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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的事多少给纵燃带去了一点困扰。
不是困扰“吃饭时绕着桌子转是不是佣人”，而是通过这件事，她突然发现，自己从没认识过徐励同。
加上那个诡异的梦，纵燃只有分手这个念头。
可惜刚开学，大家都很忙，纵燃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开口。
“今年选课有目标了吗？燃啊，今年还要跟徐励同一起选吗？”
被cue的纵燃回过神儿，犹豫片刻：“还没跟他商量。”
大学生重中之重，除了每天的日常问吃什么，就是选课。
上次一起吃饭之后，两人没碰过面，基本都是在网上聊天。
纵燃登上系统，顺便打听室友们选的课。
主打一个五花八门，互相不做竞争对手。
“《未来灾害调控》这个课好，据说可以去环球，你们有人选吗？”
纵燃早就习惯了抽象的室友们。
她身边有个同样抽象的朋友恰好上过这节，纵燃打算问问宋阳的体验。
徐励同的电话适时打来。
和室友们一样，他们寝室也在考虑选修课的问题。
“要一起选跳水吗？或者马原？”
纵燃空着的右手无意识地在桌上不停敲着，她看着屏幕，思索片刻：“距离产生美，下学期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我可能会选轻松的通识课。”
和男朋友的未来已经清晰，纵燃对自己的未来倒是一点也不受影响，比男朋友还提前规划。
比如下半学期要准备考研，她打算去隔壁友校探探深浅。
徐励同很理解她，又关心纵燃几句，两人挂了电话。
纵燃的室友咂摸出不对劲：“怎么感觉你跟你男朋友说话的语气都变了呢？一个寒假没见，感情淡了？”
纵燃没说话。
三个室友见状，对视一眼：“看来是真的有情况。”
徐励同寝室里，他的室友们也有些意外：“今天挂电话这么快？不像你们的风格。”
徐励同每次跟纵燃打电话都腻歪得要命，基本都是纵燃说了要挂电话，徐励同还在哼哼唧唧，这么一黏人，又半个小时过去。
连室友都能感觉到的事，徐励同的感受更为明显。
寒假时还不这样的，总不能是因为昭昭吧？
徐励同有些不安，不过并未对室友们展露：“她跟室友在忙，这会儿顾不上我。”
郁粼回来拿东西，恰好听见徐励同帮纵燃找的开脱借口。
郁粼突然想起第一次见纵燃时的场景。
那是刚进大学那年的万圣节，郁粼被表姐骗去参加万圣节活动。
景区请了不少美女俊男做NPC，试图靠美色感（诈）化（骗）那些被吓到的游客们。
众所周知，大众最不能抗拒的四个字中，“来都来了”几乎可以媲美“大过年的”。
郁粼并不打算去凑热闹。
他表姐最喜欢往人堆里扎。
“来都来了，你要是不陪我去看看到底在干什么，我未来五十年都会记得这件事，死后直接写到墓志铭上。”
郁粼：。
胳膊几乎被表姐掐到失去知觉。
菜还爱玩这种话就是在形容这种人。
他们走近了，才发现高台之上的项目有些少儿不宜，难怪几乎都是女孩的尖叫声。
夜色的遮掩之下，暧昧昏黄的路灯将初冬的夜气氛炒至最高点。
台上的女孩梳着双马尾，被四五个打扮各异的男性NPC围住，显得小鸟依人。
她穿着精致的暗红斗篷，脑袋上还挂着一个带着小恶魔翅膀的头箍，在夜里一闪一闪。
“姐妹快替我摸摸吸血鬼男爵的腹肌！”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紧接着是一阵哄笑，以及起哄声：“摸一个！摸一个！”
台上的双马尾明显有些难为情，眼神躲闪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世风日下。
郁粼皱着眉。
怎么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么逼迫一个女孩？
他顾不上表姐，往前挤着，试图找个机会冲上去，把双马尾带下来。
等郁粼好不容易挤到台前，距离借力上去只有一步之遥。
他看见双马尾涂了漂亮美甲的手伸向吸血鬼男爵的腰间。
一阵惊呼声中，吸血鬼男爵涂了暗色指甲油的手覆上那只小手，在他腹部巡视江山。
双马尾另一只手捂着脸，另一只手……甚至主动往上游弋，还屈指抓了抓！
郁粼：。
是他多虑了。
台上的双马尾眼里哪是难为情，分明是兴奋得眼冒绿光：）
郁粼甚至听见她兴奋地分享心得：“姐妹们，帮你们试过了，胸肌好Q弹！”
郁粼：。
身边的表姐抓他胳膊的力道更大了。
他甚至怀疑表姐近几年偷偷练了铁砂掌。
“郁粼你有腹肌吗？胸肌呢？跟你说，倒三角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表姐在人群里几乎放飞自我，声音大到郁粼想去捂她的嘴。
时隔几年，想起当时的冲击，郁粼依然忍不住怀疑人生。
郁粼完全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再见到双马尾，是在寝室聚会上。
当时的冲击太大，郁粼牢牢记住双马尾的那张脸。
巧了，和他室友的女朋友长得一模一样。
“……女孩子爱玩也正常，毕了业可能就没时间了。”路远驰对此深有同感。
郁粼不敢苟同。
照纵燃的玩法，可能毕业就要一次点十几个男模了。
“郁粼，你电脑不带走的话，我能用吗？”徐励同突然问。
自从徐励同和纵燃在一起，郁粼都有淡淡的愧疚感。
哪怕他看见的那一幕发生在徐励同和纵燃在一起之前。
郁粼觉得纵燃的忠诚度应该不会太高，否则也不会做出那种事情。
所以他对徐励同格外宽容：“用吧。”
不想面对徐励同单纯的眼神，郁粼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东西，离开宿舍。
都说“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郁粼算是见识了。
还没出校门，他就撞见鬼鬼祟祟的纵燃和宋阳。
离得近了，他才发现两人在喂猫。
摸男人时大大方方，喂猫倒是鬼鬼祟祟。
老旧的小楼前，两个女孩如同两朵蘑菇，围着小猫发出桀桀怪笑。
郁粼换了条路离开，避免和她们碰头。
蹲在地上喂猫的纵燃丝毫不知道自己又被人吐槽，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她原本是约宋阳出来研究选修课的时，恰好宋阳在这边喂猫。
这边离宿舍很近，纵燃在珊瑚绒睡衣外面裹了个长款羽绒服就出来了。
宋阳从身上掏啊掏，递给郁粼一个热乎的暖宝。
“好姐妹有福同享，刚从身上撕下来的，给你用。”
纵燃热泪盈眶，她揉揉鼻子，拒绝了宋阳的好意：“我就是单纯鼻子痒，你留着用吧。”
南方人的暖宝约等于北方人的秋衣，这种东西过命的交情才会借。
如此感天动地的友情，纵燃差点就要接了。
只是她想起自己里面穿了睡衣，里面只穿了背心。
贴在珊瑚绒睡衣发挥不了应有的作用，贴在背心里可能会引发低温烫伤。
贴哪都不合适。
见纵燃实在不愿意收，宋阳重新将暖宝贴到自己身上，随口问：“听说你拒绝了徐励同发出的选课邀请？”
同住一个寝室几乎没有秘密。
况且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纵燃点头。
宋阳长舒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个寒假结束，我感觉你们小徐像是被夺舍了一样。”
纵燃高深莫测地撸猫，没点头也没摇头。
说不定不是夺舍，而是他本身就是如此。
“这么比起来，郁粼都要比小徐可靠。”
“我直觉他是个看起来高冷其实是个粘人小甜豆，你喜不喜欢？”
纵燃试图脑补郁粼那张脸撒娇的样子，打了个寒颤：“不要讲恐怖故事。”
纵燃对这种高冷的完全没兴趣，甚至觉得不如冰箱实用。
宋阳被她逗笑，情不自禁地感慨：“说句不好听的，我倒是觉得他要比小徐靠谱。”
聚餐时的画面犹在眼前，郁粼几次都想说话，只不过时机不对，次次都被打断。
宋阳坐在他对面，看得一清二楚。
作为男朋友的徐励同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这种男人不分还留着过清明吗！
纵燃这么好的女孩与其在一棵歪脖树上吊死，倒不如看看外面的森林。
宋阳意有所指地拍拍她的肩膀：“有些大事的决断上，千万不能在意沉没成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