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裴九昭再脸皮厚,此刻也忍不住涨红了脸颊。
“阿衡,你在说什么?”
夏侯珩也尴尬,“昭昭,以后这种话千万不要再对别人说了,不然就是耍流氓,难道你不知道吗?”
裴九昭用力摇头,他来这里还没到一个月呢?
只知道哥儿会生孩子。
没想到大昭国,哥儿这个性别如此有危机感,多亏了夏侯珩提醒,裴九昭发誓他以后绝对不说这种话了,本以为是玩笑话。
没想到夏侯珩当真了。
裴九昭左看看右看看,发现没人后,小声道:“阿衡,能不能别让我母亲知道,不然她肯定就要误会了,我是真不知道有这个说法。”
夏侯珩快速点头,“我不会让裴伯母知道的。”
本来裴伯母就怀疑他喜欢昭昭,他可不想被人误会了。
“那就好,谢谢你阿衡。”
话音刚落,裴母就走了过来,“昭昭,我们刚刚还找你们了,寒风凛冽,你们怎么不进来?”
裴九昭胡说八道,“母亲,我和阿衡在说明日卖多少份盖饭好。”
夏侯珩也附和,“我觉得可以多卖点,毕竟昭昭做的好吃。”
裴母疑惑,“昭昭,你不是又买了十个海碗吗,母亲还以为你到时候直接买五十份呢?”
裴九昭和夏侯珩对视一眼,裴九昭抱着裴母的胳膊撒娇,“母亲,今天中午吃什么饭?昭昭好累好饿,现在一点也不想动。”
裴母心疼的说:“昭昭,以后饭由母亲来做好吗?昭昭每日太辛苦了,母亲不忍心看你劳累。”
拿着帕子轻柔的给裴九昭擦了擦蹭了灰的鼻子。
“母亲,以后早上出去时,我跟母亲说好中午吃什么,母亲到时候直接准备好菜可好?”
裴九昭还是很享受做饭的过程,烹饪对于他来说,小菜一碟,尤其是做出美食那就是乐在其中。
“可是,昭昭……”
“没什么可是的母亲,我很享受这件事情。”裴九昭眨眨眼睛,似乎在征求裴母的意见。
裴母说不过裴九昭,一张嘴,只能任由他去。
皇宫
巍峨壮观的城墙下,正立着一个高大的男子,走近一看,宦官便认出来男子了,正是如今刚打的胜仗凯旋归来的德胜将军。
盛唯褪去了一身盔甲,穿着正红色官袍,将他衬得玉树临风。
“盛将军,您来是要见太后吗?”宦官不敢得罪盛唯。
盛唯皱起眉头,单薄的身躯被冻得有些僵硬。
“离公公,本将军来是要见陛下,昨日本将军凯旋,并未见到陛下的面,本将有事禀明陛下。”
皇上曾经答应过他,只要他盛唯愿意做他身边的一把刀,便会护好自己远在幽州的夫人。
离公公脸色一变,掐着纤细的嗓音说道:“盛将军,若是要见陛下的话,将军请回吧,若时见太后娘娘的话,还请将军稍等片刻。”
从离公公的只言片语中,盛唯发觉皇宫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离公公,你这是何意?”
离公公心脏突突跳,如今皇宫里正儿八经的主子,只有太后。
“字面上的意思,盛将军还请回去吧,以免惹祸上身,这是咱家唯一能告诉盛将军的事情了。”
盛唯冷哼一身,从怀里摸出一道金灿灿的牌子,离公公看到金牌,立马匍匐在地上,头紧紧地贴着地面,颤抖着嗓音。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是夏侯珩在他出征前给他的,盛唯本以为不会用到这块金牌,没想到这么快就打脸了。
“离公公,带本将进去吧,见不到陛下,本将定不会轻饶你。”
离公公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脚步虚浮,明明是寒冰腊月的天气,他额间冒出了丝丝细汗。
离公公在前面弯腰带着路,一句话也不敢说。
望着熟悉又陌生的皇宫,盛唯深吸一口气,穿过了御花园,很快变到了慈宁宫,离公公在宫门口停下了脚步,“盛将军,太后就在里面等着将军,奴婢就不进去了。”
盛唯一甩袖子,坦坦荡荡的走进了慈宁宫。
走进宫殿,整个空间就显得极其宽敞,门上雕刻着细腻的浮雕花纹,每一处都是独一无二,象征着财富与权利,太后刘氏坐在正位上,旁边的宫娥为她涂着丹蔻。
头上插着镂空凤凰金步摇,深绿色的繁花宫装,外面披着一层金纱,袍子上绣着大朵大朵金黄牡丹,细细的银线勾勒出轮廓。
看起来雍容华贵,眼神轻藐地看着盛唯。
盛唯跪在地上,臣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似乎没有听到盛唯的话,对着身旁的宫娥说,“哀家的指甲好看吗?虽是玫瑰花染的,却不及用鲜血染出来的颜色漂亮。”
宫娥听到这话,慌慌张张的跪在地上,“太后娘娘凤仪万千,涂什么颜色的丹蔻都好看。”
刘氏是先皇的继后,野心勃勃更不亚于先皇,为了扶持自家的族人,不惜一切代价,这是盛唯了解到的太后,至于陛下……
在盛唯心里夏侯珩是个好皇上,奈何被太后掌控成了傀儡皇帝,将宰相一家流放到了幽州。
太后轻轻的笑了,“怕什么?”
“在哀家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哀家什么脾性你还不知道吗?”
盛唯屏住呼吸,宫娥惨白着脸站起来,继续在太后指甲上涂丹蔻,动作小心翼翼,太后突然变了脸色,“怎么做事的,磨磨唧唧。”
“哀家身边不要无用之人。”
意有所指,太后突然惊呼一声,“盛将军在这里多长时间了,哀家这眼神不好,竟没看到盛将军。”
盛唯挂着淡淡的笑容,“臣参见太后娘娘,离公公跟臣说,太后在慈宁宫等着臣呢,臣听到这话,立马就进来跟太后请安了。”
太后脸上的笑容微僵,皮笑肉不笑的说:“盛将军找哀家何事?”
盛唯恭敬道:“臣想见见陛下,太后可应允?”
内心却疯狂吐槽,这太后果真老奸巨猾,每一句都跟他挖坑。
他夫人就是被太后搞没得。
“陛下说等臣凯旋归来后,亲自为臣赐封号,这样的赏赐臣可日日夜夜都惦记着呢?”
太后脸上笑容加深,语气都柔和了不少,“盛将军很喜欢封号,在这个宫里,除了陛下可以给你加封,哀家也可以。”
漫不经心的饮了口茶。
“臣惶恐。”
盛唯拿出夏侯珩亲自赐的金牌,语气坚定地说:“回太后娘娘,臣的封号只能由陛下加封。”
“不识好歹。”太后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微微扭曲。
“太后这是何意?”
盛唯不卑不亢的回答,太后冷笑一声,“盛将军,这可是哀家给你唯一的机会,若是错过了,再也不会有今日的机会了。”
这是想趁机招揽他?
门都没有。
害得他和夫人几月未见,少不了她的手笔。
“臣只为陛下效忠,整个大昭都是陛下的,还请娘娘注意。”
明晃晃的金牌在眼前晃来晃去,太后心里一梗,原来夏侯珩早就算就好了,特意将金牌赐给盛唯,留下一个对他忠心耿耿的人。
可惜……
他们的想法永远不可能实现。
“盛将军,你可知如今陛下在何处?”宫娥扶着太后坐下来,伸出手指继续让宫娥涂丹蔻。
“臣不知。”
“盛将军,国不可一日无主,将军如此聪慧,该明白哀家的意思,丞相府已向哀家保证,只要你为哀家做事,好处自少不了你们。”
盛唯心里震惊,难道陛下已经遭遇不测了。
他面色黯淡,“太后娘娘,不是臣不愿意为您效劳,在臣心里太后娘娘和陛下都是主子。”
太后抿着唇,“盛将军还是不乐意听从哀家的话?”
“既如此,哀家实话告诉你吧,陛下这辈子是不可能回来了,为了你们丞相府及你未来功勋,盛将军应该做出正确的决定。”
盛唯丝毫不受诱惑,将夏候珩给的金牌死死地握在手里。
“见金牌如见陛下,太后娘娘莫要为难臣。”
盛唯刚离开慈宁宫,就传来噼里啪啦声音,珍贵瓷器碎了一地,场面看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宫娥和奴才跪了一地,从前方后面走出一个身姿卓越的男子,他走过去扶住太后芊芊玉手,柔和道:“娘娘,不必为此动怒。”
“哥哥,盛唯他真该死。”
“阿娇,再忍耐一段时间,大昭很快就是我们的天下了。”
太后涂着红唇,朝着面前的中年男子撒娇,跪在地上的奴才们,即便是听到声音,也不敢抬头看。
“刘哥哥,你好坏。”
男子擒住了太后的下巴,使太后被迫仰起头,“阿娇,多年不见,你还是如少女般诱人美丽,反正我们也不是亲兄妹。”
“阿娇,臣可以吗?”
“当然可以,当初要不是父亲,我又怎会嫁给年迈的先皇,明明我们才是情投意合。”刘娇提起当年的事情,她就恨的牙痒痒。
若是盛唯在的话,一眼就认出这边是太后的兄长 —— 刘猛。
谁能想到当今太后和刘猛竟有私情,二人则不是亲兄妹。
出了皇宫,盛唯浑身冒着寒意,丞相府的小厮拿着披风披在盛唯身上,“盛少爷,莫要着凉了。”
自从几个月前,盛唯特别讨厌别人喊他盛少爷。
那天永远是他的耻辱。
盛唯蹙着眉心,“小诺,你是说了喊我盛少爷,那件事之后,我便不再是丞相府的人了。”
小厮有些为难的笑了笑,他是丞相府的家生奴才,不管是盛丞相还是盛少爷都是他的主子,小诺有眼力劲的说:“将军,我们快些回去吧,盛丞相还在等着我们。”
“你跟我多长时间了?”
小诺掰着手指头数,歪着头仰望自家将军,“十八年了。”
“十八年了啊!小诺,你说我应该相信你吗?毕竟你也跟了我这么多年了。”盛唯朝着小诺微笑。
小诺不明白盛唯的意思,还以为自己做了不忠的事情,遭到了将军的嫌弃,匍匐在冰冷的地上。
“将军是小诺唯一的主子,小诺永远都不会背叛将军。”
盛唯低喃道:“小诺,你是我唯一值得信任的人,若是有胆子的话,直接随我去幽州,若是没胆子的话,我会替你安排好一切。”
“保证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不受他人伤害。”
盛唯从皇宫里出来的那一刻,他就想清楚了,陛下都不在了,他还奋斗个屁,还不如拿着金牌去找自己嘴硬心软的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