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尴尬道:“抱歉老板,连累你了。”
萧景宣从雪地上爬起来,拍拍脏了的衣裙,嘟囔道:“好了,我不怪你,只是......”
她乜了阮青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姨母笑:“你小子可以啊,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有这么大本事,惹得萧自衡和萧自铭为你两虎相争?”
阮青顿时红了脸,低下头绞手指,不知如何回答。
萧景宣满意地拍拍他的肩,笑道:“不错!继续努力,争取再创辉煌啊!”
阮青被她这仿佛激励下属努力工作的口吻逗笑了,“还再创辉煌,怕是外面早就有人说我是蓝颜祸水,欲除之而后快呢。”
萧景宣听了,秀眉紧蹙,“有这样的事?可是萧自铭那个狗贼叫人说的闲话?他奶奶的,竟敢拆我cp,看老娘怎么收拾他。”
她说完,当即提裙气势汹汹地朝前院赶去,留给阮青一个大义凛然的身影。
阮青:“嗯?老板!使不得啊!老板!”
此时,凤临阁正开宴。湖上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把酒言欢,舞女身姿曼妙、水袖轻舞,一曲罢了便上来为各位大臣娇笑添酒,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幅好光景只是表面功夫,今日的大菜还未上,他们不想醉,也不敢醉。
萧自衡坐在席间,沉默着一杯杯斟酒独酌,萧自铭饿狼般的眼神狠狠剜着他,像是下一秒就能扑上去把人撕碎。皇上脸色也不好看,一是舟车劳顿,被自己大儿子请来看闹剧心有不快,二是二儿子抢亲太没有分寸,丢了皇家脸面。
“衡儿,你的王妃怎么没来?”皇上抿了口酒,嘴唇上下碰撞,仿佛有星火溅出。
萧自衡对他一礼,恭敬道:“回禀父皇,夫人来了,只是羞见天颜,在后院赏花观鱼。”
皇上“哼”了一声,讥讽道:“羞见天颜?他倒应该如此!小小年纪,仗着一副好皮相,竟敢狐媚朕的两个儿子,让你们俩做出如此丢人的事情!”
见龙颜震怒,底下众人顿时噤声,出席跪倒,伏在地上战战兢兢。
萧自衡拱手作揖,跪的笔直,道:“父皇明鉴,阮青不是那样的人。”
皇上现下心烦得紧,一听他竟还恬不知耻的为阮青辩解,不由得大怒道:“你倒是会偏袒,连自己亲哥哥的人都敢觊觎!把伦理纲常放在何处?把朕的脸面放在何处?!”
萧自铭听了,心下暗暗得意,忙换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道:“父皇,您可要为儿臣做主,儿臣倾心于阮青,才会逾过妾室之礼,以取侧王妃的礼制迎娶,哪知,哪知二弟竟不分青红皂白横刀夺爱......”
他越说越伤心,竟真的落下泪来,看得皇上怜子之心顿起,怒火中烧,沉声道:“阮青贱人在哪里?朕定要杀了他以正宫廷!”
“父皇天之骄子,一双慧眼,怎能被人三言两语就骗了过去?”
话音未落,一道清丽女声从门外传来,萧景宣迈着大步向前,盈盈拜倒,笑道:“父皇,大哥二哥。”
皇上微微一愣,眼神顿时慈爱起来,嗔怪道:“宴清,你又这么不守规矩,进来连通报都不通报一声。”
萧景宣撇了撇嘴,看看这跪在地上的两兄弟,委屈道:“父皇知道的,宣儿最不喜欢拘礼了,况且此番如果宣儿不来,这里恐怕就要唱窦娥冤了。”
皇上见她一双凤目水雾蒙蒙,心都揪起来了,连忙示意她平身,道:“你看你,说话就说话,大冷天跪在地上作甚?来,坐到朕身边来。”
萧自衡:“......”
萧自铭:“......”
萧景宣朱唇启笑,坐到皇上身边,撒娇似的挽住他的手臂,道:“父皇,宣儿就问你一句,若是宣儿日后嫁人了,夫君仗着自己位高权重,非要逼迫宣儿与他白头偕老,此时宣儿心爱之人横刀立马、救宣儿于水火之中,那父皇是会怪罪他呢,还是嘉奖他?”
皇上一听,当即说道:“那当然是嘉奖!朕的小公主怎能跟着不喜欢的人受委屈?只要是你中意的,就算是贱民乞丐,朕都会让你和他白头偕老、荣华富贵一生。”
萧景宣心下一喜,笑道:“这便是了,父皇宠爱宣儿,自然觉得从别人手中横刀夺爱不算什么,却不知二哥宠爱阮先生也是如此。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之人被逼迫成亲,试问天下那个男子能不心痛?”
皇上怔愣半晌,看着怀中娇憨可爱的小公主,心中微微松动,半晌,终于长叹一声,道:“确实,若是朕,恐怕也不能免俗。”
萧自铭人都傻了,他知道父皇与皇后老来得女,又是大衍第一位嫡出公主,自然是视为掌上明珠,万千荣宠于一身。可没想到她三言两语,竟能劝的父皇龙颜大悦,连这枉顾伦理的腌臜事都能宽恕了!
“父皇,小妹此言虽说有理,可毕竟......”
萧自衡是个有眼水的,生生打断他的话头,道:“小妹纯净心思,却是把天下有情人说的通透。父皇,此番是儿臣思虑不周,这才冒犯大哥、当街抢亲,可儿臣确实一片赤子之心,阮青与儿臣相识相知,这一路走来体贴照顾,儿臣早已倾心于他,万不得已才横刀夺爱、犯下这错事,还望父皇恕罪。”
萧自铭看着这兄妹俩一唱一和,脸比锅底还黑,偏生他在呈口舌之快这方面远不及萧自衡厉害,气得在一旁抠衣摆上的线头。
皇上宠爱公主,萧自衡言词恳切,口气微微缓和,道:“行了,喊阮青来见朕。”
“宣阮青觐见——”
公公宣了旨意,门外惴惴不安等候多时的阮青才敢进去,哆哆嗦嗦地跪在了萧自衡旁边。
皇上威严俯视着他,沉声道:“抬起头来,朕有话问你。”
阮青紧张地手心冒汗,突然衣摆被人轻轻揪了一下,错愕转头,却看见嘴角扬起的萧自衡。
他也在偷偷看自己,一双星目亮亮的、满含笑意,仿佛在安慰他别怕。
阮青顿时安心不少,伏地叩首,抬头无所畏惧地直视皇上,道:“小人阮青,拜见皇上。”
皇上细细打量他,确实是美人,与京中俗物不同,他未曾打扮,只是俏生生跪在那处,便能使六宫粉黛无颜色,难怪两个儿子争风吃醋。
“朕问你几个问题,若是敢说半句虚言,朕定会让你生不如死,砍去双手双脚丢到后山喂豺狼。”
阮青头上垂下三条黑线,这父子二人未免太像,连威胁他的话都一模一样。
“皇上请问。”
皇上微微皱眉,冷冷地凝视着他,沉声道:“你到底倾心的是燕王,还是熠王?”
此话一出,萧自衡和萧自铭皆是屏住了呼吸。
阮青羽睫微动,笑了笑,道:“自然是......二殿下。”
萧自衡覆在腿上的双拳渐渐攥紧了,心中悸动,嘴角微微勾起。
皇上点了点头,又问:“可曾魅惑主上,与两位殿下纠缠不清?”
阮青抬头,目光一片纯澈,正色道:“绝无此事。阮青与二殿下相处时日长久,一路走来,二殿下对阮青多加照拂,阮青早就生了爱慕之心,只是......只是害怕二殿下嫌弃,一直未曾明说,这才导致大殿下误会。”
萧自铭脸色更差,衣摆都要抠出一个洞来。
皇上听他如此说,欣慰地笑笑,道:“如此说来,你对衡儿确实情根深种,铭儿不曾察觉所以拆散了你们有情人,也算是有错在先。罢了,这场闹剧弄出的笑话已经够多了,既然你说爱慕衡儿,那朕便做主,把你赐给他为妾,如何?”
听到前半段,阮青还挺高兴皇上能放过他俩,可一听后半段,顿时傻了眼,赐给他做......妾?
萧自衡也愣了,连忙拱手道:“父皇,儿臣心中认定了阮青,今后只以他一人为妻,再不要别人,怎舍得让他做妾室?”
皇上冷笑一声,拂袖打断他道:“你作为朕的儿子要识大体,自古皇子娶妻怎可门不当户不对?阮青出身卑微,又清誉已损,他不配为燕王妃,能留在你府中做侍妾伺候,已是莫大的嘉奖了。”
萧自铭一听,顿时住了抠线头的手,再度得意起来,叩首道:“父皇圣明,儿臣多谢父皇体谅。”
好啊,不枉他在这里跪了半天,虽说没能让萧自衡倒霉,但看他俩从此无法伉俪情深,也算是出了口恶气。
阮青喉头耸动,眼角微红,落寞低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萧自衡见他这样,心疼不已,还想出言请求,皇上却大手一挥,冷道:“好了!你要知道,若不是宣儿替你求情,朕断断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这个不忠不孝的东西。你身为皇子,却违背祖制,去礼德门跪一个时辰,好好反省罢。”
说罢,皇上挽着萧景宣的手起身往门外走去,萧自衡还欲分辩什么,萧景宣怕他再度触怒龙颜,回头递给了他一个眼神,萧自衡顿时愣在了原地。
咳咳,别担心,阮青后面会做正妻的,剧情需要剧情需要,不会虐的(作者擦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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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公主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