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是一场没有终点的大冒险
声声如夏,声声是你。
我即是清风,吹你千千万万遍,你也看不见。
——
高三下学期,随着高考的即将到来,学校又将晚自习的时间调得更晚,又增加了一节晚自习。
以前是8:30放学,现在又变成了9点。
那个时候姥姥重病瘫痪在床,妈妈时常在医院的病床前守候,能来接我放学的日子少之又少。
但母亲似乎对我是挺放心,毕竟学校离我家并不远。而且平时又有周嘉远的护送,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但是就是在高三开学后的两个月,学校里忽然传出了流言,说是最近学校附近有一个人贩子在到处拐卖孩子,流言越传越广,最后还变成了有一个变态在四处逃窜,听说之前侵犯了某个女孩子,现在逃到我们这里来了。
我不知道事情的真假,只觉得这个流言说的很像真的一样。
因为流言蜚语流传得甚广,所以学校要求下了晚自习之后必须有家长来接,而且学校加强了安保力度,校门口都有大批的保安驻守,但是这并不能打消我们的害怕。
理科班和文科班的放学时间不太一样,通常他们班会比我们班先下晚自习,其实我也不确定周嘉远会不会等我,自从升到高三后,学习压力的增大,我们之间的交流就变得越来越少。
除了早上一起约定上早自习,下晚自习的时间基本上都是我和我的朋友回去,然后我独自走过那条巷子,他和陈锦和一起回去。
有的时候我们还会在巷子口遇见,然后我们三个人一起回家。
记得那个时候,我时常在他们俩面前感慨说,阮妍可真幸福,有一个经常接她放学的小男朋友。
每当这个时候,周嘉远就会说等我上了大学以后,我也可以谈一个接我放学的男朋友。
在他对我说完这个话后,我心里有种酸涩无法言语,也是隐隐约约在那个时候,我大概可以猜到,他对我可能没有那种感觉。
但我这个人其实是有些固执的,而且脑子有点一根筋,想要做到的事除非是撞了南墙,不然的话我一定不会回头。
除非是他当面表达他不喜欢我,要不然的话我是不会轻易改变我的想法的。
自从流言蜚语流传广泛后,母亲也开始不放心起我来,总是会来校门口接我,偶尔在路上碰见周嘉远他们,也会叮嘱他们要注意安全。
周嘉远十分讨我母亲喜欢,总是会嘴甜的说:“谢谢江阿姨的关心,江阿姨路上慢点开车……”
每当这个时候,我母亲总是会教导我说要多多向周嘉远学习。
就这样,好像在悄无声息中,周嘉远不声不响的取得了所有人对他的喜爱。
就连我也是。
姥姥病情加重的那天,是很突然的一天,突然到母亲没通知我,也没来接我放学,甚至没有告诉我任何言语,我只记得我当时在校门口等了很久很久,都没有等到母亲的影子。
随着学校里面学生的减少,保安大叔也时不时的去问我,究竟有没有家长来接?
我有些慌措抱着书包站在学校门口望着无限延长的马路,脑海里不合时宜的想起了最近流传的谣言来。
那个侵犯别人的变态。
我抬头望了望路灯下我的影子,只有我一个人。我忽然感到有些害怕,第一次觉得学校离家的距离,竟是这么的远,远到我看不到尽头。
然而解救我的,还是他,周嘉远。
我甚至不记得那天晚上我在校门口站了有多久,我只记得他风尘仆仆的骑着自行车赶来的模样,在看到我完好无损的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江阿姨的手机关机了,她借医院的电话跟我爸说,让我来接你回家。”
“我生怕你出了事,回家连鞋都顾不上换,骑着自行车往这边疯狂的赶,还好看到你了……”
我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句话忽然戳中我的泪点的,我站在原地抱着书包忽然就落了一滴泪。
或许是那句接我回家,又或许是疯狂的往这边赶……
周嘉远以为我是害怕才这样,他有些不知所措,他不太会安慰女孩子,甚至很少夸女孩,他只知道从兜里掏出纸,很用力的擦我的眼泪,我只记得我的脸当时被他擦的通红。
……
好吧,我承认我的感动太提前了。
也是因为那次,后来的每一个晚自习,他都会在我们班门口等我一起放学,然后送我回家,直到我进了家门口,他这才放心的回去。
每一次都不落,直到高考。
也因为这个,我们班和他们班里时不时传出风言风语来,大家都在说我们俩是不是在谈恋爱。
只有我们两个当事人还不知道这个事。
等后来我同桌在我面前问我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大家在背地里早就议论了很多次。
他们已经默认为我们俩在一起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这件事情,我只能告诉我的同桌,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玩的比较好而已。
但我的同桌显然不信。
我将这件事情告诉给周嘉远的时候,他只是皱着眉头说让我不要担心,说过不了几天,这谣言就不攻自破了,还说大家都在高三,这个谣言也就是传几天罢了,没有多少人会花心思特地关注这个的。
直到他那天在篮球场打球,我去给他送水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他嘴里的不攻自破原来是这个意思。
我去给他送水的时候,陈锦和也在旁边,他看我过来,手里还只拿了一瓶水,嘴里嚷嚷着让我把这瓶水给他。
我看周嘉远还有一会儿才下场,索性就将水给了陈锦和,等我回来的时候,从别人口中知道了周嘉远接了另外一个女生的水。
我知道的,我与他相处这么久,我一直都知道他这个人有洁癖。
他从来不喝别人买给他的水。
就连我给他送水也得说半天他才会收下。
可今天他收了别的女生送的水。
那个女生我也认识,是文科班的前5名。
不仅成绩好,而且长得还挺好看,听说我们班就有好几个男生暗恋她。
而周嘉远接了那个女生送的水。
我忽然想起当时我问过他的一个问题,我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是胖的还是瘦的?是高的还是矮的,长头发还是短头发,温柔的还是暴躁的?学习成绩好的还是一般的?
他却只回答说看感觉。
……
原来近水楼台不一定先得月啊……
可是暗恋是什么呢?
暗恋是一场没有终点的大冒险。
我明明知道他可能不喜欢我,但是我还是义无反顾的想要完成这场大冒险。
高考前夕,他提出要给我们补课。
他整理了自己做过的大部分卷子,还梳理了其中的知识点给我们三个人看。
那一个月的时间雷打不动,无论是我问他什么问题,他都会很有耐心的替我解答。
看着他那么认真的样子,我忽然很想让这个夏天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慢到我可以问清楚他的答案。
毕竟从一开始我就问过他,想要考什么样的大学。
但他一直未曾告诉我,他想要去的大学是在哪里。
他只是说看缘分。
高考的前一天,学校举行喊楼活动,我偷偷的跨过文科班,来到理科班的班级,隔着数人站在他身后,听见他将试卷丢下的时候冲了人群中喊了一句:“我一定要考上重点大学!我要去S大!”
我那个时候虽然离了他有些远,但是我也清楚的听见了他的话。
一字一句都重重的落在了我的心里。
“S大吗,看来我是不能陪他了……”
……
高考的那一天,天气很不好,一直在下雨。
下车的时候,人群汹涌,我撑了把伞,努力往他的方向而去,当我看到他时,他正拿着资料站在榕树底下背诵着,我撑着伞的手渐渐握紧,那一刻,我忽然不想知道问题的答案了。
因为我知道,我的青春终究还是会离我而去的。
那年夏天,录取通知书下来的时候,外婆也悄然离世。
我所有的,关于青春的记忆,好像都在那个夏天画上了句号。
周嘉远如愿以偿去了他最想要去的大学。
我忽然感慨起高三那年,他骑着车载着我吹过的每一场风,考试时为我画的每一个重点,黑暗中为我点亮的每一盏灯,以后的以后,我都不会再拥有了。
我们俩大学的距离的很远,有几千米那么遥远。
我们能见面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我仍然记得大一第一年寒假过年的时候,他和父亲来到我家里拜年,当时他好像长高了不少,眉梢上的头发遮住了眉眼,我甚至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一年的时间,他竟然变化的如此之大,他站在我面前生分的跟我说着过年好时,我竟也只能涩然的说句新年好。
后来我想,人们都对青春有一个具体的描述。
那我呢,我该是什么呢?
我想起了他带我吹过的那数场风,那么我应该就是一场风吧。
我即是清风,吹你千千万万遍,你也看不见。
你为我青春里点亮的每一盏灯,带我吹过的每一场风,我都铭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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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蔚然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