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渐起,笼罩了整个庭院,点点烛光如萤火般闪烁,再细瞧,屋中哪还有人影,唯有那盏未熄灭的烛火,随风摇曳。
扬州城内,热闹非凡,江妤几人沿着瘦西湖缓步走着,只见那湖面上漂着几艘华丽的画舫,遥遥便听见那悦耳的琵琶声,江妤立在岸边,瞧着画舫中舞女妙曼的身姿,轻声叹道:“好想去瞧一瞧。”
苏念麟站在她的身旁,替她挡住了周围拥挤的人群,听她所言,便微微低了头,只见眼前的少女,注视着不远处那艘花楼的画舫,灵动的眸子里闪过一点好奇。
“这位姑娘,眼光真好,那艘画舫上是我们扬州城的花魁,千金都求不得她一面。”一旁的小哥听着江妤所言,回过头竟是一名貌美少女,便笑着搭话。
听得此言,江妤眸子一亮,兴致勃勃地问道:“你可曾见过花魁?”
“姑娘您说笑呢,这达官贵人都千金难求,我这平头百姓哪有资格。”那位小哥说着便要往江妤身边凑,却被苏念麟一把拦住,抬眼便见他神色冷漠,那小哥顿时向后退了几步,“姑娘您先瞧着,我家中还有事,先走了。”
话音落下,那小哥便钻进了人群,不见踪影,苏念麟右手背在身后,打了个手势,便有一人跟上了方才那人。
江子安瞧着他的动作,缓步走至他的身旁,压低了声音,“那人方才想给宛宛下药?”
苏念麟注视着站在自己身前的江妤缓缓点了点头,江子安顺着他的目光瞧去,只见两位少女双手撑着湖边的围栏,看着湖中画舫上的歌舞入了神。
夜色已深,湖面的歌舞慢慢停歇,围拢在湖边的人群逐渐散去,最后只剩下江妤等人,江妤望着一盏盏熄灭的灯火,“如今沈瀚的尸体停在义庄,我们去扬州府衙瞧瞧?”
夜色深沉,庭院内静寂无声,江妤等人趴在扬州府衙的墙头,瞧着院内点点灯火,“我与宛宛去书房,你带温姑娘去卧房。”
江子安稍稍辨认了一下方向便开口说道,谁料当场被江妤反驳,“哥哥,你与温姐姐去卧房,我与苏公子去书房。”
不待江子安有所反应,江妤一把拽住苏念麟的胳膊便让他带自己跳下了墙头,恰逢一队衙役巡逻至此,苏念麟带着江妤闪身躲入一旁的小屋中,带起一声响动。
“何人在此?”为首的衙役,手握腰间刀柄,压低身子,缓步向小屋走来。
江妤缩在苏念麟怀中万分紧张地瞧着那盏灯笼愈来愈近,忽然她灵机一动,学了一声猫叫,“喵呜~”
巧的是,正好一只黑猫追着老鼠从屋前跑过。
“原来是只野猫。”说罢,那些衙役便提着灯笼离开了。
屋内的江妤顿时松了口气,一抬眸却见苏念麟眉眼带笑的瞧着自己,“江姑娘真聪明。”
江妤渐渐红了脸庞。
书房内一片漆黑,“噗嗤”一声,一道火光亮起,江妤站在桌前,瞧着桌上一边摆放着一堆书籍,一边放着一些记录,她正准备翻看,却忽然想起,重要的文件应该不会随意放在桌上,她偏过头,看向站在书架前的苏念麟,“你说,此处会有暗格吗?”
“不知,先瞧瞧他桌上是否有线索。”苏念麟抬手取下了书架上的箱子,却见上头挂着一把精巧的铁锁,他取出一枚银针,插入锁孔,三两下便打开了铁锁,那举动看的江妤叹为观止。
忽然,沉寂许久的系统,发布了新的任务—“找出沈瀚死因与凶手。”
愣神间,苏念麟便打开了箱子,原以为会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谁料那箱子竟然是空的,他随手将箱子丢下,却听得一声闷响,两人对视一眼,意识到这箱子似乎有隔层,江妤快步走了过来,捡起箱子,轻轻敲了敲底部,“空心的。”
随后苏念麟取出了一把匕首,将那箱子底部撬开,果然夹层中藏着一本笔记,上头记录了沈瀚与荔城贩卖私盐的往来,而最近一条则记录着他在江妤等人前往清河县前一日,私底下见了林允之一面。
原是沈瀚毫无作为,有听闻朝廷派来钦差大人,恐自己贩卖私盐一事暴露,便带了钱财去贿赂林宏,谁料自己还未进门便被林宏之子林允之拦下,原来城主早便知道自己贩卖私盐,若是不想被朝廷得知,便要自己替他办一件事,那便是等他的消息去清河县抓捕江妤等人。
“呵,蛇鼠一窝,我原以为林宏是个烂好人,这沈瀚,莫不是被他们灭口的?”江妤将手中的笔记合起,放置一边。
听得此言,苏念麟不置可否的勾了勾嘴角,并未多言。
忽然,门外传来了阵阵脚步声,江妤一惊,一把抓住桌上的记录,随后快速窜到苏念麟面前,将他手中的蜡烛吹灭,拉着他躲到了架子后。
“吱呀”一声,书房的门被推开了一道缝隙,一个人影快速的闪了进来,他径直走到架子前,一边翻找着,一边嘴里嘟囔着,“这老东西究竟把那苗疆的药藏哪了?”
躲在架子后的两人听得此言,对视了一眼,苏念麟便闪身出来将那人制住,那人当即要喊,却被江妤塞了一只袜子在嘴里,点起火,只见被捆住的那人,瞧着大约三十岁上下,面色苍白,眼下透着青灰,身形消瘦。
“不许喊,你若是喊,我们便杀了你。”江妤瞧着地上那人,微微俯身,细眉一挑,平时满含笑意的眸子,如今森冷万分。
那男子瞧着站在自己身前的两人,双眸间均是寒意,吓得不住地点头。
江妤瞧着他那模样,刚想伸手取了他口中的袜子,却被苏念麟抢了先,她便寻了一张椅子坐下,好整以暇地瞧着倒在地上那男子,“你是何人,与沈瀚是何关系?在找什么药?”
那男子艰难地撑起身子,“沈瀚是我父亲,他藏了苗疆的虫毒。”
“你找虫毒何用?”
“今日扬州城花魁初夜拍卖,我砸了千金,整个扬州城谁敢与我抢,可是林允之竟用身份压我,生生从我手中抢了去,我怎甘心,我听闻苗疆虫毒,一地便可让人死亡,且查不出死因。”说着那人竟然癫狂了起来,倒在地上不住地挣扎,“那老东西,为了自己的仕途,不断让我忍让,我一忍再忍,林允之却得寸进尺。”
那人逐渐面目狰狞,瞧着便有些神智不清了,似乎也被人下了药,江妤皱着眉头想要看一看,那人却忽然挣脱了绳索,再一瞧,那人双目充血,手臂上血管爆起,握着拳便向椅子上的江妤砸了过来,还未触及到江妤,便被站在她身后的苏念麟一脚踹飞,直至撞到身后的架子才堪堪停下。
谁料那人却不知疼痛般爬起再度扑了过来,苏念麟一边与他周旋,一边冲着一旁的江妤说道:“此人有些不对,他似乎被人控制了,没有意识,不知疼痛。”
不知怎么的,江妤便想到那日李家村的后山树林中的那个神秘人,用笛声控制飞虫,她方才似乎听到了很轻的一声,铃铛的声音,正想着,忽然屋外传来阵阵低吼声,似乎整个扬州府衙的人都被控制了,向着书房围了过来。
就在此时,书房的窗户被人推开,江子安探身而入,“快走,这府中的人都像中了邪一般,如今都在向书房来了。”
话音落下,苏念麟踢飞再度向两人扑来的男子,带上江妤随着江子安从窗户飞身而出。
又是一声铃铛的轻响,原本涌向书房的人又追上了三人,好在两人轻功卓越,那些被控制的人虽不知疼痛,但终究是不会武的普通人,很快三人便回到了方才的那个墙头,只见温凝正在墙头等着他们。
瞧着三人安全回来,“走吧,先回客栈。”
离开前,江妤回头却见一男子一身黑袍隐在夜幕之中,手持一枚精致的琉璃铃铛,站在庭院的假山之巅。
客栈中,几人相对而坐,江妤取出从书房中找到的那本笔记,随后她纠结了片刻,“方才从府衙离开,我回头瞧见了一个男子,他手上拿着一枚铃铛,那铃铛似乎就是控制众人所用,哥哥,你们可有查到什么?”
江子安还在想着江妤所说那男子之事,他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时间却想不来,抬眸望向一旁的苏念麟,“以铃铛控制人的手法,应当是苗疆那里的,苏公子可有何见解?”
“苗疆有一种蛊虫,种在人体内,平时沉睡瞧不出什么异常,但若听到特定的音律便会清醒,控制人的神智,且不知疼痛。”苏念麟微微垂眸,盯着自己的修长的手指,敛住了眸子的莫名的情绪。
“你为何知晓的如此清楚?”江妤狐疑地瞧了瞧江子安,又瞧了瞧苏念麟。
温凝瞧着江妤那怀疑他俩的小表情,不由笑出了声,“你俩可别逗她,快点告诉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