来一天,就开始有八卦了”许知漾把今天公司里发生的一切分享给景冬宜。
景冬宜不冷不热的吭了一句:“你什么时候也喜欢八卦了”他对于八卦从来都没什么感觉,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他向来是不在乎的。
景冬宜这人把工作和生活分得门清,工作时间不谈私事,私人时间不谈工作的事情,虽然他总把自己的私人时间拿来处理自己的工作,不过写作于他来说不算,算是一种放松。
许知漾咬了一口鸭胗,辣椒面没撒匀,吃进嘴有点呛“没,他们在谈论,我听来的,这人之前也是编辑,在圈里还挺有名气的,难怪一来就跟你一起负责那块模板”
景冬宜倒了一杯水递给许知漾,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对这事儿无所谓的态度真是体现得淋漓尽致:“然后呢?哪个编辑没能力”
景冬宜一直都是一个性情乖张的人,人缘差,没什么朋友,几乎都和他合不来,疏离感太强,让人不敢靠近加上讲话难听,自然也没什么人愿意和他走一起,也就许知漾从小一起长大两人还有联系,还算是给自己留下一个解闷的人,虽然两人是因为踏入社会才重新汇聚在一起的。
“也对,肯定有能力啊,编辑部不养闲人”许知漾尴尬的笑了一下掩饰着自己,景冬宜实在是不会聊天能把天聊死。
“所以你卖着什么关子,有话直说,磨磨唧唧的”景冬宜吃饱了,揪着张纸擦了擦嘴,刚吃过辣那嘴唇红红的,有点耐人寻味。
窗外的雪随着风飘着,这股冷意凛冽,屋内暖气开着都觉着有点冷,景冬宜挪了位子去了沙发上,盖上了毯子抱着抱枕,想看许知漾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你说你要跳槽”许知漾直说了憋了一早上的话,从早上讲完后这话就在他脑海里盘旋,不问出口不知道答案,真的让人寝食难安。
听着许知漾的问题,景冬宜打了个哈欠,把毯子往上拉了拉,拍了拍边上的座位,示意许知漾来沙发坐。
“就早上说的那样,我可以跳槽,他要就给他,这工作我干的累了”景冬宜觉得这话就是废话,没什么好回答的,没意义。
许知漾没有回答,他捉摸不透景冬宜在想什么,但以景冬宜的资历和能力就算离开编辑部跳槽也能有很好的工作,所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偌大的房子里,两人各自怀揣着心事,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不知过了多久,景冬宜才问:“你晚上还回去吗?十一点多了”
许知漾晃神,猛的意识回笼才关注到这一天是真的要过完了:“你收留我吗?”这句问的多余,明明客房里就有他的洗漱用品。
“无聊…我去睡觉了,明天叫我起床”景冬宜挣扎着从沙发上起来,路过许知漾身边时拍了拍他肩膀提醒他明天要叫自己起床。
许知漾被拍的那一瞬怔了怔无奈的笑了:“知道了,晚安”
晚上家里有人陪自己,就不用订十个闹钟叫自己起床了,可以睡到被人叫醒,想着景冬宜忽然笑了。
是快乐吧,这种偌大的孤独感里突然有人和你说说话,这种感觉舒服又掺点别的因素,但又或许是因为是许知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