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范磊家的那件事会就此打住,没想到没过几天,郎秀兰又来了,这次跟着她一起的还有一个女的,看起来像是她的女儿。
两人一进来,许弋就看到跟在她们身后的范磊,这一刻饶是脾气再好的许弋也忍不住发火了。
他直接拿起桌子上的符纸,一把扔向母女俩身后,伴随着一声惨叫,范磊消失了。
许弋指了指玄冥,语气中带着怒意“你的人,去处理。”
椅子上的玄冥立马起身,离开堂屋走到后面,他虽然是许弋的爱人,但是他也知道许弋的脾气。
这个时候再不离开,恐怕下一秒那张符纸就要出现在自己身上了。
站着的母女俩因为刚刚也听到了那声惨叫,吓得脸色刷白,互相搀扶着不敢动弹。
许弋按了按眉心,指着右手边的椅子让她们坐下来,顺便还给自己点了一柱安神香这才平静下来。
“你们先别说话,我让你们做的事情你们都照做了吗?”他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实则质问感满满。
郎秀兰被问住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她确实理亏,因为许弋那天离开后,她并没有把许弋的话当一回事。
她觉得许弋太年轻了,可能有些事情会看走眼,于是她只是把屋子后面的树砍掉,其他的什么都没弄。就连最重要的添坟都没告诉孩子,想到这两天经历的事情,她终于感觉到了后怕。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许弋啊,你帮帮婶子吧。”
站在一旁的女儿范颖的脸上没有一丝血气,看起来像是被折磨了许久,她的额头上面开始沉积煞气,过不了多久必定会出事。
安神香的作用很大,许弋的头疼得到了缓解,他不想再跟郎秀兰说更多。只能跟范颖交代
“该怎么做我那天都告诉你妈了,回去后按照我说的做,还有马上中元节到了,这段时间晚上别出门。切记,尤其是深夜,别出门。”
门外传来了铃铛声,许弋知道是客人来了,他招了招让这母女俩赶紧走,送走她们自己还有的忙。
这边她们刚离开,那边就进来一个身影,看起来是个女性,等她落座,许弋看清女人的长相,有些惊讶。
很漂亮的女生,看起来也很年轻,就是脸上身上有很伤疤,双目无神空洞的看着前方。
他只能主动出击,净手点香,开始干活。
问了一遍才知道,她是最近才死的,因为怨气很重,插队送过来的。听完她诉说的事情后,许弋的脸色难看极了。
阮雅雅是一名刚刚出学校进入社会的毕业生,她的家庭条件不好,但因为长相不错所以去当了前台。没想到有天老板路过看了她,邀请了她几次去吃饭都被她拒绝了,最后她因为家人被威胁着去付了约。
没想到这一去,命直接丢了。因为不愿意屈服老板的淫威,她选择了自杀。死后老板倒打一耙说她勾引自己,搞得她的家人都无处伸冤。
她成为鬼之后想着去报复伤害过她的人,可是她也知道,一旦自己沾染上人命,自己就没有投胎的机会了。
许弋沉默许久,再次看向阮雅雅的时候,面带笑容很温和“放心,既然你现在是我的客人,我自然是会帮助你的。冒昧问一下,你们当时有留下什么证据吗?”
阮雅雅听到这个问题神情更加痛苦,她捂着脸,眼角落下来的眼泪都变成了血红色。
“有,他拍了很多视频,他们有一个专门的网站,上面有很多像我一样的受害者。”
很好,有这句话许弋就放心了,因为担心阮雅雅会中途去做什么事情,许弋就直接把阮雅雅放在店里的花瓶中,这样对她不会有任何伤害,还能维持她的形态。
午夜十二点,店门准时关闭,许弋感觉身体有些疲惫,刚起身准备去后面休息一下,下一秒眼前直接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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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弋睁开眼睛,周围一片漆黑,他伸出双手,上面沾染着粘稠的血液。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站起身环视四周什么都看不到,耳边的风声不间断却感知不到凉意。
不远处有一束光,很淡,他试探着朝着那道光走去,可是脚下的路好像没有终点一样,怎么也到不了。
他掏出一张符纸,默念口诀后把符纸抛向空中,霎那间符纸燃烧,身边的黑暗散去。
这里好像是一片黑红色的海,空气中散发着腥味,许弋清楚的看到那道光的位置,是一棵已经枯萎的古树。
符纸的时效很短,他必须要在符纸彻底熄灭前走到那棵古树那里,有了光照他的速度在加快,估计有半个小时,符纸变成灰烬落在脚边。
许弋站在古树前,它在泛着微微光芒,凑上前看才发现原来是这棵古树在自燃。光亮就是自燃的火光,银白色的看起来很美丽。
突然许弋的耳边传来哭泣的声音,其中还伴随着什么在嘶吼的嚎叫,到后面那声音越来越刺耳,许弋下意识蹲下身子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救救我,救救我!”那声音尖锐刺耳,像是要冲破什么屏障钻出来一样。
许弋忍得有些痛苦,眼前的古树好似变成了一个人,在疯狂的扭动想要摆脱身上的火焰。许弋有些于心不忍,伸手去触碰古树,手还没接触到,他的眼前就变得模糊。
“许弋,醒过来。”玄冥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许弋下意识睁开眼睛,那张熟悉的脸就出现在面前,玄冥的脸上不见之前的冷静自持。
看到许弋醒过来后,玄冥先是松口气,随后他牵着许弋的双手想要去感知刚刚许弋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伴随着他逐渐去探识,对于刚刚发生的一切竟然什么都没有看到。
“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许弋把手上抽回来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总觉得那里有口气在憋着不是很舒服,他知道玄冥很担心,就把晕倒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跟他说了一遍。
当他说道自己身子有些难受的时候,玄冥立马带着他消失在了店里,再睁开眼,他就出现了玄冥上班的地方,准确的说是玄冥在下面的住所。
很大很空,除了两件常见的家具之外,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到。许弋刚想好奇的再看眼这里的布局,外面就走进来两道身影。尤其是前面的一位,看起很不好惹的样子。
鬼王身着一袭黑袍,长衫广袖,布满晦涩的金色符纹,显得尊贵而神秘。他的脸庞刻画着不同于凡间的俊美,双眸深邃如同幽暗的深渊,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仿佛能洞悉人心的最深处。
他的眉毛如剑,挺直而不羁,微微挑起,透露出一股威严。肤色苍白,仿若亘古不化的寒冰,与他身上散发的阴冷气息相得益彰。唇色淡薄,唇角很少有弧度的变化,给人一种不可接近的冷漠感。
他的身形高大,透着一种凛然的威仪,走路间步步生风,给人以压迫之感。发丝漆黑如瀑,随意披垂至肩,偶尔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飘散,如同夜晚的幽魂。
他手上的指骨修长,指甲透着幽光,似乎能穿透一切尘世束缚。许弋看呆了一时间移不开眼睛,看样子这个人就是玄冥的上级领导了。
与此同时他也注意到了跟在鬼王身后的人,来人有一双顾盼生辉的眸子,温柔而清澈,仿佛能洞悉人心的最深处。眉宇间,似有淡淡的柳叶轻扬,带着无言的柔情和坚韧。鼻梁直挺,唇瓣如玫瑰般娇嫩,一颦一笑都很美。
他的衣着简约而不失高雅,一件淡蓝色的长裙轻轻覆盖在身上,衬得肤色更加白皙透亮。腰间束着一条细腰带,勾勒出他纤细的腰肢,却又不失庄重。
注意到许弋的目光后,他莞尔一笑声音柔和,语速适中“你好啊,许弋,欢迎你回家。”
虽然许弋还没有搞懂这些人都是谁,但不妨碍他能看出来玄冥跟鬼王长得很相似的事实。
他看向玄冥,眼神警告他给自己说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玄冥避开他的视线,尴尬的挠了挠正在牵他手的掌心
“许弋,这是我哥,这是我嫂子。”他的声音很小,有些害怕许弋真的生气。但是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哥,许弋刚刚去了禁域,他现在身体已经受到了影响。”
禁域?许弋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是看对面两人的神情,应该很麻烦。
玄夜转身朝着外面走去,声线清冷“跟我来”。
三人跟在玄夜的身后,来到一处宫殿,沉重的大门被打开,里面阴森的气息迎面扑来,寒气也直接钻进许弋的身体里,他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刚刚说话很温柔的哥哥笑着看向他,握住许弋的手,下一秒冰冷的感觉消失了。
温荣刚想告诉他这是什么,走在前面的玄夜直接回头伸手到他跟前。明明顶着一张谁都别靠近的脸,却能做出这么小孩的举动。
温荣没办法的摇了摇头牵住玄夜的手,走到他的身边跟着他一块进去。
后面的许弋觉得这兄弟俩这一点真的很像,都是粘人精。
他们进去后,身后的大门被关上,许弋好奇的看了眼大殿内的装饰,差点被吓到。为了震慑那些鬼魂,这里的怨气很深,但都被镇压着没有一个敢反抗的。
最后他们的脚步停在一棵古树前,许弋看到之后觉得它跟梦里看到一模一样,他看向玄冥刚想说话,嗓子眼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涌出来。
下一秒他哇的吐了出来,地上的污秽看起来像是一坨内脏。他弯腰想要仔细去看,那东西直接消失。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古树开始剧烈的摇晃,而刚刚那个污秽,已经挂在树上,好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
“玄冥,你先带着许弋回去吧,他不能在这里待很久。”
话音落下,许弋的眼前开始模糊,等他感觉自己安稳坐下来的时候,面前的场景已经变成了店里。
外面天色大亮,许弋还有些恍惚,他感觉眼皮子越来越重,在玄冥的注视下,他缓缓闭上眼睛进入睡眠。
而玄冥想到最近发生的一切,神情着实不是很好,他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符纸,咬破舌尖后一滴血落在符纸上。
黑色雾气包裹住符纸靠近许弋,渐渐地贴在许弋的额头随后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