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3最终还是没说清楚抓伤的是左边还是右边的手臂,但疑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快速生根发芽,结果开花。
沈初并未声张,将这件事悄悄地压在心底,实则暗中观察小虎子的一举一动。
因为还有些事,沈初换了衣服便去了北城,路上的时候沈初将名单拿了出来,细细研究。
“左相宣平风?”
沈初看到这个名字愣了一瞬,忽的想到什么似的,将看过的人名又拿过来反复看了一眼。
宣皇后是左相宣平风之女,也是太子的外祖父,而其他名单上的人多多少少都和宣平风或者太子有来往。
也就是说,这份名单上的所有人都和太子有关系。
只是即便名单上的人和太子有关系又能如何?
沈初心中不解,眼看快到了北城,便又将名单收了起来。
北城的工程进度还算顺利,从范无疆家抄来的金银财宝多数都被用在了这次的修路里面,故而这次的路修的宽敞又结实。
大安位于北方,刚进了九月里就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寒冷。
毫不夸张的说,大安只有两个季节,一个夏天,一个冬天。
夏天热死,冬天冷死。
沈初怕干活的人手脚冷,特意让人去买了一个羊头还有羊肉来煮汤。
“多买些,让每个干活的工人都能吃上肉。”
沈初吩咐道,反正钱管够。
干活的总共四五百人,买了将近三十只羊,沈初觉得有些少了,又让人多买了十只。
新鲜热腾的乳白色的肉汤在锅中不断的翻腾冒泡,香气扑鼻,引人垂涎。
汤是用羊头熬出来的,剩下的身子煮好后被切成大块码放在一边,一人三大块。
干完活的工人闻见香味个个馋的直咽口水,拿着灰色的碗排队等汤和肉。
分到汤后,工人们都找了个地方蹲下休息,享受着难得的美味。
沈初正在检查工程,见没什么问题便走到工人堆里问候几句。
“怎么样,各位觉得这汤如何?喝的可还满意?今天管够!”
沈初笑道,目光扫过众人的脸上,见众人脸上皆是带笑方才满意。
“大人,您也喝一点吧。”
煮汤的厨师端来一碗肉汤递给沈初,沈初看着乳白色的肉汤伸手接过,笑道“多谢了。”
沈初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小口小口的喝着汤,旁边蹲着一个年轻人,看着比他还小些。
这年轻人一直喝碗里的汤,但就是不吃肉,锅里的肉还有很多,虽然做不到让每个人放开了吃,但起码能吃到几块。
“怎么不吃肉?”
沈初偏头看向他,那年轻人一见是沈初,登时红了脸,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我、我……我……我想带回去给家里的妻子吃。”
年轻人磕磕绊绊道,一双黑亮黑亮的眼睛在提及他的妻子的时候神采奕奕。
“你的妻子可真幸福,这肉你吃了,留着力气干活,我让人准备一些给你带回去。”
沈初笑了笑,又把碗里的肉夹给了他。
年轻人受宠若惊,想要感谢沈初,却见沈初已经远去,在回来时手中提着一个油纸包,递给了他。
一顿汤喝完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工人们都开始干活。
“李二,你怎么如此卖力?莫不是打了鸡血了?”
旁边的张三正在搬砖,看着李二生龙活虎的样子不明所以。
“没有,只是觉得国师大人是个好人罢了。”
李二腼腆一笑,富又埋头认真干起活来,张三微微颔首,深表认同,也一同卖力。
修桥铺路的工程在进入十一月下旬最后几天的时候终于竣工,结果刚竣工没几天,就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那份名单上的人沈初没用动,他清理的贪官都是些官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权当杀鸡儆猴了,他也没有蠢到斩草除根,更何况……有人想拿他当枪使,他要真的动了名单上的人,相当于折了太子的羽翼。
即便是太子表面上对他没有意见,谁知道背地里会不会给他使绊子呢?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不过名单沈初也留在手里 ,权当多个护身符保命了。
这场雪下的时间格外的长,接连三天,停的时候院子里的雪已经能将人淹没到腰处,寸步难行。
屋子里装了地龙,又烧了火盆,格外暖和,沈初侧卧在软榻上正在看画本子,脚边还放了一个汤婆子。
他怕冷,这样冷的天出门对他来说不亚于满清十大酷刑。
不过对于他来说是酷刑,对0583就不一定了。
沈初将窗户打开,他躺的的软榻正好可以看见院子里的情况。
0583作为系统虚拟出来的形象,并不怕冷,甚少见过雪的它一时间情难自已,在雪地里来回打滚,使劲撒泼,看见沈初看他,冲他摇尾巴大喊道“初初 快来嘞,好玩得很!”
沈初可不敢恭维,不留情面关上了窗户,就这伸头出去一小会,鼻子都冻红了。
都说雪天有三大乐事,踏雪寻梅,煮酒烹茶,雪中垂钓,沈初觉得都不如睡一觉。
只是晴天白日,雪又刚停,沈初这觉肯定是睡不成的。
还没把眼睛合上,门就被敲响了,只听小虎子在门边轻声道“国师大人,宁王殿下来了。”
“知道了。”
沈初叹了口气,觉得离开被窝半步的地方都是人间地狱,挣扎了半天,给自己做了无数遍思想工作,终于坚定决心下了床。
即便如此,沈初裹得也比旁人厚的多,安景修看见他裹得像个熊似的,先是一愣,而后忍不住笑出了声,乐不可支。
“你、你笑什么!”
沈初被他笑红了脸,有些愠怒,眼看要把人惹毛了,安景修忙敛去笑意,正色道“好好,我不笑就是了,初初别生气。”
“对了,你来找我是有何事?”
沈初见安景修大雪天来找他,以为是有什么急事呢。
结果安景修轻飘飘道“法相寺的梅花开了,想约初初一同前去,不知初初可否赏脸?”
法相寺在山上,温度比山下低得多,再加上山道难行,大雪封路,估摸着去了得明天才能回来。
沈初有些不太乐意,但架不住安景修期待的目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道“去看看也无妨。”
不知道是早有预谋还是什么,沈初说要去收拾东西,结果安景修却说早就替他准备好了,都在马车上了。
沈初无法,只能跟着上了马车。
大街上的雪已经被清扫到了路两边,马车行走起来倒也不是特别慢,沈初掀开帘子瞧了一眼,冷风便呼呼呼的往马车里灌。
沈初觉得冷,便又盖了起来,安景修正在马车里煎茶,上好的茶叶在锅里翻炒,翻炒之后加入牛乳,香甜可口,和现代的奶茶其实是一样的。
沈初尝了一下,觉得味道还不错,要是能再来点珍珠芋圆芋泥就好了。
中午的时候,沈初和安景修到了法相寺,法相寺的主持宏光法师今年已经六十,却穿的分外单薄,与沈初这一身厚重的衣裳形成鲜明对比。
“阿弥陀佛,宁王殿下,禅房已经准备好了。”
宏光法师行了个佛礼,带着沈初安景修往后院走去。
法相寺的后山上是一个梅园,不过后院的院子里也种了几棵梅树,不过颜色不同,有一棵粉色的,还有一科淡绿色的,沈初瞧着很是新奇。
他和安景修的房间是挨着的,不知道是不是没人常住,禅房里冷冰冰的,不如他的房间暖和。
“多谢宏光法师。”
安景修道了声谢,目送宏光法师离开。
“饿不饿?”
安景修忽然出声道,眸含笑意看向沈初 沈初一路走上来,确实有点饿了,点点头道“有点。”
这时候还没完全过中午,安景修温声道“法相寺的斋饭很不错,年幼时我母妃常带我来。”
安景修说起自己的母妃眼中全是笑意,只是很快又被落寞神伤取代,他也自然的岔开了话题。
“走吧,再不走赶不上饭了。”
安景修拉着沈初的手往斋堂走去,一路上不少僧人都和安景修打招呼,似乎和他很熟络。
沈初也没有多问,任凭安景修拉着他来到斋堂。
斋堂的师傅看见安景修笑着打招呼道“宁王殿下要吃点什么?”
“两碗素面就行。”
安景修对着了尘师傅轻笑一声,了尘一声欢快的好嘞,迅速的煮了两碗素面出来,递给沈初的时候,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沈初不明白了尘的眼神是何意思,只能干笑一声,道了声“多谢了尘师傅。”
虽然是斋饭,但这碗素面的味道相当不错,面条劲道弹牙,汤也十分鲜美。
饭后两人就去了后山的梅园,往梅园上面去还有一段路,蜿蜒崎岖,并不好走,加上沈初穿得多,才走了一半就累的气喘吁吁。
“到、到了吗?”
沈初上气不接下气道,抓着旁边的栏杆靠了上去。
安景修看了一眼远处,淡笑一声道“快了,走了一半了。”
沈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