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声声最后还是办了年卡,并且在越泽西的稍微试探下就交代了自己来这补习的真实目的。
别看他那天面对花猪的时候说得情真意切,说得自己是清清白白,但其实他从这学期陆昭仪转到腾河一中就对人家一见钟情了,什么顺路用自行车送人家坐公交,就那两次他都跟出租车趴活一样等了几周。
这次来这里,也是因为听说很多女生都来这里补习,就想着来蹲点,看看陆昭仪会不会来。
“那她要不来呢?”越泽西看着越声声的历史课本,一边看一边道,“为了蹲个点就办了张年卡,你怎么想的。”
“没事啊,我零花钱比较多,”越声声道,“而且我家里给我找的老师我都不喜欢,还是你这里好,又能锻炼身体又能学习,在你这待得我都不想回家了。”
越泽西闻言,啧了一声,不想再理他。
越声声家里有从政的又从商的,在全省都算得上是有名的大户了,越泽西记忆力,越家就是在老爷子去世后走的下坡路,到越声声这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当年越泽西他妈陆昭仪生下他之后就要离开,越声声这个顶级恋爱脑拿出越家一半的财产来贴补陆昭仪和她家里。也是那个时候,沈屹看越声声孤儿寡爹又穷困潦倒的,才提出要养越泽西。
越泽西后来也是由衷的佩服他们,能把这样离谱的情节走向安排的如此严丝合缝。
“说说沈屹吧。”越泽西道,越声声送过来的那本日记这几天他看了好几遍,强忍着对越声声那一手烂字和屎一样的叙事能力的恶心,把沈屹小时候的模样在心里翻来覆去的刻画。
“你们不是过命的兄弟么,怎么你就自己来的。”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越声声一头小卷毛差点没被气直了,“他非说我给你当粉丝我是脑残,说以后再也不管我了!我们都好几天没说过话了!”
以前他们也闹过别扭,但按越声声惹是生非的能力,沈屹隔天就得给他擦屁股去,所以两个人基本没什么隔夜仇;这回不知道是越泽西把仇恨都拉跑了,还是越声声另辟蹊径的追姑娘,使得沈屹没什么机会给越声声出头,两人也就一直冷战。
“我小时候又胖又矮,那时候班里同学都爱和我玩,结果沈屹来了,他们就不和我玩了,我还生了沈屹很久的气。”
越声声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托着自己那还带点婴儿肥的小圆脸,给越泽西讲自己和沈屹所谓过命的交情。
“有一天放学我做值日,涮墩布的功夫不知道怎么的我就被锁在厕所里了,当时我刚和家里人说不用再接送我了,所以也没人发现我被关了,我在厕所哭得嗓子都哑了,突然有人说话,我都吓疯了,以为厕所闹鬼呢。”
“来的是沈屹,他是回来偷被老师没收的篮球的,”越声声说到这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他说隔着二里地就听见我在厕所嚎了。”
后来沈屹把关越声声的人揪出来打了一顿,被老师罚在国旗底下站一中午,越声声陪了他一中午,还送了他个有球星签名的篮球。
“初中的时候吧,沈屹妈妈重病,腾河的医院都收不了,我爷爷请的省城还有燕京的专家来给他妈妈看的病,后面沈屹就一直说他欠我一条命。”
越声声说着,撅起嘴,“我又不傻,我早就知道那些同学不是在和我玩是在玩我了,他们一直在欺负我,都是沈屹在帮我,比起他为我做的那些,我家帮他家的根本就不算什么。”
“那你们还这么久都不说话。”越泽西换了一本历史课本继续看。
“是因为他说话太难听了,”越声声炸着毛道,“狗嘴吐不出象牙。”
“什么象牙呀?”
一道清亮好听的女声插进来,越泽西看着越声声霎时通红的脸,抬头看去,正看到一个半扎着头发,穿着腾河一中黑白校服的女生凑过来,女孩子身上淡淡的清香冲散了拳馆里不那么好闻的味道,她笑弯着眼,五官精致英气,面颊白皙。
“陆、陆、陆昭仪?!”越声声舌头打着结,红着脸从板凳上蹿起来,“你怎么,怎么来这了......”
“班里同学说你也在这里啊,我就来看看,”陆昭仪笑着原地转着圈打量着拳馆,“这里不错嘛,怪不得那么多人都来这里补习,每天在学校聊得最多的也是这里。”
说完,女生的目光落在越泽西身上,“你是老师吗,果然很帅,我们班的女生都很喜欢你!”
陆昭仪顿了顿又说,“但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呢。”
这是越泽西第一次见陆昭仪,无论是上一世,还是在这里,都是第一次见真人。
她不是那种大美人,可哪怕穿着这么普通的校服站在那里都很扎眼,从头到脚都是一种鲜活的,明媚的美感,还带着点家境不错的女孩子特有的娇气。
虽然从小沈屹又当爹又当妈的,但终归还是和真的母亲不一样,越泽西虽然从来没说过,但他心里总是忍不住想自己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不要自己呢。可现在他见到了陆昭仪,过去的种种都变得难以接受起来。
那个以后会抛弃自己的妈妈,站在他的面前,问他他们是不是见过。
在什么时候见过呢,在不就的将来,还是在丢下他以后每个午夜梦回或许庆幸或许挣扎内疚的日子里呢。
“没有。”越泽西的嗓子干涩泛苦,否认得快而生硬。
“这样啊,”陆昭仪像是察觉到了越泽西的不自然,反而大方地伸出手来,“那今天就见过啦,我叫陆昭仪,小越老师。”
“......不用叫我老师。”半天,越泽西才说出这句话,陆昭仪伸出来的手也被他无视。
陆昭仪倒是不尴尬,收回手看了眼在一旁还在害羞的越声声,“那叫你什么呢,你们两个都姓越,那以后叫你西西,叫你声声吧。”她说着,搭住越声声的肩膀。
“叫我越泽西就行。”越泽西忍无可忍道。
“我一会要上班,你们两个自便吧,要是报补习班的话去前台缴费就可以。”
高二三班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沈屹想起今天是越声声做值日,看着写满了字的黑板还有东一块纸团西一块零食袋的教室,沈屹深吸了一口气,毅然决然地走出了教室。
刚出教室,迎面就撞上了个穿着格子衫,满脸胡茬的男人,沈屹被这人身上的酒味熏得皱了皱眉。
“这才放学你怎么就喝成这样了。”沈屹扶了一下男人,无语道。
“我下午没课了啊,就喝了点,”男人是他们班的班主任,顾兰城,教数学的,“最近压力大嘛。”
“又怎么了?”沈屹把顾兰城拖进班里,他这个德行,沈屹压根不敢放他回办公室。
顾兰城坐在后门那,靠着墙,打了个酒嗝,半天才说话:“咱们学校上届不是出了俩状元嘛......”
“一个,”沈屹道,“那个没高考。”
“奥,一个,”顾兰城眼神迷离,“然后学校那帮屁股指挥大脑的校长们就觉得你们这届也有这个实力,给我们这些当班主任的下了死命令,高二这年,不出成绩就滚蛋,换牛逼的人来带。”
他说完,抬脚踹了沈屹一脚,“操,这是我能决定的吗,是吧,年级第一,倒数的!”
“你没老师样你也有点人样行吗,”沈屹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忍着想掐死着悍匪一样的班主任的心,躲远了点,“说得好像没有我这个班的成绩就会上去一样...年级前三十,别的班平均四五个,咱们班连年级前五十都没有一个。”
“但是我看咱们班女生最近学习热情空前高涨啊,你知道为什么吗?”顾兰城问道。
沈屹皱起了眉头。
这几天他光顾着安抚那几个被越泽西收拾了的老大了,哪有功夫关心班里女生什么时候开始热爱学习了。
沈屹小学的时候就在这片混出了名头,有些初中的都怕他,到了高中沈屹基本就不怎么管事了,除了越声声的事,沈屹基本不和人打架斗狠。一方面是他觉得自己已经成熟了,再搞这些很无聊,另一方面是他那杀猪出身的爹说他要是再搞什么老大扛把子的事,就把他和馅一起剁了,过年包饺子。
所以那堆老大来找沈屹诉苦,沈屹也只是说两句,安慰安慰,并没有帮他们出气的打算。
至于女生学习热情为什么高涨,沈屹有种不好的预感。
“听说他们放学会去学校旁边那拳馆补习啊。”顾兰城说。
沈屹草了一声,说自己去看看。
刚背上书包,顾兰城又敲了敲桌子,“今天好像是越声声值日啊......”
沈屹做完了值日,又把那酒鬼送回教师宿舍,等出来天都快黑了。
他知道顾兰城什么意思,让他看看这补习班怎么回事,别让班里女生被骗了,要不是骗子呢,能跟着听听就也跟着听听......
抱着一丝侥幸,沈屹走进拳馆,就看到明亮的照灯下,那小疯子戴着副眼镜一脸和煦笑容正在讲卷子,用沙袋隔出来的教室后面,越声声和陆昭仪坐在一起,笑得春风荡漾。
沈屹脑袋里那根弦“啪”得一声断了。
老子在学校为了你又擦黑板又墩地的,你在这追姑娘?还上这家伙的课?!
就在沈屹一脸吃了苍蝇一样羞愤之时,他抬头对上越泽西眼镜后的目光。
那人冲他笑笑,眼神瞟向越声声,像是在说:
看到了吧,你过命的兄弟现在是我的人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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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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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陆昭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