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川月咏的理智在握上剑的那一刻已经消失不见,他甚至想要笑出声。
笑九川阳灿为了这样可笑的理由选择死去,笑九川阳灿所保护的世界就是这样的存在。
但他还是没能笑出来,九川月咏觉得自己好像坠入冰窟,他听不清周围的声音,感到到自己好像处于极寒之处,连心跳都暂停。
在他提起那把剑想要劈向周围的任何存在时,一阵晃眼的白光突兀出现,包裹着九川月咏以及地上的九川阳灿。
九川月咏不顾生理性想要闭上眼的冲动,忍着刺痛强行睁开眼睛。
只是他似乎还是慢了一些,周围显然已经不是圣堂,而是……宇宙。
九川月咏能够看到周围的星群,漂浮着的碎石,汇聚成河的光辉,这里符合人类对于宇宙的任何幻想。
而他不需要氧气,自如的在宇宙间呼吸,甚至有着回到母亲怀抱的归属感。
九川月咏没有惊讶,在他刚才看到的一切中,他就知道自己或许并不是人类,他是在怪物堆里长大的,好像也没什么奇怪。
他手里还紧紧握住那把剑,面前是九川阳灿的尸体,他被莹白的圆柱体包裹着,更像是睡着了。
在确认九川阳灿还在,他才把视线分开自己面前的一团纯白的光,祂散发着让人安定又惧怕的能量,正漂浮着在他面前。
“你谁?目的?”九川月咏终于开口,明明没有大声说话声音却沙哑难听。
[编号001,你好,我是为维系宇宙和平,拯救世界所诞生的新世界系统。你本是我们初期融合宇宙能量而创造出的实验体,因系统大清洗而在宇宙中失踪。
我是监测到超出于世界且不属于世界的能量而发现你,作为唯一存在的实验体,系统现要将你收容,以待处理。]
光团发出了雌雄莫辨却异常冰冷的声音,祂没有给九川月咏商量的余地,而是直接做出了最后结局。
“主系统一开始竟然对冕下态度这么差劲!不是说会保护宇宙所有生物的吗。”
眼里还含着泪的安娜看到这九川月咏疑似被欺负的场景坐不住了,她跺着脚恶狠狠说着。
红脂摸了摸她的头,一直温润的她此刻脸色也不太好,其他的守塔人也是。
他们的过去经历当然都各有各的痛苦,但至少最后的结局算不上坏,有个笨蛋把他们塞进了家里。
但九川月咏呢,没有第二个冕下会来向他伸出手,那他又该怎么办。
莫奈兰回答了安娜的问题,他移开看着冕下的视线回答:“因为新世界系统所保护的是宇宙中的生物,而这时候的冕下,只是个系统未销毁的实验体。”
因为是属于新世界系统的东西,所以九川月咏,不,编号001没有被尊重的权利。
不如说,新世界系统愿意告知九川月咏这件事,就已经是祂足够宽厚了。
他们都心知肚明,在面对不在保护范围里的存在,新世界系统的风格跟宇宙总局没什么两样。
而被所有人等待答案的那个人只是轻轻眨巴下眼睛,缓缓开口:“我叫九川月咏,这是我的名字。”
不是什么编号001,他是有名字的,有人为他取了名字。
光团似乎有些疑惑,祂闪了两下,似乎还想要说什么,却被九川月咏抢先了。
“实验体,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九川月咏面无表情地面对光团,声音冷静,“我不会被销毁,我还有需要去做的事。”
[你并没有选择的权利。]光团吐出这一句话,身上的光芒放大,似乎是想要采取强制措施。
九川月咏竟然露出了笑,他对着系统说:“你们很缺人吧,不然也不会允许一个实验体在严谨的数据下逃脱这么久。”
这个实验体对于系统是重要的存在,不然也不会在消失这么久,还要特地跑过来亲自销毁他。
不过既然这么重要,凭面前系统的能量,他不觉得祂会找不到自己,但祂并没有。
“维系宇宙和平,拯救世界吗,”九川月咏轻轻念着刚才系统所说的话,他再次开口,“这也是我的目的,作为实验体,我的最大价值绝对不是销毁,你知道的吧。”
[现在的你并没有能力可以胜任救世主。]
救世主?在他们那是个职业吗?九川月咏脸上的笑多了些讥讽,却只在一瞬便消失。
“我可以有。”九川月咏立刻回复,光团没有回答却明显意动,系统内部确实缺少救世主去收集消灭魔淤。
宇宙中有那个能力和心性,并且能为拯救世界付出一切的人并不多,而别说愿意在初诞生没多久的新世界系统任职的。
九川月咏有那个心性和意志,只是能力还是太弱,如果要让他短时间成长……
“我是实验体,什么都可以承受,把我当做小白鼠就行。”
或许是看出来系统的顾虑,九川月咏再次开口,说这句话时神情淡漠,仿佛说的不是他自己一样。
他们看不到身边的守塔人们,明明之前的秘境冕下都有所察觉,这一次甚至连新世界系统都没能察觉到他们。
莱芬尔阴沉沉盯着九川月咏,这人天天给他灌药,盯着他的身体,实际上自己也不注重自己。
又或者说,这个时候失去一切的九川月咏,确实没有值得在意的。
[确实有办法,系统最初制作实验体的目的是用来容纳宇宙中的不良物质,就是与你世界魔种一样的存在。
作为最初的实验体,你的体质很适合,但为了能在容纳魔淤时活下来并且消化,你需要先融合更加强大的,足以和魔淤对抗并获胜的存在。]
光团还是开口了,祂确实是有着一定的道德观,但到底来说祂也并没有感情,既然九川月咏这么要求了,祂当然不该拒绝这么好用的人。
祂在等待九川月咏的选择,凭借九川月咏所知的一切,他能选择什么进行融合。
而且在没有系统的看护下,这个实验体的材质已经磨损了太多,甚至连本该强大的空间能力都变得这样弱小。
在他选择那些时,更大的可能是被那些存在反响吞噬,不过这些,就不是祂需要告知单范围了。
如果他做不出选择,那就只能进行销毁了,不然落到宇宙总局手中更麻烦。
九川月咏没有第一时间给出答案,他只是看向刚才一直在刻意回避的那具尸体:“那个魔种,还在他身体里吧,我要怎么取出来。”
或许再用手里的这把剑可能有用,但九川月咏不愿意再使用这样的方式,他希望九川阳灿至少走的时候是完整的。
光团对眼前的实验体产生了好奇,也因为好奇而多了些耐心,祂回答道:[用你的空间能力去置换,这个魔淤非常危险,失去了容器很可能泄露,甚至到污染宇宙的程度。]
能够毁灭世界的魔淤是比综漫世界需要天空塔整体出动的魔淤更加恐怖的,至少系统不会允许这样的存在泄露。
而那把所谓的圣剑在魔种离开后,已经不能再一次作为容器了。
现在的容器只有一个,就是面前的九川月咏,而这种强度的魔淤虽然不能净化其他魔於但可以进行吞噬,也算是一种解决方式。
“哦,那就这样吧。”
九川月咏麻木地朝那具尸体伸出手,他不是没感觉到系统有隐瞒自己的,但无所谓了,反正没什么比现在更坏的。
他在九川阳灿身上留下后痕迹,但之前只是用来定位,现在却要试试新功能了。
淡淡的银兰光辉在两个人身上闪过,九川月咏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感觉到了那魔种的存在。
好痛,只是一小部分进入就已经这个痛苦了,仿佛宇宙中所有的恶念汇聚在他身上汇聚,身边耳边整个人都被笼罩在恶念与绝望中。
那是比灵魂一点点啃食灼烧还要痛苦的存在,甚至有一瞬九川月咏已经感觉不到痛,只能感觉到无数要将自己吞没的意识。
最恶的存在在蛊惑他,让他被祂同化,他甚至感同身受了一个世界的苦难。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只能蜷缩躺在宇宙中,甚至没有坚硬的地板给予他安全感。
九川阳灿也这样痛苦过吗?九川月咏在这种情况下出神,更加用力的抱紧自己。
而系统始终只是看着,光团的光散发的更大了些,祂意识到九川月咏要失败了,他会被反噬,甚至祂已经做好了善后的准备。
只是在下一瞬,一道璀璨的剑芒突兀出现,狠厉的劈在九川月咏身上,却没有在他身上造成伤害,反而让一直颤抖的人安静下来。
怎么回事,这并不在数据的计算中!
————
他要死了,九川月咏清楚的认识到,甚至是失去自我,忘记名字这样的方式死去。
九川月咏忍耐着痛苦,眼眸逐渐涣散,只是他的面前,却出现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存在。
“……星月。”九川月咏下意识喃喃着,这是九川阳灿的佩剑,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星月不会说话,九川月咏也值得它并没有自我意识,能够操作它的除了自己就九川阳灿!
但星月不会说话,所以九川阳灿也不能说话,好像在死前没能说话是诅咒一样,哪怕现在他们也不能再一次用自己的意识对话。
星月似乎对九川月咏的状态有些着急,冰凉的剑柄蹭了蹭他的脸颊,九川月咏从魔咒中抢过来的意识似乎在逐渐加强。
九川月咏想要说话,但那些痛苦让他只是张了张嘴,星月显然也不能等待他说话了。
它好像被一个人握着一样,像是九川月咏在那个人身边每一次看到他挥剑,潇洒又自信挥下最无可阻挡的一剑。
在那一剑斩下时,九川月咏快被魔种吞噬完的自我被瞬间释放出来,那不知道是哪来的能量帮助他容纳下这恐怖的存在。
“万生万态,我的所求,就是给予人多一个选择而已。”
九川阳灿曾经在阳光下这么对他说着,他是个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是真心想要拯救世界的救世主。
而他也确实做到了,不仅为他的世界,也为他最爱的亲人提供了新的选择。
你是我的家人啊,哪怕我是个天真愚蠢的圣父,我也有会偏爱的存在。
所以,我的月亮,你要永远皎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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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番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