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爱你吗？ 第2章 第二章

两个人相安无事地过了半个学期。中间范旭尧曾找过宿管老师提出更换宿舍的请求，但因没有空余的床位，老师说让范旭尧等等看。范旭尧没得选择，就只能硬着头皮等，反正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结果这一等，没等到空余的床位，却把周天磊的秘密给等出来了。

范旭尧每天做得最多的事就是看书。那天晚自习后，范旭尧和往常一样坐在床上安静地看书，就在这时，宿舍的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

范旭尧皱着眉，看着周天磊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整个空间并不大的宿舍里，瞬间便弥漫着淡淡的酒气。周天磊走到自己的床铺，安静地趴在床上。

刺鼻的酒气让范旭尧很是难忍，他起身将窗户打开，空气才渐渐清新起来。范旭尧吐出一口气，继续低头看自己手上的书。

“嗯？好难受……”周天磊痛苦地呻吟出声。

范旭尧冷笑，这难道不是活该吗？喝酒难受的，都是自己找的，不值得同情。范旭尧不想理会周天磊，所以他装作什么也没有听到。

“范旭尧，可不可以帮我倒杯水。”周天磊睁开眼睛看向范旭尧，眼睛里满是乞求。

范旭尧和周天磊对视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他紧抿着嘴唇，放下手中的书，快速走向桌子前，倒了满满一杯水。

范旭尧把水杯递给半起身的周天磊，看着周天磊把整杯水喝光，然后接过水杯放回桌子上。

走回自己的床上接着看书，想着这会儿应该可以安静会儿了。

“范旭尧，你有喜欢的人吗？”周天磊期待地望着范旭尧。

范旭尧抬眼瞥了眼周天磊，沉默不语。

“你应该没喜欢过人吧，那我告诉你，你千万不要喜欢别人，因为喜欢一个人太难受了……我好喜欢阿泽，可是他为什么不喜欢我呢，为什么呢？”周天磊的喃喃声渐渐低了下去，似乎是睡着了。

范旭尧却没有办法继续看书，阿泽？这个名字，好像不是什么女生的名字，不会是经常和他在一起的那个秦雨泽吧？！

第二天是周六，范旭尧醒来的时候，周天磊已经出去了。范旭尧坐在书桌前复习功课，快中午的时候，周天磊突然回来了。范旭尧没有回头，仍旧专心地做自己的事。

“范旭尧，这个给你，午饭。”

周天磊走过来，将快餐盒放在范旭尧的桌子上。范旭尧看了眼快餐盒，疑惑地看向周天磊。那眼神的意思很明显，干嘛没事献殷勤？

周天磊有点无措，用手挠挠后脑勺，整张脸胀得通红，“那个，昨天，给你添麻烦了吧，对不起啊。”

范旭尧转回头，继续看自己的功课，完全无视他的好意。

周天磊无措地愣在原地，他知道范旭尧并不喜欢自己，但是却没想到范旭尧会这么不喜欢自己。

周天磊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范旭尧，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范旭尧握着笔的手突然一顿，笔尖在作业纸上洇开一团墨迹。他盯着那团污渍，眉头紧蹙，心底涌起一阵烦躁。为什么总是有人会无意识地浪费别人的时间？范旭尧已经忍耐周天磊很久了，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周天磊，你觉得自己有什么招人喜欢的地方吗？脏衣服从来不自己洗，花钱到洗衣店洗；小小年纪就喝酒，不好好学习，天天浪费自己的时间和别人的时间。你想喝酒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但别喝醉了回来麻烦别人。还有——最重要的是，你还是个恶心的同性恋！”

范旭尧这些话几乎是脱口而出，完全没经过大脑。包括怀疑周天磊是同性恋的事，也直接脱口说了出来。

看到对方的表情从最初的茫然逐渐转为震惊，最后定格在难以置信的僵硬中，范旭尧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房间内的空气瞬间凝固，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范旭尧的心猛地一沉，他从周天磊的表情中确认了自己的猜测。他心里一阵懊悔，他说出这样的话，真的是有点过分了。“对不起”三个字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周天磊沉默了很久，最终低下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知道了啊。”

范旭尧站在原地，很想张口说点什么，犹豫了半天，却也只是蹦出了一个字，“我……”

范旭尧正想张口道歉，话还未出口，周天磊已经转身向外走去。范旭尧站起身，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突然就觉得自己有点太坏了。“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无论再怎么不满，也不该拿别人的短处去攻击别人。

当晚，范旭尧没有像往常一样早早躺下，而是坐在写字台前，手撑着脑袋打盹儿。夜深人静时，钥匙开门的声音惊醒了他。

他抬起头，看到周天磊低着头走了进来，“周天磊，你…我…对不起。”

周天磊抬起头，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惊讶。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向讨厌自己的范旭尧会和他道歉。他的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他说自己恶心，确实是有伤害到他。

“周天磊，你昨天喝醉酒，嘴里一直叫着‘阿泽’，我想并不是女生的名字，所以……是我猜测的。很抱歉，就算我不喜欢你，我也不应该说那么过分的话。”范旭尧的语气诚恳，他是真心觉得自己不该如此。

“没关系，你猜测的都是事实。你放心吧，明天我就去找宿管老师申请换宿舍，今晚你就再忍耐一个晚上吧。”他说完，冲着范旭尧笑了笑。

其实他仔细想想，也不能怪范旭尧，他知道任何“正常人”知道了都会觉得讨厌，就像他清楚秦雨泽不可能接受他一样。

范旭尧看着周天磊的笑容，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他从来不觉得周天磊有哪里让人觉得顺眼，但此刻，他却觉得周天磊这人还不错，至少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

“周天磊，你不需要换宿舍，我也没觉得讨厌……其实你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讨人厌。”范旭尧觉得自己挺不好意思的，毕竟人家其实也没做什么，自己却一直讨厌别人。

周天磊看着范旭尧的笑容，一时有些愣神。也许是因为内疚，此时的范旭尧脸颊微微泛着红晕，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周天磊突然觉得，范旭尧笑起来，真是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