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主,半日不见,甚是想念啊。”云松青干了半天危险的活,此刻见到赵观棋,心里像是慢慢被一团柔软的棉花包裹那般充斥着安全感。
她恨不得冲上去给赵观棋一个大大的拥抱,但想了想,觉得不合礼数,最终还是作罢。
赵观棋却主动牵住她的手,将她拉进屋内:“快坐下吃饭吧。”
他什么都没问,又好似什么都知晓,全程面无表情面不改色地跟云松青他们仨吃完了这顿饭。
就算他不说,云松青也知道他在生气,夜深时分,书房的烛灯依然锃亮。
云松青蹲在书房外许久,都不见赵观棋出来,夜里气温有所下降,冻得她好几百次想放弃直接走人回去睡大觉。
宋九钦路过,见赵观棋书房外有一人影鬼鬼祟祟,还以为是哪里闯进来的刺客,上去就掰住了那人的脖子和肩背,结果一量,发现这刺客的身量不太对劲。
谁家刺客体型这么小?这不像个刺客,倒像个姑娘?
把人拉到光线较亮处定睛一看,宋九钦瞪大眼睛连忙把人松开:“云姑娘,你大晚上不睡觉,在这儿干嘛?我以为是刺客,差点就给你脖子抹了你知道吗?”
云松青也被他这一死出整得胆战心惊,拍拍自己的心口缓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有病吧?一天天的哪来这么多刺客,别烦我,我正愁着该怎么跟令主道歉呢。”
“道歉?这还不简单。”宋九钦露出一个坏笑,立马拽着云松青挪步到书房门口。
云松青的脸都快贴上门了,宋九钦才放过她。
她刚想开口问宋九钦要干嘛,就只见这家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砰砰砰”地连敲了好几下书房的门。
“我靠!你干嘛?”云松青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帮你道歉啊,”宋九钦说完,又转头冲书房里喊,“相师大人,云姑娘特来同你道歉!”
喊完这句话,宋九钦就利用自己身手之便,跟鬼似的一溜烟飞走了。
云松青站在书房门口:“……”
真坑啊宋九钦这王八蛋。
她腿一迈,也想跑,结果没跑成。
书房门被人从里缓缓打开,赵观棋跟云松青面对面对视了半天,气氛渐渐变得莫名尴尬起来。
屋外似有鸦雀低空掠过,打破凝固的气氛。
赵观棋非常轻地叹了声气,似是不忍心似的,揉着眉心道:“进来吧。”
他转过身,披在肩后的青丝微微摆动,发梢不经意间扫过云松青的手背。
云松青不自在地摸了下手背,跟着赵观棋走进书房。
坐下后,赵观棋给云松青倒了杯热茶:“来同我道歉?”
云松青接过茶杯,指腹不小心触碰到赵观棋的指尖。
明明是在温暖的书房里,男人的手却仍然微微泛凉。
“令主,您很冷吗?”没有回答男人的话,云松青反而先是问了自己疑惑的事。
估计是没料到这丫头会这么问,赵观棋稍稍一顿,唇角勾起淡淡一抹笑容道:“不冷。”
云松青若有所思般点点头,猜测赵观棋身体应该又开始不好了。
抬头一望,果不其然,男人俊俏的脸上没有什么血色,眼神也淡淡的,让人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少女的目光比手中捧着的茶水还要炽热,赵观棋双眸往她那边一偏,正巧对上她的视线。
刚满十八的年轻姑娘心里不管是在想什么都写在脸上,赵观棋瞧她脸色微沉,眉目间有些凝重,便主动开口问:“在想什么?”
云松青思绪收回,定了定神道:“令主,今日之事,是我做得不够好,以后再也不敢了。”
“没有好与坏一说,如果是你想做的事情,无论是什么我都会支持你,”赵观棋一直拧着的眉终于缓缓舒展开,他又叹了口气,才继续说,“只是你做的事情,从来都很危险,让我不得不担心。”
真不是云松青自作多情,这种话在云松青听来,真的跟表白没什么两样,她一下没反应过来,斟酌了一晚上的词句到了此刻却变成一团浆糊,愣了半天,只记得下意识怔怔唤了声:“令主……”
“你是我带进天文司的,我必须要护你周全。”出于身体原因,赵观棋说话声音并不大,语气却异常坚决。
云松青很不适时宜地冲赵观棋犯起花痴,她貌似终于懂得了那些恋爱脑是怎么回事。
顶着这么帅的一张脸,嘴里还说着这么一些令人感动的话,换谁谁能不心动?
最终还是理智胜任半分,云松青强行压下心底的那股子动荡,以茶代酒跟赵观棋碰了一杯,胸有成竹地与他保证:“放心吧令主,以后我做事之前,会再三思考的,再也不会让自己以身入局了。”
她故意将自己说话的语调放软,该服软时就得服软,不然她真怕哪天令主会被自己气死。
赵观棋还挺吃她这一套,见状,脸色便不再刻意紧绷着,适时地给了她一个台阶下:“以后再遇到今天这种事,一定要来同我商量,让我知晓,知道吗?”
“知道知道知道。”云松青捧着茶杯喝了两口,眯着眼冲赵观棋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赵观棋无奈苦笑,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抬手在她头顶抚了一下。
王家,王贵跟府中众人醒来,发现银库被洗劫一空,顿感天塌。
“老爷,你的钱……都没了……”小妾陪着王贵来到银库外,看到昔日装满金银珠宝的银库如今空空如也,当场哭了出来。
王贵儿子听闻家中遭遇劫匪,连夜从郊外赶回来:“爹,钱呢?”
王贵瘫坐在地,哭得惊天动地:“没了,我的钱,都没了……”
王贵儿子劝他爹说:“爹,不如咱们报官吧,现在报官,应该还来得及!”
王贵差点就想同意儿子去报官,刚被拉起来又立马清醒,抓着儿子摇头说:“不!不能报官。”
他深知自己的钱来得不干净,如果报官,只怕会牵扯出暗处更多的事情。
“爹,不报官那咱们家的钱怎么办?”王贵儿子急得团团转,“难道就让劫匪拿着咱们家的钱为非作歹吗?这哑巴亏您想吃,我还不想吃!我要去报官!我要让劫匪把钱都还回来!”
“闭嘴!”王贵狠狠地扇了儿子一耳光,把他扇得连连后退,王贵压低声音,怒道,“你以为咱们家的钱是怎么来的?要是报官,我们全家都得砍头!你是要钱还是要命?”
听到老爹的话,王贵儿子立马害怕了,眼神躲闪着说不出个答案。
不知所措半天,他又问王贵:“爹,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此事我自有办法,但你答应爹,老老实实的,该读书读书,早日科举上榜,才是正道。”王贵眼中闪过一瞬深深的杀意,语重心长地对儿子吩咐。
翌日清晨,辰时将至,云松青又踩点来到官署。
她踏入天术阁正门,其他人还没有所反应,唐霍就如同大白天见了鬼一样猛然从坐垫上弹起来。
“云松青,你怎么……”唐霍话说到一半,注意到其他人正莫名其妙地盯着自己,他才意识到自己失了态。
“唐大人见到我,好像很意外啊?”云松青朝唐霍走过去,嗤笑一声不屑道,“怎么,是觉得我今日一定来不了这天术阁了吗?”
唐霍差点中套,方以安在一旁咳了几声以作提醒,他才勉强笑道:“哪里哪里,云卦师这是什么话,你能按时来天术阁处理公务,我很高兴。”
只可惜云松青并不打算给他面子,当即反驳:“你高兴什么?你又不是我们天术阁的阁主,你凭什么高兴?你有何资格高兴?”
“云松青,你这是何意?”方以安站出来替唐霍指责云松青,“我们唐大人这是关心你,你不领情也就算了,还敢如此嚣张!”
“我就嚣张,怎么了?有本事你也找几个杀手来杀我啊。”云松青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唐霍。
唐霍被云松青这一眼剜得后背发凉,连忙避开她恐怖如斯的眼神。
云松青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唐大人慌什么?这大秋天的还出汗,莫不是太热了?还是说……心里有鬼?”
唐霍方才的气焰在此刻尽数消尽,面对云松青的质问,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没意思。”云松青轻飘飘地吐槽了一句,推开方以安回了自己办公的书案处。
阳安市集辰时而起,大街小巷各处渐渐热闹起来,做生意的百姓们开启新一天的营生。
早朝刚退,刘察收到一封神秘的信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往春风楼。
王贵在春风楼苦等许久,终于候来了刘大人,恨不得当即给他下跪。
两个春风楼的小厮连忙扶起王贵,带着东家和刘大人上了二楼,走进角落的那间房。
“刘大人,昨日的事估计您也听说了,云……”王贵刚提到那个名字,还没说完就被刘察警告般地瞪了一眼。
王贵悻悻收声,改口继续道:“那黄毛丫头联合那群江湖上的杀手,把我的银库洗劫而空,刘大人,看在往日我为您办了这么见不得光的事的份上,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刘察神色愠怒问:“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刘大人误会了,”王贵急溜溜地解释,“刘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哪里敢威胁您啊,我只是想请刘大人帮我处理掉那黄毛丫头,这样不论对您,还是对我,都好。”
话说到这个份上,刘察再装听不懂就显得有些刻意了,他接过王贵递过来的那杯茶,茶已经凉了。
刘察一口没喝,放下茶杯,道了句:“我知道了,这事我会想办法处理。”
王贵露出一个更阿谀奉承的谄笑来:“那就静候刘大人的佳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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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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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