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宇宴推开办公室门,立即有种不好意思我走错了关门重进一次的冲动,无奈身后杵着四个成员也要进门,才振作精神走进去。
扬言要吃回头草的家伙堂而皇之地坐在余斌富的老板椅里,长腿交叠架在办公桌上,鞋底还压着一叠文件。
办公室的主人余斌富反而坐在对面的会客沙发上。
“别理他,”利谷把旁边的余斌富挤开,招呼他们来坐,“磕到脚了,刚还龇牙咧嘴的,现在又装上了。”
被发小拆台,奚言抄起桌上的笔接连往利谷头上扔,利谷左躲右闪,邵宇宴不禁有些想笑。
深浅亚麻对于这种乱象接受良好,穿过混乱拉着红河豚坐下,来听一个在网络上流传,却对他们守口如瓶的消息。
等邵宇宴落座,余斌富被挤到沙发角落,半个屁股都悬到了外面,他索性站起来,转到奚言那侧,像少爷的胖管家一样开口道:“在座的各位都认识,我就不介绍了。”
相视无言,余斌富再度开口:“斌盛的情况大家应该有所耳闻,为了补斌盛的窟窿让大家全年无休,说实话,我很心疼。”
“哼,心疼钱是真的,心疼人是不可能的。”红河豚补充。
脸上的横肉抽搐,余斌富说:“淘淘啊,当然心疼你们,IWM是我做的第一个团,这么消耗下去我心里不比你们好受。”
“私底下没少骂我吧,我一直在替你们做最好的打算,”余斌富环视众人,故作大度道,“现在斌盛自顾不暇,与其让你们来填无底洞,不如放手给你们谋个好前程。”
“我决定把IWM剩下的一年合约交给奚言,正好他的电影剧组解散了有时间,他手里的资源分给谁不是分,总不会亏待你们。”
……
余斌富的话音落下,整个办公室仿佛被拍了一张禁言符,落针可闻。
看到奚言要回来的消息,邵宇宴和柯修从飞私下讨论过,IWM经过去年3次回归,4个成员solo,2次巡演的高强度圈钱,粉圈元气大伤,有奚言回来当靶子扛雷反而能松一口气,不过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可听余斌富的意思,奚言不仅要回IWM,还要将IWM的运营决策权交给他。
……
红河豚毕淘淘最先挣脱禁制:“我不同意!”
“太儿戏了,”浅亚麻附议,“同不同意奚言回来都两说,他毕竟是演员,没有运营男团的经验,这跟无止尽地消耗我们有什么区别?”
“今年再这么累死累活干一年等粉丝跑光,收入全填了斌盛的无底洞,商业价值归零就舒坦了呗,”奚言凉凉道,“我就问你们一句,多久没结算分成了?”
毕淘淘红了眼睛:“归零就归零,大不了一年以后重新再来,拜你所赐,我们又不是没有从零开始过。”
“那句话咋说来着,熟练的令人心疼是吧,”仿佛没有意识到空气里的火药味,奚言把玩着办公桌上摆的一排IWM公仔,拿起一只灰发色的公仔问邵宇宴,“什么时候染的奶奶灰?我怎么没印象?”
关注点转的太猛,连邵宇宴都不由自主开始回忆历次回归的造型,催促死脑子快点转。
“那是雾霾蓝,四年前的造型,时间长了有点褪色,”余斌富探头看了一眼,冲他们摆摆手,圆滚滚的身子溜的飞快,“事就是这么个事,你们自己聊,我约了人谈事,回见。”
办公室门再次合上,奚言把公仔放回办公桌,正色道:“我的情况大家应该有所耳闻,对我来说最优解不是来这里和你们一起上热搜。”
“相反你们的选择很少,我手里的资源不会让你们干耗着。留在斌盛是什么样子,去年你们深有体会。”
“我再给你们提供一个选择,”奚言放下长腿,把那叠文件推到他们面前,“最后一年时间,愿意有始有终做好最后一年的留下,不愿意的现在退团走人,解约费我一分不收。”
“那好,我退团。”蓝色刘海下的眼神很坚定。
“小含你……”
在邵宇宴的认知里,自从熬过五年前奚言的退团风波,IWM内部就是铁板一块,来自外部的压力,无论网络舆论,公司资金链断裂,竞争对手蚕食,都动不到IWM的根本。
进办公室前,他认为这次要解决的不过是否接纳奚言回归,而不是刘轩含退团的决定。
“好,那你出去吧,”奚言环视众人,眼神停留在红河豚身上,“你呢,退吗?”
不想承认,IWM没有太多的选择,他们只是被叫进来听一个既定事实。
坊间盛传余斌富自资金链断裂伊始便积极寻求自救,变本加厉奴役旗下团体回归之外,频繁接触各路资本,而就各种爆料来看,同期劲敌HLLS的母公司尤优对斌盛垂涎欲滴。
如果余斌富选择尤优,未来有没有路都难说。
被余斌富“精挑细选”出来的“接班人”,竟然是奚言。
出道前夕突然空降,打乱重排出道MV,大火时突然退团,打乱后续计划,最后一年又突然回来,逼退现有成员,还一副不想接手的样子。
凭什么?
练习四年出道六年,整整十年的心血,每一个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由这么一个对IWM没有上过心的人来决定!
“啪!”
邵宇宴重重拍在办公桌上,摞在一起的合约被拍开几页,他质问奚言:“你究竟要做什么!”
奚言把合约重新摞好,放回原处,直视着邵宇宴微红的双眼:“如你所见,你归我了。”
……
“IWM被放弃了。”邵宇宴明白,逼问奚言于事无补。
“并没有,”利谷说,“真放弃了,不会叫奚言来,打包扔给尤优多省事。说到底余斌富舍不得IWM,这是给你们留条路。”
“尤优收购斌盛是真的?”
利谷点头:“余斌富的窟窿不好填,尤优有钱。”
斌盛和尤优的业务几乎重合,两家公司斗了很多年,拿下斌盛现成的资源和员工,尤优简直如虎添翼。
反观斌盛,旗下竞品团体将前途暗淡。
“IWM,你是怎么打算的?”邵宇宴问。
奚言说:“平稳过渡,按照之前签好的行程先把通告跑了,后续再讨论 。”
“就是没有打算,”毕淘淘冲动的外表藏着一双看破本质的慧眼。
“打算当然有,你们宿舍的房租交到月底,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奚言微笑,“所以第一步打算是租个宿舍。”
“续租不就好了?”邵宇宴问。
奚言把租房合同抽出来给他们看:“知道你们住的小独栋租金多少吗,十万!一年一百二十万!我怀疑有人中饱私囊。”
“这地段和配套,考虑到私密性,又要够我们五个人住,价格很合理。”邵宇宴解释。
奚言回头看发小。
利谷:……
“超预算了。”利谷斟酌开口,替发小解释。
“十万就超预算了?你给我们的选择就是跟着你餐风露宿是吧,你那随便漏一点就够我们吃的脑满肠肥的资源呢?”毕淘淘转身朝外走,“离谱,我要退团。”
深浅亚麻一同起身:“宴哥,小言,这个事情太突然了,我们要考虑考虑,过后给你们答复。”
喧闹的办公室瞬间只剩下邵宇宴,奚言,利谷三人面面相觑。
“你呢?退吗?”奚言说,“你也退了,这事就GG,我可以回去躲清净了。”
“躲清静?当初你空降,录好的歌重新分part陪你重录,练好的队形拆了陪你重练,IWM没有亏待过你没有排挤过你,”邵宇宴嘴唇颤抖,哽咽着努力拼凑成句,“你走就走了,IWM除了祝福没说过你一句不好,为什么最后一年也不消停,要来把我们一个个逼走?!”
“你应该问余斌富,他的资金链不是我弄断的。”
“他的资金链断不断,我们都没有走,”邵宇宴双手握成拳,“他们,是你逼走的。”
“测测IWM的团魂而已,”奚言干巴巴解释,“哪知道一个比一个不经激。”
“哎你别哭啊,多大人了,羞不羞啊,”奚言跳起来,抽了一沓纸递给邵宇宴,“把人给你找回来行吧。”
“怎么找?”
“还是得先租宿舍,”奚言拍板,“事太多了,先安顿好,理顺了就给你们牵线。”
“打住,这些年吃余斌富画的大饼吃积食了都,”邵宇宴说,“旁边那条街的小区套二套三的房型挺多的,租金就一万出头,租两间够住了。”
“有没有五千的房型。”奚言淡定开价。
邵宇宴难以置信:“五千,住5个人?这附近哪里找?”
“没有余粮了,预算真的有限,斌盛没了,不用在这附近找,找个小点的过渡,再说,不一定有5个人住。”
邵宇宴怒视奚言:“IWM就是五个人,从头到尾都是我们五个人。”
“原来你是唯五啊,”奚言掏掏耳朵,“红蓝CP退了,亚麻CP好像也不太想留的样子哎。”
邵宇宴顺了顺气,目光紧紧锁着奚言的眼底:“你告诉我,究竟是什么打算?”
“尽人事听天命。”
“你最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