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彼此注视 第3章 第 3 章

心中默念菜谱：先放油，然后是葱姜蒜，糟辣椒一勺不要炒太久，接着放腊肉翻炒一会儿，最后放折耳根。今天除夕，舒羽本这个不擅长做菜的人突然提出来做年夜饭，妈妈思考了一下选择把折耳根炒腊肉这道最简单的交给了舒羽，才都已经备好了只需要混在一起炒就行了，难度系数约等于零。

菜陆陆续续的从厨房到餐厅，奶奶在神龛前把饭菜摆上，筷子整整齐齐码好，嘴里轻轻念着对神仙说的话语——多是祈求家人健康，来年风调雨顺。一家人坐在圆桌旁等着舒羽的最后一道菜上桌，年夜饭才正式开始。从奶奶开始的第一筷子，转了一圈之后折耳根炒腊肉首先光盘。兄友弟恭、天伦之乐、阖家团圆几个词，是这个除夕的主旋律也是这个家庭一直以来的最佳的体现。

把饭桌都收拾干净的时候，天才刚黑。爸妈带着舒羽去了几家亲戚串门，爸妈带出去的红包，兜了一圈回来全塞进了舒羽的口袋。回到家后奶奶悄悄牵起舒羽到房间，又拿了个红包塞到孙女手里。

舒意女士从小的教导就是别人给的红包就要大方的收着，是别人的祝福，家长也会给别的小朋友祝福。但是在饭桌上奶奶已经给过一次了，虽然这个看起来更厚。舒羽还是推拒了一下：“已经给过了奶奶，这个你就留着嘛”。

“哎呀，羊毛出在羊身上不懂啊，奶奶都这么大年纪了能花着几个钱。以前你堂哥上学我也给的，现在他工作了给奶奶发了红包”，奶奶把红包推回来，塞进舒羽的口袋再把拉链拉上，“你们现在小孩读书辛苦的，小女生嘛喜欢什么买点什么好啦”。

舒羽摸着自己的口袋，笑了笑，“好，以后我上班赚钱了我也给奶奶包个大红包！”

“我家乖乖就是有出息哈。”两人牵着手走出房间，听着电视里“春节联欢晚会”的声音响起——新年的序幕正式拉开。

除夕的尾声是新年烟花，第一声鞭炮响后就有人家开始陆陆续续点炮仗、放烟花，此起彼伏，直到每年最热闹的时刻——零点。奶奶家在地势比较高的地方，所以零点到来之前舒羽就搬着椅子在门口等着，接通了和蒋理理的视频听着她兴奋地说今年拿了多少个红包，电视里主持人开始新年倒计时：“十、九、八、七……三、二、一！”

“新年快乐！”两个人就等在这一刻——等鞭炮声再次响起，等天空被烟火照亮，等着看深沉夜色中落下的火光，这一刻难忘今宵。

《难忘今宵》快要唱完烟花声也渐渐变淡，山间的空气也比较冷，风一吹都是火药的味道，近看树影远看横山，记忆中最深刻的新年还是这个样子。舒羽拿出手机拍下此刻的深夜，其实也看不出个什么，可能就是看个日子吧。

在检查照片的时候微博“特别关注”弹出，原来是蒋理理把两家的年夜饭还有烟花截屏发了出来，舒羽随手一个转发附上“新年快乐”。回到主页正好也看到了肖云笙发的新年微博，也是满桌的佳肴。

【鸡翅膀女孩】：新年快乐！

看着肖云笙秒回的“新年快乐”，舒羽觉得有些震惊，他是在微博守岁么？艺人新年都在回复评论，还是蛮辛苦的。

除了肖云笙的评论，后台也收到了个新消息。

【月宫小玉】：哇塞，看着好丰盛好好吃，都是自己做的吗？

嗯？舒羽把身边朋友都想了一遍，确定这就是个陌生网友，敲了敲手机键盘回复：倒也没有这么大本事啦。

【月宫小玉】：隔着屏幕都闻到了腊肠香，拿到炒腊肉看着很好吃的样子。

【鸡翅膀女孩】：哈哈哈谢谢，做菜的人听了会很开心的，祝你新年快乐！

【月宫小玉】：也祝你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鸡翅膀女孩】主页的粉丝 1，为了表示下礼貌舒羽也点击了“回关”。

老家的习俗是年初一不出门，所以年初二的时候一家人才驱车来到了市区。新年新气象，城市也和两年前不一样了，除了古街的青石板路还在其余的店铺都翻新过了，那家舒羽最爱的本地奶茶店又新开了几家直营，手里捧着热热的奶茶跟在爸妈身后。

明明是新年也不是旅游季，但是街上人也不见少，耳边全是儿时熟悉的口音。嘬了一口奶茶：果然是安市人均citywalker。香甜的红糖洗沙花卷、裹满本地辣椒面的小豆腐、香辣酥脆的现炸土豆片、捞一勺就能拌下三碗饭的豆米火锅，从早晨迟到了晚上…虽然出生在沿海，却长了个了安市胃。

舒羽把吃过的小吃都拍给了蒋理理看：不愧是吃在安市啊。蒋理理隔着屏幕留着口水，平时风风火火的气焰一瞬间消失不见。

明天就要回家了，奶奶还在不停地提东西进屋，每一样都是舒羽爱吃的。爸爸再三表示已经超重了，妈妈看着客厅里的一堆东西，决定容易储存的东西等年后快递上班了约快递小哥来取，奶奶这才放慢进度。

家里热热闹闹吵吵嚷嚷，舒羽把脚搭进电炉里面，身子往后一倒听着长辈们时不时传出的笑声。偏着头看着蒋理理艾特的十几条微博消息，看着最新一条是控诉舒羽发的美食诱惑一阵好笑。转发并评论：你是不是住微博了？

过了一会收到了新朋友的点赞和评论：这里是哪里，看着有点辣哦。

【鸡翅膀女孩】：是安市哦，有点辣的但是更多的是香，炒鸡推荐！

【月宫小玉】：有机会一定去，到时候可以给我个攻略么？

舒羽思考了一会儿，现在也没有事情做就随手点开备忘录，趁着记忆还新鲜开始编辑美食攻略，之后蒋理理要过来也可以参考着吃。编辑完之后，点开[月宫小玉]的私信把攻略发了过去。

【鸡翅膀女孩】：目前我是觉得这些比较好吃，如果你之后还遇到别的好吃的也可以给我安利。

【月宫小玉】：你速度好快啊，好的到时候我有机会去到一定多多发掘。

【鸡翅膀女孩】：欢迎来玩吧，不过冬天有点冷，可以夏天过来。

【月宫小玉】：你的攻略做得好好啊，我刚刚还在搜安市美食，和你的完全不一样。你是本地人么？

虽然第一次在微博上和人聊天觉得很有意思，但还是不想暴露太多**。

【鸡翅膀女孩】：嗯嗯。我家在忙了，我得去帮忙了，回聊哦。

看着奶奶拿过来的豆沙粑和烤网，舒羽立马弹起把手机丢在一边，脚趾一踢打开电炉烹饪模式。

【月宫小玉】：好的回聊。

舒羽给蒋理理带了真空包装的腊肠，原本打算等快递都到了再让蒋理理来拿，但是被舒羽馋了一个新年的人根本忍不住。舒羽回到家的第二天，行李都没理清楚，蒋理理就带着她的作业如约而至。舒羽看着桌上摊开的数学作业和蒋理理小狗待食的表情，无语地白了她一眼：“这是你的新年礼物？”

蒋理理嘿嘿一笑：“又不是让你今天写完，再说了我其它的都写完了，寒假作业比暑假作业留的少对吧。”

舒羽嘴上虽然不饶人，身体已经开始认命般动起来找自己的作业了。蒋理理熟练地换上了家居服，走向书柜拿出漫画书——明明是同期买的漫画，舒羽的爱护程度蒋理理是服的，所以每次看书的时候也比较小心。舒服地靠在床边翘着脚嘴里，舌头把薄荷糖从左边拨到右边和牙齿撞击发出声响，看到有趣的地方也咯咯发笑。

“小心呛到，别笑吐了把糖吐我床上。”舒羽背对着只看到右手上的笔头快递晃动，头发披散在后背，偶尔散落的头发被女孩伸手别到耳后。

墙面背景是两人初中开始就喜欢的一些漫画周边，也是两个人一点点装扮成这个样子。两侧的透明柜里面摆放的都是大大小小的手办和立牌，每一层都放了干燥剂，屋子里是蒋理理送的香薰味道。蒋理理掏出手机，拍下了舒羽为她奋战的这一幕。

听到了快门的声音，舒羽忍不住吐槽：“不会又要发微博吧，你整天艾特我那些我看都看不完。”

“你整天转我微博吐槽我，我都没说啥好吧”，蒋理理一边说一边开始编辑：新年还在给我打工的某人。

舒羽听到手机传出“特别关注”的提示音，眼睛瞟了一眼弹窗又继续抄写：“我微博也没人看，都是记录生活嘛，你的我的都一样。”

“我看你最近不是有回复么？是我们认识的人么？”蒋理理发完微博又继续拿起漫画，随意的问道。

“不是，网上陌生人而已。”

“哦，小心被骗哦。”薄荷糖已经吃完了，现在讲话嘴巴里都是凉凉的。

舒羽回头认认真真的白了蒋理理一眼，“你是猪么？”

吃了一顿安市本地菜后，蒋理理心满意足的躺在床上，还准备刷一会儿微博，突然想到什么惊叫一声：“你腊肠带了多少？不会今天这顿被我吃完了吧，我还打算带回家给我爸妈尝一下呢！”。

舒羽原本想逗她一下，结果发现她是真的在担心这回事儿，就收回了恶作剧的想法让她放心，管够。蒋理理这才放心，手机还没拿起来又想起来有件事儿没干，弹起来的速度不亚于鱼跃龙门，把舒羽也吓一跳：“你能不能别这么一惊一乍的，晚上了适合安安静静入睡”。

蒋理理伸手往自己的包里掏去，摸了一会儿掏出个礼盒丢给舒羽——是根红绳上面有一个金色的转运珠。红绳在舒羽的手上很显眼，珠子没有多余的造型磨砂的质感在灯光下有着细腻视觉。

舒羽很喜欢这根手链，也忍不住问了一句：“所以是新年礼物还是我的工资啊？”

蒋理理伸出右手，也是一条一模一样的，“我妈去拜拜的哦，给我们俩，好好学习高考加油啊！”

“真金？”

“保真”

“高考的时候是不是过不了金属探测仪啊？还有啊，记性这么差来家都一天了你怎么不高考那天拿给我啊？”

“你总有一天会被自己的嘴毒死的！”

舒羽把蒋理理摁进枕头里，伸手把灯一关——晚安。

听着身边的女孩呼吸渐沉，舒羽侧过身掏出手机，在被子里拍了一张手链的图片。怕闪光灯照到蒋理理，舒羽还从被子里探头出来看了一眼。快速编辑文字后发送——

“老板发工资咯！”@谈少熙快来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