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谁?”
黎圆继续追问,她很好奇,邬家村什么人能把王显春吓成这样,突然,她恍然大悟,指着王显春:“你是在装傻?你不是傻子!”
“你在说什么呀,我就是傻子啊。”王显春看着黎圆嘿嘿一笑,奈何脸上还有泪水,这样看着不仅不傻,反倒很扭曲。
“那行,我爹没钱赔给你家,所以我来当丫鬟抵押了。”
黎圆干脆了当往那一坐,眼神询问他,你看这事该怎么办吧。
王显春看向头顶想了一会,一拍大腿:“要不这样,在我爹面前你装下丫鬟,等我爹不在的时候你想去哪就去哪。”
黎圆就等他这样说了,只要让王显春他爹看见她会干活,就足够了。
“你为什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是有人来威胁你了吗?”
虽然心中有个答案了,但她还是想确认一下。
“你认识那个人吗?”王显春狐疑地盯着她,“不,不是人,是妖。”
“蛇妖?”
“对!”王显春突然抓住黎圆的袖子,恳求道:“你和他说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黎圆看着他疯癫的模样,道:“我总得知道,是什么吧?”
王显春盯着黎圆看了一会,似乎已经相信了她:“好吧,这件事我只和你一个人说,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在几年前,我半夜突然醒过来了,跑到外面想吹吹风,却看到终身难忘的一幕。那天晚上,我亲眼看见一个男人从人变成了妖!”
黎圆:“后来呢?”
“后来,他威胁我要装成一个傻子,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忘掉,如果被他发现告诉了别人,他会来杀我的!”
“可是你现在不也告诉我了吗?”
“所以!”王显春紧紧拽着黎圆的袖子:“你千万别说出去,你和那个男人关系一定很好,你帮我求情,让他放我一命。”
“好好好,你放心,他不会杀你的。”黎圆知道他说的就是凌渊,也知道凌渊这样说就是打算不杀王显春。
若是要杀,现在已经没有王显春这个人了。
王显春对黎圆说的话深信不疑,在得到她的承诺后,想安心地睡个觉,他瞥了一眼黎圆:“你可不能和我一起睡。”
要命。
上次因为婚约被威胁了一番,这次要是睡一个房间,第二天他就头身分离。不,或许不用等到第二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就会发生。
“我也没想和你一起睡。”
黎圆嘟囔了一句起身出去,她刚想去找凌渊,却看到有人特意在等她。
“李道长?”
等她的人正是李道长,他背对着她站着,道:“你学的也差不多了,只要通过考核,就能入我宗门,离开邬家村。”
“啊?”黎圆指了指自己,“我学的差不多了?”
她好像也没学什么吧,能算的也就只有束妖绳了。李道长这是用离开邬家村的条件诱惑她呢。
黎圆不动声色,询问道:“请问道长,是什么考核,除妖么?”
“正是。”
李道长转过身,目光如炬:“想必你也知道,邬家村受蛇妖霍乱,再这样下去,会出大事啊,所以我们要趁蛇妖虚弱时期,斩草除根!”
黎圆纳闷,虚弱时期?可是她看凌渊也没什么事。
“我知道你已经取得蛇妖的信任,只要趁他不注意,拿着这个刺入他的心脏,便大功告成!”李道长说得激动,把手里的东西塞给黎圆,“此器名为皓天杵,是专门降伏蛇妖的宝物。”
黎圆一边听他说,一边低头看向皓天杵。
其形如圆柱,端极锐,质地坚硬冰冷。
黎圆握住如寒冰的皓天杵,抬头问道:“不知李道长是如何得知我与那蛇妖混在一起,无凭无据,李道长莫要血口喷人。”
李道长脸色僵硬了一瞬,又笑呵呵道:“姑娘是至阴之体,蛇妖嗜色,一定会主动靠近姑娘。”
说白就是蛇妖看上了黎圆的这具身体。
“所以你才选择我去杀妖?”黎圆平静地问道。
到头来,这李道长也在玩心眼子。
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做有愧于黎圆,赶忙说些好话:“我们也是没办法,那是千年蛇妖,寻常的法子没有办法彻底铲除,只能寻求姑娘的帮助。”
“可是你一开始并没有说明,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若是我失手了,你可想过后果?还是你们觉得我一个小姑娘死了不打紧?”
黎圆努力压住心中的怒气,平静地述说。
面对她一连串的质问,李道长尴尬地笑着:“我们保证,一定要保证你的安全。再说了,那蛇妖虚弱的时期没什么力量,你用这皓天杵一击即中,届时邬家村回归安宁,你也可以跟随我们回到宗门。”
若是换作邬惠,一定会答应,因为她做梦都想离开邬家村,离开邬元兴。
“好,我答应。”
黎圆收起皓天杵,也许借这个机会是能离开邬家村。
李道长满意一笑:“那我们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黎圆点点头,看着这半吊子的道士远去。
.......
今夜无风,邬元兴却总是听到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没当回事,继续摆弄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堆药草,他刚采回来的。明日拿到镇上卖钱,一部分拿去赌,剩下的则给家中的小儿子用。
家里唯一宝贝的就是他的儿子,女儿迟早会嫁人,他得趁她们还未嫁人的时候让她们多干活。
特别是邬惠这个死丫头,每次看到她一副怕得要死的模样,他就生气。
要死不活的。
邬元兴把草药放好之后,拍拍手准备去睡觉,一阵风吹了过来。
这风很诡异,就像有人在他后脖颈吹冷气一样。
他挠了挠后脖子,指尖倏然传来冰凉滑腻的触感,他心中猛然一紧,伸手抓住那条小蛇甩了出去,脸色煞白地盯着掉在地上朝他吐舌信子的蛇。
平日中也会遇到蛇,但像今日爬到他后脖子,还完全没有感觉的是头一回。
太邪门了!
他拿锄头砍死了蛇,忒了一口,赶忙进屋。
今晚真晦气。
被他砍断的蛇又长成了两条,顺着邬元兴离开的脚印跟了上去。
此时,躺在床上的邬元兴久久都睡不着,不知道为什么,今夜二娘竟然不在这。
他翻身下床,想去找孩子娘一起睡觉。
视线移动间,两条蛇竖起身子吐着红信子,发出嘶嘶声。
经验丰富的他一眼看出这是进攻的姿态,他悄无声息把被子拉到身前盖了上去,跳下床出门拿到斧头,三两下解决了毒蛇,他正要拿起蛇的尸体丢远些,却亲眼看到,被砍死的蛇由一分二,从两条变成了四条!
这么邪门!!!
邬元兴有些慌了,他抹去额头豆大的汗珠,吞咽了口水,把斧头拿到身前防身。
四条蛇分开包围住他,同时扑了上来。
邬元兴大叫一声,挥舞着斧头,被他砍死的蛇又分为两条。
再这样下去,只会越砍越多,他跑到砍柴的小院子,大喊家人的名字,无人回应。
整个家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这让邬元兴更慌了。
他把斧头指向朝他爬过来的蛇,大喊:“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别过来!”
暗处,男人被他说的话逗笑,哼出了声。
邬元兴回头望去,惊恐道:“谁?是谁在那里!给老子出来!”
“在这呢。”凌渊招了招手。
邬元兴这才看到树上坐着个男人,白衣飘飘,拥有一双金瞳,正笑着看他。
“你搞的鬼?”邬元兴把斧头扔了过去,被男人稳稳接住。
凌渊看着手里锋利的斧头,意味不明问道:“你也用过这个打她?”
邬元兴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嘴快道:“老子也能用这个打你!给老子滚下来!”
“挺能说的。”凌渊把斧头丢了回去,刀剑插进邬元兴身侧的地底,他笑意弧度扩大:“就是不知道,等会你还能不能说得出话。”
邬元兴费了好大劲拔出斧头,却并未管那些蛇,而是跑到凌渊所在的树下,挥着斧头想把树砍倒。
凌渊好心提醒:“你确定还要继续砍?”
邬元兴充耳不闻,加快手中的速度,很快,树木摇摇欲坠,最终缓缓倒下。
凌渊脚尖一点,又跳到另一棵树上,这可把邬元兴气的要死。
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因为刚刚被他砍下的树掉了一大堆的小蛇,有的蛇直接掉落在他的身上。
这下邬元兴来不及躲避,身上被咬了好几口,有的手指大的小蛇还窜进他的衣服,他的口鼻。吓得邬元兴把嘴闭上,拍打身上的蛇。
他边跳边跑到家中的大水缸,两眼一闭跳了进去,又迅速跳了出来,还是有几条挂在身上,他用手抓起丢的老远。
被这么一折腾,他身上已经血淋淋,唇色深紫,已经中毒了。
凌渊来到他面前,看着他狼狈的身影戏谑道:“本来没那么快对你下手,可是你偏偏要让她去当丫鬟,以后她不在家了,还有谁陪我玩?”
邬元兴颤抖着身子问道:“你是在说邬惠吗?”
“嘘。”凌渊瞳色加深:“我可没说。”
“我,我以后一定好好对邬惠,再也不打她骂她了,求你放过我!”邬元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饶,甚至跪地磕头。
“原来你也知道啊?”凌渊还是不满意:“还有呢?”
邬元兴连忙道:“明日!明日我就去叫邬惠回来!”
凌渊瞧着他害怕的模样,不禁想到,若是让邬惠看到了自己这副样子,会不会害怕?会不会和他父亲一样,惊恐地求饶逃跑?
顿时,他心情又不好了,负手离开:“记住了,你若是再和之前一样打骂她,我还会来找你。”
“是是是。”邬元兴连忙应下,以为他会放过自己了,正要站起身,看到脚底下全是密密麻麻的蛇,这些蛇慢慢爬上他的身体,渐渐地完全覆盖他。
邬元兴的手被吞噬,他不甘地大叫一声,从床榻上惊醒,身边的二娘也被他的动静吓了一跳,看到邬元兴脸色惨白,关心道:“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邬元兴迟迟回不过神,总觉得那真实的不像梦。他光脚走到大水缸,伸出头往底下看,恍惚间,他好像又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小蛇,和压迫感十足的男人。
他倒退一步,道:“叫邬惠回来!快叫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