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发疯维持精神正常 第3章 在阴暗爬行的日子里愚信

命运幽默，快乐转瞬即逝。林竖觉得，自己今天一天都不会再有平静的心情，他昨晚一宿未睡的黑眼圈都掩盖不了沮丧下垂的眼角。

胖老板看着全身布满黑线的青年，有些不忍心，劝了句：“小伙子，这个东西说不准的。我跟你说，上次有个大哥把我们这50块的都刮完了，连成本一半都没刮回来。我这样讲你会不会好受一点？”

谢谢，更难受了。

那大哥多有钱啊，刮刮乐都是刮的50块的，自己呢，2块的都快刮不起，怎会如此。

“这样，小伙子，叔给你指条明路！”

林竖婉拒了胖老板的“当夜店男模，刮高额彩票，中头等大奖，享幸福人生”的提议，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彩票店。

早上的第一束光直直打在林竖的脸上，他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但好像，他内裤不够用了。

得去附近的商场买，他去了自己常去那家店，虽然开在繁华的商业中心，但里面的东西确实便宜，他觉得自己找到了人生店铺。

还是熟悉的内裤区，只是导购换了。不是以前大波浪美女姐姐，换成了皮肤棕黄，带着大圈圈耳环，眼线上挑，一脸精明相的中年女性。

林竖一走进，就被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两次，但没说话，林竖也没说话，他不想要导购，他口袋里这点钱再导就真的掏空了。

自己默默走到远离导购的对面，隔着两栏货物架，细细打量手里的内裤。

作为一个实用主义者，买内裤他从来不看款式。

款式再好看那也得穿在里面，外面必须穿裤子，又不能走超人路子，会被帽子叔叔请去喝茶，上次他才在公司的电视上看到过这则新闻。

他只在意吊牌，吊牌上的说明。他都不相信自己的手感，只买吊牌上标明成分100%棉，尽管可能手上这条的触感没有旁边70%棉的触感好。

他还是会选择数据上显示100%棉的那条。

据他多年穿内裤的经验，纯棉内裤最耐造，手硬搓都不容易洗坏，能穿很久。衣柜里还有两条内裤还没报废，这次只用再买一条就行。

不过以上都是他不差钱时的首要标准。

但经历了三个月颗粒无收，净支出的林竖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所以他先扫了货架上的大体价格，锁定了三款最低价，分别是10块5，12块5，19块5。

一分钱一分货。看完这三款的吊牌信息后，林竖感叹，这世界上果然无漏可捡。

林竖伸手，准备直接拿下其中一条。

旁边突然传来声音，是新导购员：“先生，您选购内裤是吗？您看看我们这款，新上市，最近主推，卖得可火了！每天都在补货。”

“最近还在搞活动，原价19块5一条，现在买二送一，只需要39块9，一次性带走三条！”导购员把衣架直接向林竖面前一怼，“您看这款式就不错，非常符合您高大帅气的外表！”

“可是我...”林竖很少应对这场面，以前的导购员从来不管他，他在这里买东西十分轻松，所以有需要都会来这，没想到新来的导购员这么热情，让他难以招架。

“你穿什么码子的，我给你找，保准适合你，阿姨我啊干这行十多年了，你穿什么好看阿姨门清儿，听阿姨的准没错！”

看林竖犹犹豫豫，导购员已经在旁边翻找起来，还顺手递给了林竖一个小购物篮。

......

看着微信支付页面的39.90元，林竖站在人来人往的店门口，内心叹了一口气。

【傻子，长嘴巴不就是用来拒绝的吗！】

林珩的声音在脑里响起。

林竖毫无力道的反驳：“可是他三条39块9，平均下来一条13块3，还是全棉的，便宜了6块。”

【你为了省6块钱多花20多块钱，你学的数学被狗吃了！】林珩恨铁不成钢，真想出来直接拿着小票给他退了。

【另外两条留着明年年底穿吧。】说完林珩闭麦，不再理会林竖。

我有什么选择。

她那么热情得和我介绍，我怎么好拒绝，人家也是好心，虽然对我的钱包有点伤害。

经历过买内裤事件后，接下来林竖需要考虑另外一件事了。

也就是，如何用仅剩的两百七十八块五毛七撑过接下来的半个月，活到下个月可能发工资的希望。

林竖不清楚自己主食要吃什么，选择很多，但他知道一定不能缺少一种配菜。

涪陵榨菜！

看着超市的货架，林竖悲伤地发现涪陵榨菜默默涨价了，涨了五毛。

吃不起，还是换另外一种便宜量大的杂牌。

都是榨菜，吃不死人，最多可能就是不好吃，生产车间卫生细菌严重超标而已，小问题。

林竖买了几大包，之所以如此有经验，因为他以前就干过这种事情。

上了大学后，母亲就再也没给过他一分钱，他知道母亲生活拮据，更不好意思找她要生活费，所以一直是半工半读的大学状态。

还可以基本维持生活的林竖和秦琴在一起后，发现用钱的地方在逐渐增多。

室友跟他说要和女朋友出去吃饭看电影，女朋友生日要买礼物，生活要准备惊喜感。

二十二岁的林竖在牙牙学语尝试对另外一个和自己完全不同的异性释放爱意。

他带秦琴吃饭，秦琴也会回请看电影。他给秦琴送生日礼物，秦琴也会在他的生日送上价值相当的回礼。

秦琴已经很照顾他的拮据，然而还是无法改变自己越来越穷的事实。

这时候，林竖才突然明白一件事，爱是富人阶级才能得到和付出的奢侈品。

他不配。

可是他同样也舍不得秦琴，干脆利落地放手。

在给秦琴准备生日礼物的那段时间，他吃了一个月的馒头下咸菜，那是他总结过最经济省钱的办法，只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没想到，人生就是不断重复，已经上班给自己套上枷锁的他还要继续面对这种生活。

左右两个上衣口袋装满了福灵榨菜，左手还拿了两包，因为购物袋要钱，3毛。

但人与其他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人会总结经验。

上次全买馒头其实不是最经济的做法，林竖这次决定，根据市场波动价格，当天馒头、干面、米线、土豆等等什么最便宜就买来当主食。

如果当天什么都贵，那就不吃。

林竖回家的路上，裤子口袋传来震动声，林竖用嘴叼着榨菜，掏出手机翻看信息。

是产品编辑组群消息有新的@提示，最上面一条是蔡经理发的内容：明天早上8:30准时到第二会议室开组会，所有人员无故不得缺席，看到回复收到@所有人

林竖看着楼下回复一水的收到，面无表情加一。

日常9点30上班，明天8点30开组会。

天塌了。

困得不行开完组会，林竖从口袋里掏出一袋榨菜，拿起桌子上1块钱的南瓜馒头走到楼道里吃今日的早餐。

9:23，还没到上班时间，不然这个只剩一点点热度的馒头可能会成为他的午饭。

蹲在阴暗的角落，林竖想迟到了10分钟的经理在组会上说“某些、极个别同事”时，为什么眼睛直戳戳盯着自己。

自己每天提前上班，凌晨下班，难道真要住在公司他才会满意？

冷掉的馒头梆硬，得配点水。

林竖正打算从楼梯上起身回办公位上拿水杯，楼道里突然传来声音。

“你收到了吗？”说话声音很小，但林竖听力好，是产品测试部小罗的声音，什么收到了？

“收到了收到了。”

“听说是咱们海外分公司在洛杉矶谈成了一笔大项目，给所有职工发了三千块奖金。”

“所有员工？希望这样天大的好事多来几次！”

什么？奖金？

林竖可不信大家涨就等于没涨这套笑死人的说辞，他只看自己到手的数额。

打开工商银行，界面刷新了五六次，他甚至怀疑是自己网络不好，断网后重新连接。

界面仍然未变，最上面的交易变动仍然是-1，1块钱是今天早上买的南瓜馒头。

林竖感觉浑身上下痒得出奇，还有一股不可言说的愤怒聚集在胃上，他觉得恶心，出奇地恶心！

自从到这里，他干的事最多，自己部门的，别人部门的，他从未拒绝过，甚至重话都不敢和同事说一句，只是默默接下来做。

他忙成狗，其他人闲到发慌。

结果呢，结果就是工资遥遥无期，奖金这事自己那是半点不知。

【这群**！*****，***】

可能是脑中林珩的谩骂给了他力量，他面无表情从楼梯一步步走上来，不顾两人惊讶的目光，穿过他们中间的缝隙径直向前，目不斜视。

他要去找财务部。

“我的，我的入职手续什么时候能办好，我，我没钱吃饭了！还有奖金，他们说全体员工都有，我呢，我的部分什么时候发？”

林竖鲜少在人前争取自己的利益，因为从小就被母亲压抑的为自己伸张的**，所以说起话来一时有些结巴。

他的自尊心会让他万分别扭，像是摊开手心向别人讨要东西，别人不给他还要一个劲的问，显得他多没礼貌和急不可耐，还影响同事关系。

尽管这本来就是他的正当权益，除了自己，再没有别的人能维护它。

正在回女朋友消息的小黄喜气洋洋，头也不抬，一个劲给在屏幕上点点点。

“今天发奖金了，宝贝，咱们去哪里庆祝？”

“就去万达那家新开的上井屋吧，我看了抖音，说上面的刺身R国空运，很新鲜！”

“好，那我”

只有自己才会为自己的权益伸张正义，当有人踩踏它，无视它，至少你不应该沉默，用正当合法的手段让他们听到你的呼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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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在阴暗爬行的日子里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