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毕去非把看过的圣人言咀嚼了再说一遍。
严子皓微微颔首,“既如此,案卷分你一半。”
“县令大人,此话不对。”毕去非托起袍口抖了抖,下意识回道:“常言道,同享福不共患难,均钱帛不均辛劳。”
林上阮走上前,将手指搭在毕去非的细腕上,“并无癔症之兆。”
瞧见林上阮面无表情言语的模样,旁边的徐净秋的眉眼间都荡开了抹笑意。
“我听闻晏城有位学子对天下大同此说颇有造诣。”徐净秋徐声往下说,“若是没记错,正是这翰柏书院的学子。”
“是王询。”
提到此名,毕去非轻咳一声,正色道:“昨日暗河浮尸身份已然明了,乃是王询父母。”
严子皓神色一凛,“王询可是在翰柏书院?”
毕去非摇摇头,“他今日已称假不来书院。”
一旁的徐净秋手执折扇,轻叩掌心,“有些奇怪。”
毕去非继续言道:“不止如此,奇一,王询从元宵节那夜后便消失不见,对相熟之人也是闭门不见。”
“可方才柳俊义不是言之凿凿王询去找了林观应?”林上阮皱起眉心。
“这是奇二。”毕去非忆起方才自己向刘及、刘知至所问之话,“据我所知,王询平日里与林观应一行人关系疏远,甚至算得上是恶劣,怎就突然改了性子要去接近他们了?”
严子皓顺势便想到了那两具浮尸,“元宵节未时,王询身在何处?”
“我已问了书院不同的学子。”毕去非开口说道:“王询那时正在书院温习课业,并未走出翰柏书院。”
“林观应、柳俊义和陈荣亦是如此。”
“王询父母于元宵未时被人杀害,而王询此时正在书院。”
“也就是说,王询父母之死非王询所做,可他偏偏又在元宵灯会后举止异常,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毕去非越说语气便越是疑惑,“这是奇三。”
徐净秋用扇子叩击掌心的动作停住,“王询不在书院,可是在所住之处?”
“非也,王询身在林府。”
毕去非的话语落地,霎时间周围都寂静了一刻。
“严县令,徐县丞。”
上扬的声音破空而来,打破了平静。
林观应款步走来,束发金冠,穿着比昨日更为华贵的云锦袍,面上恰到好处地勾起笑意来,身子微倾朝两人端正作揖。
“匪村一案后,县衙明察秋毫的名声已传入东街,翰柏书院的学子亦是有所耳闻,若二位能拨冗莅临明日的赏花宴,林府定将蓬荜生辉。”
“林公子抬举了。”徐净秋眉眼隐约透出几分疏离,“此乃我与子皓的荣幸。”
林观应的笑意更深了些,转头看向林上阮时又压了下去。
“长姐,父亲很是想念你,他每每独坐中庭都是盼你回府。见你长年不归,父亲竟至茶饭不思,日渐消瘦。”
林上阮对上林观应的视线,不避不让,面上冷色尽显。
“近来我见林府老爷面色红润,无半分病态可言,你身为人子,竟咒父抱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