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们忍不住笑了——
“太欺负人了吧,人家只是普通市民啊,你们怎么能带枪呢。笑.jpg”
“主播一定是大反派。”
“枪能不能干掉怪物说不准,但是收拾你们几个还是绰绰有余的。”
怎么还有带枪来游戏副本的人啊!高全在心里咆哮,但勉强维持住了人形。
然后从腰间掏出了一把小刀,那是他在收费窗口的房间找到的,他深知绑架匪徒的要旨——一定得把危险武器架在人质脖子上才有威胁性。
他之所以没这么做,是因为完全料想不到他们身上还有枪这种东西。
他迅速将小刀往林小亦脖颈上伸去,但是左上校岂是吃素的,连普通人都知道的道理,他又怎么会不懂呢。
就在小刀快要到达目的地时,左宁一个滑铲过去将高全绊了个大马趴,随即翻身坐在高全的背上,迅速缴了他的械,抬手扔给对面的喻桉,前上将大人很轻松接受住了这个退役后的考验——那边左上校反手便把高全的双手绞在背后——那是一个对待歹徒的标准姿势。
“满分。”喻桉评价道。
左宁:“......”
歹徒三人组:“......”
你们在玩什么游戏?
喻桉只是随意转动了一下手上的小刀,另外两个人立马如临大敌,像两只被逼急了要跳墙的“狗”般把手掐在了林小亦的脖子上:“你敢乱来我就掐死他!”
“哦,”喻桉没管他,“你觉得你的手比枪快。”
两人对视一眼,深知他们现在的处境,要是说喻桉和左宁刚进来的时候展现出来的凌人气势是纸糊的、虚假的,现在的气势就是真的比真金还真的——情形完全反转,他们由主动转成了被动的一方。
“把手放下吧,这位先生不会乱来的,”倒是被制伏在地上的高全笑了一下,抬眼望向坐着的喻桉,“是吧?”
喻桉笑着看他一眼,没有回答。
“林小亦也是你们故意留给我们的吧,”高全见喻桉不说话,继续他的分析,“其实今晚不是我们在逼你们过来谈判,而是你们想要来找我们谈判的,对吧?”
不然现在他们已经是刀俎上的鱼肉,任由喻桉他们处置了,但喻桉也没有着急救人,因为他根本就没打算救人。
或者说他根本不觉得他需要救人,因为所谓的人质就是他故意留给他们的。
在场的三个人齐齐懵逼了。
左宁:“?”
我只是单纯想来救人而已。
喻桉不为所动,他看向另外两名“歹徒”说:“你们抓走林小亦可以一石三鸟,如果我们不来救林小亦,你们完全可以杀了他取走他的器官和肢体增加你们的游戏时限。”
“如果我们过来了,就说明至少我们在乎林小亦。那么也有两种情况,要是我们愿意为了林小亦付出生命,你们就可以得到我们所有的线索再加三个活人的身体,最大限度地增加了你们的游戏时限和机会。如果我们不愿意为此付出生命,你们也完全可以用林小亦威胁我们说出我们得到的所有关于游戏的线索。”
汪明泉和王旺听完人都傻了,这和高全同他们说的完全一样。
被完全说中的高全挣扎了一下又被左宁迅速按了回去,他气急败坏地说道:“但是你是故意的!你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转而高全又笑道:“但是这位先生,我想你来找我们谈判一定是因为你需要我们的帮助,对吧?”
他提议道:“我们或许可以坐着好好谈谈。”
“是吗,可我并不觉得。”喻桉笑了一下,伸出两根手指,“我现在给你们两条路。”
“第一条,据我得到的信息,这个游戏想要通过杀玩家通关,只有杀掉七个玩家才可以达到通关条件。”
弹幕再也冷静不了了——
“他是怎么知道的?!”
“他不是第一次进游戏吗?”
“难道还是游戏玩多了猜出来的?”
“有那种玩游戏玩多了,能猜测到这种程度的吗,我不信!”
......
至于喻桉是怎么知道的,喻桉其实并不知道。但是这个游戏的大多数设置他还挺喜欢的,那么也只有八人死七人这样的通关条件,他才会更喜欢。
当然,他即将给出的第二条路,他也十分喜欢。
三人听完第一条路的通关规则脸色立即染上了一层阴影,三人眼神忽然飘忽地看向对方,这不是一个好的预兆——他们之前只知道可以杀玩家来通关,完全可以通过和其他玩家联手达成。
但是现在要杀足足七个人才能通关,那么意味着所有的队友都不可能再成为队友了。
这也表明,他们每一个玩家都是一对七。
“或许这是你骗我们的呢,这位先生,我知道您很狡猾。”高全及时出声,也是为了稳定军心,“那么先生,第二条路呢?”
喻桉没有管他稳定军心的说辞,他笑意更浓了些:“第二条路,和我合作,但必须听命于我。”
高全翘起了嘴角,他就知道喻桉是需要他们才来找他们谈判的——这一定是他们搜集的信息得出的结论。
他一直观察着其他玩家的收费窗,只有喻桉他们会在白天频繁出去,那一定是搜集线索去了。他之所以不出去是因为不想冒险,并且有了林小亦,不出意外的话,他完全有可能从喻桉手中得到他想要的信息,坐享其成。
可惜出了意外。
“并且,”喻桉微笑着,“我并不能保证所有人可以活着出去。”
此时三人才真正看清喻桉的眼睛,那种眼神让他们总有一种自己被玩味的感觉。在喻桉眼里他们好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种玩物。是那种更高维度的东西对人的不在乎,就像一个人类不会在意一只蚂蚁一样。
如果他肯赏你一个眼神,那可能只是因为他的目光需要一个放置点,其实他的眼里根本没有你。如果他的目光再聚集一些,那么他可能会觉得你是一个有趣的人,不论是哪种,这种玩味的意味都很明显,但那不再是一种单纯的官/二代或是富二代看你的眼神,而是拥有一种可以让人觉得卑微到彻底疯狂的恐惧力量。
喻桉看人的眼神就是这样的。
三人眼神一瑟缩,他们忽然觉得喻桉这个人好恐怖,莫名地不敢直视。
不得不说喻桉的话很让他们受折磨,这是要他们把自己的命交给喻桉,而喻桉还不能保证自己是否能够活着,这实在是太可恶了!
但是现在又只有喻桉身上有线索,是他们能够逃出去的唯一希望,在仔细思索之下他们还是果断做出了最佳选择,几乎是齐声说:“我们和你合作!”
喻桉收起手里的小刀,站起了身,他眼中似乎带着愉悦的笑意,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三人,说道:“但我只要你们中的一个。”
“什么!?”
“这怎么行啊!”
这简直是在玩他们!
还是一种被玩得死去活来的感觉!
他们简直要被弄疯了,可是面对这种情况,他们的求生欲让他们有了一种做销售的冲动,恨不得自己是身怀绝技的推销员立刻把自己推销出去给这位先生。
“我很厉害的,我精通主星的各类法律,是一名律师,您要是有需要我可以随时免费为您效命!”
“我是个卖水果的,您要是有需要我可以免费每天给你家换水果,一天都不带重样的,包您吃个爽!”
高全嫌弃地看了他两个队友一眼,他喘了口气道:“虽然我不如您聪明,但是今晚的事情至少也说明我比那两个臭傻子有用吧?”
汪明泉:“你他妈说什么呢!”
王旺:“你说谁是傻子啊!?”
左宁完全没预料到事情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甚至可以说有些滑稽,他狐疑地看向喻桉。
喻桉走过去替林小亦解开了绳索,这个臭小子被绑架了竟然还能睡着,不过今天也辛苦他了。
他扶起林小亦便打算回去,那三个人立马急了:“你还没有选人呢!”
喻桉停住脚步:“我都不喜欢。”
“你怎么能都不喜欢呢!?”
“对啊,我们这么优秀!”
“你......”
喻桉被他们吵得有些头疼,得亏今天医生们都受到重创,没有被引来——发狂的病患应该不至于让他们可以像平常一样砍瓜切菜就解决了。
他随口道:“那就选汪明泉吧。”
“为什么啊!”
其他人立刻有了异议,他们似乎一定要死个明白,似乎没有被选中就被宣判了死刑般气愤。
“对啊,凭什么!”
左宁见状松开了高全,打算和喻桉一起回宿舍,刚走一步便听见前面的喻桉说:“可能是我比较喜欢穿正装的男人吧。”
他的声音里还带着些微的笑意。
左宁差点没撞上门框,他仔细看了一下才顺利出门,并对这个极有可能是主星上将情感八卦的言论很机智地保持沉默。
但是观众们却并不打算沉默——
“那玫瑰先生一定很符合你的口味。”
“玉面小郎君也非常不错啊!虽然实力比玫瑰先生差点,但是他长得那么漂亮诶!我投玉面小郎君一票!”
“唉,不行,你怎么能随便把我的玉面小郎君推荐给别人呢?”
“你真是不怕死啊,你不怕女教皇听到吗?”
“下次我遇上喻桉一定要穿正装,或许还能得到一些好感度呢~”
两人回宿舍把林小亦安置好,又收拾了一番,他们宿舍的门就被敲响了,左宁打开门——正是刚被喻桉选中的穿一身灰色正装的汪明泉。
因为喻桉那句话,左宁不免多看了几眼这身正装,但他得出的结论是:一般般嘛,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不过说起喜欢穿正装,他们特别行动军曾经有一位高层人物倒是十分喜欢,他穿起来确实十分有风度,十分地优雅绅士,几乎所有男女队员都对他十分青睐,但是除了喻桉的第一支队,因为他记得喻桉和那位好像不太对付。
左宁收起思绪问:“你这是?”
“他们排挤我,”汪明泉抱着床褥朝怯生生往里面看了一眼,“我可不可以睡你们宿舍?”
明明已经听见说话的喻桉没有任何表示,他自顾自上了床,阖上双眼。
左宁想,这应该是默许吧?
于是侧身让了些位置,道:“进来吧。”
“谢谢!”
汪明泉十分感谢收留,他打量着宿舍的床铺,下铺只剩靠门的唯一一间,他有些不敢睡在门前,要是晚上有什么东西进来第一眼看到的一定是他。但是他又不敢睡在喻桉的上铺,或许那句喜欢正装只是句玩笑呢。
刚刚被喻桉支配的恐惧还没有散去,而且他已经是喻桉的人了,他完全没那么大胆量敢去招惹喻桉,主要还是因为今晚的事情。
他很有自知之明地知道,就算喻桉说的那句话是真的,他也只是个替身罢了。
他这么想着就像个傻愣愣站着等着人指床位的学生,左宁叹了口气问:“你不喜欢睡那里?”
汪明泉看着他指的唯一一张空着的下铺,连忙道:“没有没有,我.....喜欢。”
神经大条的左上校放心了,他锁上门也去睡觉了,只留下汪明泉一个人望着那张床铺和其僵持着,就差点泪流满面了。
其实喻桉并不想拉个人过来入伙什么的,他只是乐于见到他们在得知他给出的条件后做出的选择,是会争得头皮血流还是有另外的情况。
只是很可惜,他并没有看到他喜欢的结果,所以他谁都不想选。
而现在他们也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按照游戏给的另一条出路,先安于收费的工作,只需要及时补齐被偷走的祭品让他们不至于被团灭,然后等到月圆之夜之前补足他们在这几天应当收到的祭品,参加那个献祭仪式,顺利通关。
另一条路就是继续暗中收集拉切丝伯爵的信息,然后掌握更多的主动权。
喻桉认为他们收集到的关于拉切丝伯爵的信息太过简短,最重要的是遗漏了一个很重要的部分——为什么医院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为什么病患、医生、院长都变成了怪物,为什么需要那个月圆之夜的献祭仪式——它的来源是什么。
这位拉切丝伯爵是否在某个时刻获得了什么神秘力量,当然其实这个信息并不难猜,关于拉切丝伯爵的信息最神秘的当属谁都束手无策的病症神奇地好了。
喻桉觉得这大概就是那位拉切丝伯爵获得神秘力量的时刻。
他或许是在那时受到了一位所谓“神明”的指引,从而获得新生,因为之前资料上写着——神的奇遇?而这个变化使得拉切丝伯爵有了神秘力量,他可以掌控整个献祭仪式,然后通过它获得力量——没错,拉切丝伯爵也在那时变成了非人的怪物。
那么对于这么一位**oss,玩家要做的是什么,顺从还是杀掉?
喻桉总觉得遗漏了什么,其实这个猜测的线路他并不太喜欢。
是那位莉斯小姐吗,她在里面是否有发挥作用。如果有的话,那她发挥的是怎样的作用呢。
隔壁宿舍,王旺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睡得很沉,高全默默数了二十三下对方极沉的呼吸声,然后掀开被子一角。
他像个小偷般蹑手蹑脚起了身,开了宿舍门,他独自站在走廊上,他的面前就是喻桉他们的宿舍。
现在高全彻底明白了,喻桉哪里是需要他们,喻桉根本就不是需要他们!他只是单纯地在玩他们而已,可是大家都是人,喻桉凭什么可以这样对待他们!
他不服气!也很不爽!
高全仇恨的眼神盯着面前的宿舍看了会儿,然后笑着掏出一把追踪手枪搭配的手电筒,那是他在和同伴设计抓走林小亦时,观众被他的机谋取悦打赏的唯一一个积分买来的。
之所有用这个道具,是因为他那天晚上躲在门后听见了不同于真枪的抢声,他猜测喻桉一定是买了这个道具——这是积分商场唯一存在的枪械,而这个道具搭配的手电筒可以追踪相同道具发射出的追踪子弹带来的痕迹。
他坚信喻桉他们一定有很多线索,现在他没办法让喻桉主动告诉他,他只能自己探索。
“我怕个屁!”高全给自己打气,还带着点不忿,“那个喻桉不也是个普通人,他都可以搜集的信息,我为什么不可以。”
真不知道那个军人为什么那么听他的话。
他腹诽了一句,打开手电筒照亮了昏暗的走廊。
幽深的走廊上出现了两道方向完全相反的红色线条,一条是往宿舍楼深处,一条似乎要出宿舍楼。
他思忖两秒选择了那条往深处的红线,毕竟外面什么情况他并不知道,还是待在内部比较安全。
跟着这条红线,他很快来到了安全通道的地方,那条线消失于楼梯的休息平台的墙壁上。高全伸手想摸一下,结果发现伸出的手掌不见了,他连忙缩了回来——他的手掌是完好无损的。
所以这里应该是可以进入的。
他将身子探了进去,里面十分昏暗,他用手电筒照亮身处的地方,那是一个石头堆砌的通道,但是里面石头墙壁上有还几个大洞,有很多碎石块,似乎是打斗过的痕迹。
他在现实中是做保安的,自认为自己不可能承受得住这种撞向石壁的攻击,他想这应当是那些医生和病患交手造成的。
他起了身鸡皮疙瘩,忍着不安向深处迈去,然后嗅到了一股令人恶心的气味,他循着味道走去,找到了一颗散发着令人恶心味道的头颅——高全的脸上有了一种疯狂的笑。
这表明他再也不用担心被偷走“费用”了,这相当于一个绝妙的护身符!
手上的头颅都变得和蔼可亲了些,他扔掉这颗头颅,终于找到一颗肺脏——那是他白天失去的“费用”之一,他脱掉外衣将其好好包裹,只是还没来得及拿上,他的余光中瞥见了一个姿势与他十分相像的身影。
黑暗中,一个活人被活活肢/解了。
那个突然出现的身影将新得到的脏器用黄皮纸包裹好,递给另外的同伴:“全部转移,让人守着门,不要再被偷走了。”
然后通道内又恢复了静悄悄,那些病患抱着黄皮纸包裹的新鲜肢体正往通道外走去,忽然整个通道一震,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但是他们根本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不同的是这道声音是如此的高高在上,让人忍不住低下头聆听神谕——
“我听到了你的呼唤,现在,你可以说出你的愿望。”
几个病患面面相觑,低着头眼神互相交换了几轮,他们并没有什么在心里呼唤什么啊,而此时他们手里被肢/解得七零八碎的东西有了反应,那个声音断断续续,就像那种发出滋滋声的广播般——
“我/要/活/着......”
“然/后/杀/死/所/有/人!”
“尤/其/是/那/个/叫/喻/桉/的!”
......
那道声音如水平静:“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