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栖,你怎么了?”
郝佑看见宋木栖血淋淋的双手,打了个寒噤。
血渗透创可贴,往脖颈处往下流。
“有点痒。”宋木栖挠着,心里很烦又说不出由头。“觉得有点烦躁。”
郝佑看着只有他一人的床铺,试探性地问:“是不是老叶不在你的身边?”
这一语点破了他,宋木栖停下了挠伤口的手,好像是有点那么空落落的不自在。
见被宋木栖被自己说中了,郝佑也猜到了伤口是谁的杰作,他愤愤道:“他下嘴也太狠了,是属狗的嘛。”
宋木栖没否认,“白天还没事呢,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晚上就这样了。”
“看这样子应该是感染了吧,先去医务室吧。”
“可是...”宋木栖还想着晚点和叶星河打视频的事,马上要到时间了。
见他不配合,郝佑也不多话,直接爬上叶星河的床将他弄了下来。
宋木栖知道体育生力气大,没想到他一个成年人居然会像只鸭子一样被人赶下来。
“你要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老叶回来还不得弄死我们?”郝佑嘴里说着,推搡着宋木栖出了门。
这话像是玩笑,那语气听在耳朵里又不像是开玩笑。“他应该没有这么残忍吧。”
这几个月的贴身相处,叶星河除了特别黏人以外,特别喜欢勾引他以外就没别的了。
郝佑看着他脖颈的红色没说话,而是走出宿舍的时候才在他耳边开口,“顺着他的话,会比你想象中的好过。”
“啊?”宋木栖没明白他的意思,追问道:“他很可怕吗?”
郝佑放开了推搡他的手,半开玩笑道:“如果不顺的话,你就保重自己吧小同志。”
这话让宋木栖想起了郝佑之前嘱咐的话,瞬间明白了。
叶星河占有欲很重,这是在告诉他,如果不想再造成今天的局面就要乖乖地顺从他。
“那我和他在一起,你们不会觉得恶心吗?”
这是宋木栖一直很想问的,普通室友会马上接受宿舍里有男同啊。
郝佑笑着回应道:“既然你们都心意相通,哪有什么好介意的,能在一起就行。”
这话听得宋木栖心里暖暖的,原来室友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坏,那刚开始自己是怎么不愿和他们相处的?
好像是刚开学的时候,他在宿舍收拾着心里,他的室友一掌将门拍下来的时候。
刚开始他虽然对体育生还留有阴影,但见到自己的室友是三个体育生,还送给他这么大一个见面礼,他慌得找辅导员换宿舍。
他申请过十多次,甚至辅导员都有些不耐烦了,依旧没有办理搬离宿舍。
每次见到室友,他都忍不住想到自己如果变成门被他们一掌掀飞的样子,开始躲着室友。
现在想想,若不是和叶星河交往,也不会和现在的他们说太多话。
这次走得急,到了医务室宋木栖才发现自己手机没拿。
校医用盐水清洗着伤口和血迹,再用碘伏消毒。“还好咬得不深,不然要去医院打破伤风了。”
一边消毒一边嘱咐,“脖子的血管很脆弱的,不要这么咬,口欲重的话还是控制一下比较好。”
伤口处传来微微的刺痛感,他红着脸说着知道了。
校医见他害羞的模样,又看着伤口,忍不住继续说道:“下次还咬这深的话,可能是有某方面的精神疾病无法控制,还是带到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吧。”
校医说得有道理,叶星河咬人也不是第一次,宋木栖经常被他咬,但第一次咬这么狠。
包扎完后,校医给他开了消炎药,并叮嘱他不能再挠伤口了,不然好不了。
郝佑帮他付的钱,回到宿舍宋木栖准备转钱给他的时候,发现了手机几十条未读消息。
他将钱转给郝佑,又赶忙给叶星河回了视频。
才过去一秒,电话立马接通了。
手机屏幕里,叶星河那边黑黑的,他只能稍微看到有人在摄像头前面。
叶星河没出声,屋子里静悄悄的。
“对不起,我去了趟校医务室才回来。”
道歉完,宋木栖还瞥了眼手机画面,叶星河依旧没有出声。
他还以为是自己的不守承诺让叶星河生气了,又继续解释道。
“对不起,我真的是去医务室了,郝佑他可以做证的。”
“你和他单独在一起了?”
叶星河的话里带着质问,他的整张脸都在黑暗中,看不清楚脸上的情绪,但宋木栖知道他是生气了。
“快点,快点说!”
宋木栖被他这个样子吓了一跳,“因为你咬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他怕我感染就带我去了。”
讲完话时,他能听到叶星河发出烦躁的啧声,还有啃咬什么磨牙齿的声音。
“对不起。”
宋木栖又重新说了一次。
屋内的灯没亮,叶星河应该还在生气。
“星河可以开灯吗?我想你了。”
这下,对面传来脚步声,接着灯开了,叶星河的脸出现在屏幕里。
“对不起木木,我有点太急了,伤口还疼不疼?”
叶星河的语气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成了他最熟悉的声音。
他微微蹙着眉,那张漂亮的脸蛋写满了担忧,美中不足的是,他的左脸肿了起来。
“你的脸...”
宋木栖小心翼翼地问道,上午分别时还是好好的,怎么到了晚上就变成这样了,所以他才一直都不开灯的吗?
对于脸上的伤,叶星河并不在意,“没事的,小伤而已,比我这个,你的脖子还疼不疼?校医姐姐怎么说?”
“重新包扎了一下,开了点药就要我回来了。”宋木栖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将校医嘱咐他的话说出来。
“那就好,木木,你不要讨厌我。”
叶星河说得楚楚可怜,偏偏宋木栖就吃这套。
他接着说:“木木,我记得你四下午和周五上午没课吧,出来玩吧,刚好我要回学校一趟,我来找你。”
宋木栖看着他脸上巴掌印,有点担忧,“你出来真的没问题吗?你父母不会...”
提到父母,叶星河眼里闪过一丝厌烦,随后察觉到自己的情绪不对,用手撩了撩头发,“没关系,他们白天要上班,如果是你的话我的父母没意见。”
什么意思?什么叫他的父母没有意见。
察觉到他的不解,叶星河解释道:“我和母亲出柜了。”
“啊?”宋木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才在一起多久?
“我妈看到我亲了你,询问的时候我就说了。”
事件发生得太快,就经过他母亲的同意了?等等,这段感情好像还不是他自愿的。
“本来我打算晚点说的,不过想到你,就藏不住。”
叶星河对着镜头傻乐,宋木栖有点不淡定了。
刚才叶星河说的见面,不会是要带他见家长吧。“阿姨没说要见我吧?”
他的心跳得很快,昨天从车窗那看到,叶星河的母亲是个极为漂亮的人,叶星河继承了他母亲所有的优点。
叶星河没想到他会这样说,身体僵了两秒,随后回道:“暂时不用,怕你不自在。”
听到这话,宋木栖松了口气,这大晚上的吓死他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
“嗯嗯。”
得到他答复后的叶星河心情大好,盯着手机画面的开启了骚话模式。
尽管平时听过很多,一通电话下来,宋木栖还是面红耳赤,羞得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没戴耳机,没羞没臊的声音从听筒那传来,从外面回来路过他床铺的阮朗忍不住打干哕。
“平时在宿舍你们激情就算了,没想到不在一个宿舍你们还玩得这么多样化,真是够了,宿舍里还有活人呢。”
腻腻的声音传进耳朵,阮朗翻着白眼,感觉自己的耳朵不干净了。
郝佑淡定地看着书,翻开下一页。“习惯就好。”
阮朗阴阳怪气道:“哟,快比赛了,今天不去操场加训,怎么有时间悠闲地在看书?”
郝佑拿起桌上的笔,在空白处写上文字,“比赛在期末,所以一些选修课将考试提前了,你没看群里吗?”
他怎么没听说过?阮朗打开手机查看班群,在满屏的加油中找到了考试信息,还真的有。
“我去,还有两天后考试。”阮朗赶忙扔了手机,抓起书架的课本开始看,怎么办,知识不进脑子啊。
“你是不是也要考试?”宋木栖问道。
“对,所以到时候又可以见面了。”
最后在阮朗的哀嚎中,叶星河结束了通话。
他推了推门,门被反锁了。
红肿的指关节接触到冰凉的木头时,痛痒感消失得不少。
考试的那天就能出去了。
“老师说整本书都是重点?”阮朗骂骂咧咧的声音还没有停止,没看几分钟就要嚷嚷一句。
每年都是这样,算是他们寝室的特产了。
宋木栖看着日历表,马上就要六月了,还有一个月就要放假了。
今年应该是会晚点回去吧,他点开消息界面,恰巧这时叶星河发给他一个晚安的表情。
宋木栖回了句晚安,这次他肩膀不痒了,心倒是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