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絮站在城墙上,看完了人类和异种战斗的全过程,见到局势倒向人类后,她便悄然离开,此时夜色也缓慢爬上天空。
没一会,她收到风淼的问候通讯。
“姐,鱼哥说在信号塔上的监控画面里看见你了,你怎么跑那地方去了?”
风淼疑惑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出来:“城外的异种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权贵们一向怕死得很,也没见他们有什么动作。”
风絮用手扫掉额前碎发上的冰碴子,努力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指,城墙上的风真的快把她吹成冻干了。
她打了一个小喷嚏:“异种群无缘无故靠近新氧城,我来看看能不能找到原因,顺便检查一下城墙的防御系统。”
多次实践证明风淼的第六感很准,既然他担心异种来袭,那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同寻常。
“那你找出什么了吗?”提到异种,风淼心里莫名生出一些不安。
“还没。”风絮听到城门打开的声音,微微叹了口气:“但我发现这次的异种意外的凶猛,相比之下,人类真是弱小。”
但如此弱小,却又能在异种的猛烈攻击下存活下来。或许应该加快研制充能武器,把武器的价格打下来,那样人类在面对异种的时候,反击似乎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了。
……
城外的一切并没有影响莱恩布鲁斯的日常。夜幕降临后,他神色轻松,躺在大浴缸里,浴缸的水面映着白花花的身躯,水雾模糊浴室的镜子,浴室里暖黄色的灯光在红酒表面荡漾。
他想到什么,脸上情不自禁露出笑容,接着轻轻哼着歌。
突然,随手仍在衣服上的通讯开始震动,悠扬的铃声打断莱恩泡澡的闲趣。
他表情有些不耐烦,看到通讯人的名字后,脸上的神色瞬间就变了。
通讯器里的男声不满开口,带着微微的电磁声,显然是经过处理:“如果你不想合作,自有人愿意和我们合作。”
莱恩一听就知道对方不满意自己没有立刻接通,他解释道:“您误解了,刚刚在家族会议室,我现在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听到莱恩的解释,男人也没多在意,他只是用这个借口敲打对方:“上次的品质还行,就是数量少了。”
莱恩一脸为难:“您也知道,城里剩下的污染者数量越来越少……”用特殊设备好几天都找不到一个污染者。
通讯器里的男声轻笑一声,立马打断他:“不,马上就多了。”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莱恩眉头皱起。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异种潮的说法,每隔几年或许十几年异种就会出现‘躁狂期’,在这个时间里,异种会产生极大的攻击欲和破坏欲。”
“你看,异种主动靠近新氧城,这是异种潮到来的证据。”
莱尔疑惑道:“异种和污染者有什么关系?”
“在异种潮期间,城里受到污染的人会出现加快异化的症状,另外,以我的经验,人类长时间接触异种,会加深污染程度。”
莱恩眼里有些明悟,继续问道:“城外的异种已经全部解决,异种潮是不是结束了?”
“异种被解决?”
男人嗤笑:“有记载异种潮最短一个月,最长半年。在此期间,将会有源源不断的异种靠近新氧城。”
莱恩心里咯噔一下,源源不断的异种……那城墙能靠得住吗?移居基城的计划岂不是要泡汤了?
“那新氧城的城墙能受得了异种的不断攻击吗?”莱恩忧心道。
“放心吧,我已经派人查过了,因为新氧城位置偏僻,靠近的异种不算多。”接着,男人吩咐莱恩继续捕捉高品质污染者。
通讯挂断后,莱恩随意拿了件浴袍穿上,猛喝了两杯红酒,给自己的侄女安妮布鲁斯布置任务。
安妮看到小叔叔的消息,皱了皱鼻子,有些头疼:“又来!城里的都快被我抓光了!还不够吗?我上哪去找?”
莱恩只让她抓多点污染者,并没有告诉她异种潮这些消息。
但安妮灵光一现,忽然联想到异种靠近新氧城的消息,嘴里不自觉嘟囔:“难道异种能够影响污染异化程度?”
要验证这个想法也很简单,关注那些和异种战斗后幸存下来的人里面有没有出现污染者就行。
安妮在自己的备忘录里记下这条。
……
空良生没有继续前往城外,他回到行政中心,用自己的权限找出垃圾车的行程记录,结合以前的数据,对比分析一番。
结果真的如他所想,清洁员并没有按要求到指定位置处理垃圾,这下他有八成的把握确认,异种是被尸体吸引来的。
他关掉屏幕上的文件资料,长叹一口气,鬓角的白发似乎又多了几簇。为了调查异种靠近新氧城的原因,他压缩自己的休息时间,如今脸上满是疲惫。
如果是平时,被吸引来的异种可能并不多,因为它们有其他食物,如猛兽等。寒潮和异种潮的存在导致大量异种靠近的新氧城。
他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把握不准以上推测是否完全正确,以防万一,他决定向行政官汇报,或许行政官有别的想法。
空良生在行政中心工作也快三十年了,他看着司徒昭一步步掌握权势,成为一名深不可测的行政官的。
行政中心顶楼,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司徒昭和空良生两人。
司徒昭听着他的推测和讲解,脸上难得露出沉思的表情。
“你说是因为在城外乱丢尸体引来的异种?”
空良生点头,调出虚拟屏幕,上面显示着一份调查分析报告:“这是各街道上报的死亡人数,这是由智能控制中心预估的死亡人数,整整翻了五倍。”
他语气微顿:“寒潮以来,城内的尸体都作为生物垃圾,堆积在垃圾处理站。”
“根据垃圾车的行程记录推断,城外积雪厚度较大,垃圾车的能源明显不足以支持回城,所以清洁员为了完成任务,在半路上把垃圾倒了。”
“你说的有些道理,尸体确实是个问题。”
“此前把尸体作为生物垃圾,运输到城外,是因为处理尸体在芸子的分析结果里,这是一种浪费能源的行为。”
司徒昭修长的手指搭在办公桌上,食指漫不经心地轻点台面,但谁也没想到这种不处理的行为居然会吸引来异种。
“这样吧,由行政中心下令,此后所有尸体集中收集在回收站,统一焚烧处理。”
这条城规很快就实施开展起来,清洁机器人和清洁员收集现存的尸体,包城内冻死的,也包括城外战死的,这导致回收站的仓库全部摆满了尸体。
新氧城的天空甚至出现淡淡的灰色,有段时间空气中充满强烈难闻的味道。回收站的工作人员从早忙到晚。
烧不完,根本烧不完。焚烧炉子底下,加大火量的脚踏板都要被踩出火星子了。
……
异种被全部解决后,新氧城迎来一小段平静时光。但知道异种潮的人不敢掉以轻心。
就像司徒昭顾不得机械防卫士的珍贵,他认为没有什么东西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的,所以派出了所有机械防卫士日夜监测是否有异种群向新氧城靠近。
幸运的是,这种做法是有效的。一天晚上,司徒昭躺在床上已经陷入深沉睡眠了,但他的通讯器发出一阵急促的铃声,硬生生地把他从睡梦中吵醒。
这段时间他一直担忧大量异种突然靠近新氧城,但观测了几天,也没消息。现在终于收到异种来的消息,他竟然松了口气,不上不下的心也缓缓落地。
司徒昭拍了拍自己疲惫的脸颊,迅速进入工作状态。在城外的机械防卫士传来消息,距离新氧城约六十公里东北方向出现异种十三只。
忽然,通讯器又收到两条消息,北方和东南方向也出现了异种。
连续的消息让司徒昭的头脑彻底清醒,他吩咐值班的秘书长司徒泰通知所有人紧急开会。
“族长,要是有人不来怎么办?”
司徒昭已经换上了平日穿着的黑色西装,望向窗外深沉的夜色,嗓音冷冽:“不来的,驱逐出城。”
听到这个回答,司徒泰面色没有变化,立马应下,但内心却十分诧异,这是他从族长口中听到的最严厉的惩罚,以往对权贵家族的小动作,族长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司徒昭到会议室的时候,有不少人已经到了。他们衣冠不整,睡眼惺忪,不用猜也知道是肯定是刚刚从床上爬下来,顾不得平日里的装扮,直奔行政中心。
行政官来了,会议室里本来有着小小的讨论声,此刻也安静下来。
和其他人相比,司徒昭格外的精神,剪裁得体的黑西装,一丝不苟的头发,他直径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还有一人,比在场所有人都看起来脸色要差,眼下的乌青像是被人打了一圈,这个人就是风絮。她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好做完充能源磁武器的实验。她已经熬了三天夜了,整个人有一种淡淡的死感。
这种疲惫的死感让周围的人多看了她两眼。风絮坐在后面,靠在椅子上,慢慢地就合上了眼睛。
直到司徒昭张口说出又有异种靠近的新氧城的消息,她才突然惊醒。
“……北方、东北方、东南方三处都出现了十几只异种,根据行动轨迹预判,它们的目的是新氧城。”
司徒昭的话让众人勉强打起精神。
“这些异种数量加起来也不多,行政官没必要紧急召开会议吧。”
司徒昭嘴角挂起冷漠的笑容:“一次两次不算什么问题。要是我说未来一个月或许半年,都会有源源不断异种靠近新氧城呢?”
“你觉得城墙还能撑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