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
尉迟渊看着面色惨白的攸承紧张的指尖颤抖,不安的问道:“怎么回事?现在可好些了?”
攸承捂着心口缓缓顺气,摇头道:“无碍了,许是剑气太过凌厉,一时受不住。”
听此,尉迟渊半信半疑的坐正身子,可心中的紧张更甚。
不会是阿承有什么隐疾没有告诉他吧!江湖那么乱,他又毫无依靠,难免会受伤。等回宫了还是叫程太医好好看看。
攸承不知尉迟渊在想什么,心中暗暗呼出一口气,差一点就要被发现了,不过现在不是封山的日子吗?她怎么跑出来了!
武和院门口,粉衣女子依旧没有放弃寻找那抹身影。
“师姐!咱跑出来很长时间了,还是快些回去吧,若是让师父发现了……少不了一顿责罚。”偏偏师父还不忍动天之骄女的大师姐,每次板子都是实实在在的落在自己身上。
小五抬头仰望四十五度天空,努力不让眼泪落下来。
元歆捏紧了手中的剑,闷闷开口道:“我方才,好像见到师兄了。”
“啊?”小五听此,更是恐慌,想抬手捂住她的嘴,又觉得不妥,只能道:“师姐说什么胡话呢!哪有什么师兄,不过是背叛离尘山的罪人!况且……况且他跳下山崖,说不定坟头都长草了呢。”
“师姐可千万不能再说那个人了。”
元歆看着繁华乱人眼的街道,有些迷茫道:“真的……死了吗?”
小五连连点头,拉起了元歆的胳膊,飞似的跑开了。
……
凉音阁
京城很是有名的风尘地。
如今太阳高挂却仍有姑娘在门前甩着手帕,她们笑的娇媚,眼底却有深深的麻木。
攸承手中拿着尉迟渊买来的糕点,驻足在门口,抬头看着那装点精致的阁楼。
尉迟渊眉头皱了皱,想把人拉走,但是看着他瞧得这么认真。
“阿承……”
“我想进去看看。”
攸承回眸看着尉迟渊,指尖有些讨好的拉上了他的袖子。
满是期待的含水眸子,叫人怎能拒绝?
尉迟渊满头黑线,却只得狠狠瞪了眼门口那些快粘在攸承身上的眼睛,护崽似的将人送进了门。
楼外的装潢华丽,楼内更是奢靡。
胭脂香粉味充斥着角落却并不刺鼻,彩色的薄纱环绕,美人游走其中,朦胧中叫人捉摸不透,似梦似影。
空中垂下的秋千,花魁坐在上面,一颦一笑,衣袖纷飞,叫人移不开眼。
果然是极乐圣地,可是攸承却无心欣赏,更是不感兴趣。
听说东襄的人就是在这里落脚的,他要查清楚东襄都来了些什么人。
尉迟渊看着攸承细细的瞧着四周,心中有些酸涩,更升腾起些许怒意,却是无理由发作。
攸承抬脚想去二楼碰碰运气,却被尉迟渊一把拉入怀中。
同时楼梯上滚下来一个人。
“小心些。”尉迟渊不放心的将人拉倒身后,攸承不得不伸着脖子才看到了地上狼狈的人。
被鞭子抽打破碎的衣衫,露出了丝丝渗血的伤口。楼梯不低,磕伤的额头上血流不停,染红了毫无血色却尤为美艳的脸蛋。
“救……救命……”
那人想伸手抓着尉迟渊的衣角,却被冷漠的气息吓得瑟缩回手,只是轻轻的求救。
老鸨匆匆走下楼,满是肥肉的脸上堆着笑道:“不好意思啊,两位贵客。这贱蹄子冲撞了客人,小的正在教训呢。”
言罢,老鸨转头露出了狰狞的面孔,狠狠地一脚踢在了那人的心口,鲜血瞬间从口中喷出。
“知羽!还不快向贵客道歉!”
叫知羽的小倌此时痛的眼冒金星,可在看到老鸨可怕的眼神后还是挣扎着起身,俯身磕头,一下又一下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哼!出来卖的连这点都受不了,可要好好教训教训才是!”
攸承抬头,寻声望去,想到了那张画像。
东襄国杭王,习准杭。不过他身边……妖行谷芸媚!他们怎会插手?
知羽蜷缩在地上,一句话不敢多说,可是眼泪却不争气的一直流。
身为楼中人,他自然是知道楼中的规矩,可是这样上来就把人往死里打的,他怎可能受的住!
习准杭的脸上满是不怀好意的得意,手中把玩着金元宝,叫老鸨看直了眼,拉起了知羽的头发就要往墙上撞。
正此时,威严中裹满杀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什么人,还敢在本座这闹事?”
楚淮末一身明艳肆意的紫衣,慢悠悠的走进了楼中。因戴着面具看不清脸庞,但是暗含杀气的冰眸不过是淡淡扫视,就让人喘不上来气。
老鸨忙将人放开,拿着帕子擦了擦手心的冷汗,弓着身走上前行礼道:“见过阁主,小倌不听话,小的正教训呢。”
“哦?何人还敢不听你王妈妈的话?”
楚淮末丝毫不愿给王妈妈一个正眼,直接走到了知羽的面前,弯腰勾起了他的下巴,丝毫不在乎手上沾了粘腻的血。
知羽被迫抬头,却对上了双熟悉的眸子。
只是那双眼中此时却没有丝毫情感,楚淮末反手掐着知羽的脖子抵在了墙上,声音冷淡道:“凉音阁不留不听话的人。”
他手中的力道收紧,却是慢慢的,许是看着人一点点死去他才会觉得有意思。
攸承在心中暗骂疯子,可站在周身气压极低的尉迟渊身边也不能做什么。
唉,算了,弱肉强食本就是生存法则,死在楚淮末手中也比凉音阁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刑法好得多。
“我……我没有不听话!习公子要置我于死地,我连求生的权利都没有吗?”
知羽一时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可能是人之将死,什么也不想顾及了。
楚淮末愣了一下,松了几分手,抬手竟破天荒的用衣服擦去了他脸上的血迹。
“是……是你?”
可是却并没有回应,知羽晕死过去,楚淮末一把将人打横抱起,低声道:“快去叫大夫。”
王妈妈吓得脸上瞬间失去血色,但还是拖动着发软的腿去叫大夫。难不成那是阁主的人!
就连攸承也眯了眯眼睛,看着难得紧张的楚淮末,想到了不尘前几日在自己耳边说到的话。
“花蝴蝶被人暗算下药,去凉音阁找人寻欢去了!哈哈哈哈哈他竟然还有被下药的一天!可真是笑死人了。”
“哦对了,他是第一次吧!啧啧啧,不知道他会不会改了嗜血的毛病,泡到暖帐中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