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事繁忙,朝中百官奏折不断,御史台呈上来好几本奏折都与云松青有关。
她又被参了,有人匿名举报天文司令主赵观棋为她一人而惩罚了好几十个天文司官员。
衡帝故意压着这几本奏折不批,本想等着风波过去,御史台自然就会放下这件事,可未曾想,御史台的监察御史们竟然集体在上早朝时向他施压。
御史大夫李为带头弹劾:“圣上,臣要参天文司云松青,仗着与天文司令主关系亲近,让赵相师为她一人惩罚几十名同僚,秽乱官署,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赵观棋立即站出来禀明事实:“禀告圣上,事实并非御史大人所言,天文司被罚之人皆犯了私传谣言,损害清白之人的罪,圣上圣明,赐天文司令主奖惩下属之权,我身为天文司令主,按照国家律法惩罚有罪之人,此举无错。”
李为刚想反驳,赵观棋又抢在他前头继续说:“而云松青作为受害者,作为臣的下属,臣不应该替她讨一个公道吗?御史大人听信谗言,没有取证就敢断定是云松青犯了错,难道受害者非但不能得到宽慰,反而还要承受无妄之灾吗?你身为御史大夫,不去问问那些犯错之人所做何事,到头来竟然揪着一个无辜受害之人弹劾!圣上,您要为臣和云松青主持公道啊!”
相师大人和御史大人对簿公堂,你来我往甚是精彩震撼,听得满朝官员哑口无言,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此刻所站位置不是这两位的对面。
衡帝也被这二位吵得头疼,不过也正如他所愿,恰巧李为开了口,提到了云松青,干脆就借这个机会宣她入宫让朝中百官都见一见。
衡帝拂袖吩咐:“去,宣云松青即刻进宫。”
“圣上!”赵观棋惊愕地看着衡帝,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听信李为口中所言,
衡帝怕赵观棋一激动又要发病,赶忙趁众人在纷纷议论之时用眼神与他示意一番,让他放心。
纵使得到圣上眼神暗示,赵观棋也还是做不到完全不担心。
朝堂之中都是吃人的恶魔,云松青不谙世事,对官场了解不深,就算再聪明机智,恐怕也难以应对这些在朝中为官多年的家伙。
赵观棋脸色倏地一下就发白了,半个时辰后,云松青被人领来紫宸殿。
“云大人,还请您在此处稍等片刻。”
那宦人让云松青等在紫宸殿门外,随即立马迈着小碎步进入殿中把消息带给容公公。
赵观棋见那宦人凑在容公公耳边低语片刻,宦人退下后,容公公又转头向圣上示意。
衡帝点头:“让她进来吧。”
容公公站直身子,仰头冲外头喊:“宣——云松青入殿!”
听到自己的名字,云松青强打起精神,迈着大步走进紫宸殿。
即使她看过无数古装剧,在剧里见过无数次朝廷上朝的场面,但在现实中亲身走进这朝堂,还是被眼前的场景狠狠冲击了一阵。
紫宸殿内,文武百官各站两边,一排排一列列,井然有序,衡帝坐在高台龙椅之上,身着黑底金边龙袍,威严又震慑人心。
云松青呼吸收紧,不敢停留,一路往里走进,余光却将这朝中官员看了个遍。
都看了个遍,但什么都没看清,朝堂规矩森严,朝廷命官上朝时必须身穿官服,不得有误。
她感觉所有人都长一个样,差点就要怀疑是不是自己脸盲了。
直到她走到最前边,一眼就瞧见右边第一排站着的赵观棋,她眸子骤然睁大。
为什么赵观棋上朝不用像其他官员那样穿官服?
这么严肃的场合,他居然穿着一身暗红色衣裳,半披着头发仙气飘飘的。
之前她一直以为赵观棋每次下朝都穿着私服,是因为他中途想办法把官服换下了,从未想过这家伙居然这么胆大妄为特立独行。
云松青盯着他看了片刻,发现他面色不对,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微臣云松青,参见圣上。”云松青往地上一跪,朝衡帝行跪拜礼,“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衡帝:“免礼。”
他话音一落,底下便陆陆续续有声音传来。
“传闻中流星预兆之人,怎么会是个女子?”
“竟然是个女人?天星阁未免也太荒唐了!”
“女子怎可进入天文司任职?他们天文司怎么办事的?”
“打死我也不相信这个黄毛丫头在将来能成为圣上的左膀右臂!”
“哼,左膀右臂算什么?别忘了,此女还是我大衡未来的救世主呢!”
…………
满朝官臣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冷嘲热讽之言顿时满天飞。
云松青当即就琢磨明白,这大衡朝堂跟电视剧里演的一样水深复杂,在没弄透朝中情况前,她决定不要出风头,能沉默就尽量保持沉默。
果不其然,那些官臣也压根不会给她出风头的机会,因为有风头他们就忍不住自己出了……
当下就有人站出来上奏道:“圣上,我大衡未来的救世之主,您将来的左膀右臂,怎么能是名女子呢?”
“周大人所言甚是,圣上,大衡百年历史,还未曾有过女子为官的先例,这……不合规矩。”
赵观棋轻声反驳:“可大衡百年来,也没有规矩说女子不能入朝为官啊。”
那位大人顿时被呛得哑口无言,憋着一张红脸哼地一声退了回去。
“云松青,对此你可有什么想法要同大家分享一番?”衡帝故意将问题抛给话题的中心。
云松青下意识望了一眼赵观棋,想起自己还在跟对方闹别扭,又飞快挪开视线,堂堂正正看着衡帝,硬着头皮说:“回圣上,男女之别并非区分人才之首要,若是能为圣上和大衡效命,是男是女又何妨?”
李为瞧都不瞧她一眼,作揖继续道:“圣上,大衡为官者,虽不规定其性别,但我大衡绝不会容许一个吊儿郎当、不能服众之人进入朝堂之中参与朝政!”
衡帝嗯了一声,若有所思道:“云松青,你也听见了,如今朝中大臣皆不服于你,你可有办法证明自己?”
云松青非常不屑,心说她证明个屁,谁主张谁举证,谁说她不好就让谁拿出证据来,凭什么要她自证?
但这不是她的那个世界,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只能硬上,给自己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但凭圣上吩咐!”云松青十指相叠放在身前,深深弯腰大声说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看走眼,刚刚她好像看到圣上对她使眼色了。
云松青还在一头雾水当中,龙椅上的衡帝就忽然站起来,宽袖一甩,当场下旨:“好!传朕旨意,限天文司云松青在十五日之内证明自己确有在朝为官之能,而并非众人所言那般不务正业无法服众,若成,朕重重有赏,若不成……”
衡帝停顿了一阵,底下百官屏住呼吸耐心等待。
云松青脸色有些难看,却还是忍住了没有问候满朝文武的祖宗十八代。
因为她发现赵观棋的脸色才是全场最难看的。
说实话那一刻她有点担心赵观棋冲动之下会当众抗旨。
不过她还是小看了赵观棋,此人在朝近十载,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可能会因为别人的事情抗旨?
虽然他曾说过她不是别人。
云松青心乱如麻,脑子也乱作一团,然后她就听见衡帝把剩下的话补充上。
衡帝:“若不成,则将云松青打入大牢,贬为贱籍。”
此话一出,云松青顿感天塌,赵观棋脸色白如雪。
再观紫宸殿内上百朝臣,听到圣意如此,大多都是忍不住窃喜和幸灾乐祸的。
圣旨已下,倘若云松青未能在规定时间内拿出实力证明自己确实是流星预示的吉兆之人,那从今往后在这朝堂之上,再也不会存在她这个人。
说是贬为贱籍,若是云松青真被贬为贱籍,丢的可不止是名誉地位这么简单。
一旦她沦为贱籍,曾经那些她得罪过或者本身就看她不爽的权贵,就会想尽一切办法追杀她。
在这个吃人的世界里,没人会管一个贱籍之人的死活。
下朝之后,云松青掏出塔罗牌,给自己算了一卦,她抽出了一张“皇帝正位”,一张“女皇正位”,最后一张是“圣杯五正位”。
看到这样的牌面,她内心的忐忑稍有平复,看来这次的事情以她的能力可以完成。
只是……为什么会出现一张“圣杯五”?
这张牌被抽到,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或许是这次的任务会有惊无险吧。
而且,为什么还提到她最近桃花运特别好?莫名其妙,奇奇怪怪。
云松青捏着手里的牌正纳闷,手腕就忽然被身后凑上来的人抓住。
“令主,你干嘛?”云松青手腕一紧,被赵观棋握得微微发疼。
“同我去御书房见圣上,劝他收回圣旨。”赵观棋语速飞快地说着,手上还不忘拉着云松青往外走。
“不行,令主,你冷静冷静,”见有旁人已经注意到他们这边,云松青赶紧把赵观棋拽到角落,压低声音说,“这圣旨是下给我的,你怎么比我还激动?你放心吧令主,我不会拖累咱们天文司的,更不会拖累你。”
“你觉得我是怕你拖累我?”赵观棋不敢置信,瞳孔地震般望着云松青,面上表情是藏不住的悲痛。
感谢小友喜欢,昨天刚搬了家,住在西湖区这边了,感觉自己文思泉涌,能气定神闲地日码万字(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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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