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妹是救世主 第12章 阿班心事

进了五月，日子便一天天热了起来，夜晚，郭氏提着灯过来女儿屋里。郭氏一直有一事不敢对人言，说来也怪，阿班自从高烧醒来，伤寒痊愈后，便一直嗜睡，听身边伺候的奴仆说，即便是没有困意，小主子也坚持白天需得睡上一觉。白天睡得多了，晚上便少觉，郭氏这会是来看看女儿睡了没。

走进了，透过贴着云母片的窗棱，果然看到好几盏没有熄灭的灯。

进了屋，便瞧见女儿脸色不大好，也不知道她一个小人儿哪里来的那么多气。郭氏低声质问阿班的贴身婢女：“天色已晚，为何还不哄大娘睡下？”婢女有苦难言，伺候的小主子主意大，气性也不小，哪里是她一个婢女能诱哄的，再说她也不知为何，总觉得小主子的眼神有时渗人得很，有时的笑容甚至诡异地不像孩童。郭氏见她说不出个所以然，皱眉摆手让她下去。

郭氏走近坐到女儿身边，也不提其他，只道：“白日里那边送了一种叫做香皂的东西过来，作用是跟富贵人家用的澡豆一样，可以涤垢洗瑕，阿娘闻着挺香的，用后只觉身染馥郁，怡神养气，比澡豆洗得干净多了。阿娘那只留了一块，其他两块都让人拿来你这边了，阿班用着可好？”

郭氏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褚念清便咬紧了嘴唇。她晚间沐浴的时候，用了这香皂便觉得是极好的东西，便多嘴问了一句是哪里来的，准备让人以后把沐浴的东西都换成这个，结果那没有眼色的婢女说只有两块，都是主家那边送来的，夸了一通那大房的褚楚，又夸那香皂是神仙用的东西，生生让褚念清对那原本喜爱不已的香皂都看不顺眼，直接赌气地丢给了底下人。

褚念清忿忿道：“她是整日没事做吗？尽捣鼓些有的没的，做些下九流之活。也不知为何都这样了，外头还人人夸她，出门玩耍竟然还让她撞大运地发现了《熹平石经》，连圣上都下旨颁赏，还给了她一个太学名额！”

郭氏这才知道女儿为何闷闷不乐，她赶紧拦住女儿，“可不能在别人面前说这话。”

褚念清眼神阴沉，声音不屑：“娘怕什么，便是传出去又如何，我说的不对吗？”

郭氏对女儿这话还是认可的，看她给女儿起的小名就知道，在她心目中，大房的九娘会些奇淫技巧又如何，她家阿班如今已能读《论语》，日后才女之名传出去，必能将她比下去。

郭氏对女儿道：“我儿一定要争气，好好念书，等日后才名传出去了，将来才能寻得一门十全十美的亲事。唯有如此，娘以后九泉之下，才有脸去见你阿父。至于九娘，一个破相之人，将来如何还不知道呢，左右跟咱们无关。”香雪院这边还不知道褚楚得了荀氏的好药，如今额头上的疤痕已经看不大清了，想必是不能如了她们母女的愿了。

“再说了，她一个五岁小儿，如何能发明得了香皂这样的好东西，”郭氏对香皂还是赞不绝口的，“就连那豆腐多半也是大房那边巧合得到的方子，又故意加在九娘身上，就是为了一个神童的好名声罢了。”郭氏甚至惦记起了那太学名额，“我看九娘也不像是个好学的，我儿若是……我便去求老大人，让九娘将名额让给你。左右都是褚氏女，没得偏了谁去。”

褚念清点头，阿娘这话说到了她的心坎上，她这会也选择性遗忘了梦里根本没有出现这些新奇东西，又哪来的大房得到方子一说。也选择性遗忘了她不是褚家正经的嫡小姐，又何来的公平一说。

褚念清甚至暗暗想到，这大房不知是人是鬼的褚楚接下来可再没这么好运了，她的三个哥哥可都是薄命之人。随即，她又有些犹豫，要不要跟褚家大房的几位堂兄提个醒呢？

若是因为她的话，让他们躲过了必死的结局，岂不是相当于救了他们的命，想必日后在他们心中，便是亲妹妹阿狸都比不上她的地位。可是一想起梦里他们对自己的视若无睹，褚念清咬着小指头，又觉着不宜暴露自己。

这一日，褚嘉按照阿狸的嘱咐，用肥皂洗过手，又珍惜地放进专门保存的檀木盒子里。如今这饭前便后用香皂洗手，在褚家可是绝对的金科律令。旁边伺候的奴仆低声感慨：“九娘子可真是将郎君们都放在心尖尖上啊。”大郎褚嘉闻言，露出难得的笑容，显然这马屁拍得极合他的心意。

因为担心兄长们出门远游，路上染疾，便翻阅医书，熬心费力做出了这香皂，还日日给他们讲解病理，唯恐担忧他们病从口入，天底下再没有比他们家阿狸更好的妹妹了。褚嘉骄傲地想。

等收拾完，褚嘉照常往清濯院去，这几日，他和二郎都被阿狸抓紧时间、临时抱佛脚灌了一脑子医理，今日是最后一次，他和二郎明日便要启程前去谯郡老家。

走到一处花园时，一道怯怯的声音叫住了他。褚嘉常年在外求学，一时还真不知道眼前的女童是谁，不过他脑子转得快，很快便意识到，能叫自己堂哥、又是在府里的女童只有已故从祖父家的，他记得好像是比妹妹小三天的女孩。褚嘉心底疑惑，他不知道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堂妹，叫住自己是为何。

“堂妹有何事”

褚念清见眼前的大房堂哥不言地看着自己，有些紧张，手中的帕子都拧成了麻花，她今日梳着可爱的双平髻，此刻仿佛惴惴不安地问道：“堂哥这是要去哪呢？”

褚嘉不答反问：“堂妹怎么一个人在这？你年纪尚小，左右需有奴仆照料。”声音听起来一板一眼的，配上他不笑显得严厉的眼神，生生把褚念清原本打好的腹稿都给吓没了。

“听、听闻两位堂哥即将远游……”

褚嘉：“是有信要托我带回谯郡老家吗？”他心道，这个从妹虽然年纪尚小，倒是个有心的。

谁知褚念清这会已经忘记自己在这等半天是干嘛来了，匆匆丢下句“那便祝二位堂哥路上小心，早日归家”便跑开了。只留下眉头微皱思索堂妹来意的褚嘉在原地。

跟家人出去吃饭，晚了点抱歉呀~

女配再小也要搞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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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阿班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