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花落你衣时 第4章 第 4 章

“哎呀娘，这眼缘若是光是看画像就行，那还有我和我哥吗？“裴豫悦按下母亲拿起画像的手。

裴夫人与裴大将军是大胜折淮后先皇小举的宴会上相遇，一见钟情，郎有情妾有意，之后她爹就与老夫人说，提亲去了，之前老夫人也没少操心裴淮婚事，也是描了许多画像让他瞧着，都被有意推脱过去，缘分方是妙不可言。

“那你说说，你尚何样的男子？”裴夫人非要今日就好好问个清楚裴豫悦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就她姑娘这样眼光高的也得早日开始寻嘛。

风吹下泛黄的叶，带着暖阳的温度摇曳着到了石桌上，“模样俊俏的，话少些，女儿不喜欢叽叽喳喳的男子。“

“这几位公子，模样可都是京城有名的，瞧瞧~也瞧着稳重。“

裴豫悦扫过这几张画像不语，脑海中浮现一人模样，落日的余光描绘出面上轮廓，笑道，“坦坦然。”

裴豫悦这几日，陪着母亲东唠唠西聊聊，虽说边关都是日复一日的训练，但还是让裴豫悦讲出一朵花，逗得母亲开怀大笑，她爹她哥都让她霍霍个遍。

前日陪着母亲去参加了一场高官夫人间的赏菊宴，怎么都绕不开各家公子小姐的婚事，裴豫悦也没闲着，尝到许多好酒合胃口的糕点，也听到不少这朝中大小事，零零散散，眉头一挑，嘴角落不下的弧度想着来这一趟也挺值。

天空似翻白的鱼肚，微微亮，将军府前众人忙忙碌碌。

裴豫悦双臂张开，只与郁姝之拥了一瞬，“娘，照顾好身体，女儿过些时日再回来看望母亲。”随即翻身上马，垂眸看向府门前拿着手绢一角轻抹去泪的人发髻上，星星点点有了白。

一行人在京城待了不过半月，便又急冲冲回了边关，寒冬快来袭，折丹定不会无动于衷，宁周国富裕，但不论哪朝那代，边境之土必然贫瘠些，因着外敌时常来犯，不求富康只敢求平安。

夏州，马蹄声不绝，扬起的风沙跌下，裴豫悦一行人十几日又是快马赶了回来。

“将军，末将等归来，明日便可恢复训练整备，为不日折丹来袭磨砺以须。“裴豫悦立在裴淮战篷中，已是戌初，但篷中众人仍在看着正中的沙盘调整战术，裴豫悦来后也随着开始谈论。

待众人离开，只剩下裴家三人，裴淮也不说话，目光却不时扫向裴豫悦进来后放下的包袱中。

裴豫悦一瞧父亲这神色，嘴角上扬，“爹，这是娘给您带的桃花酿。哥，这是母亲一定托我给你带来的姑娘的画像，你可得好好瞧莫辜负娘的心意~“裴豫悦忍笑说着，还真从包里掏出酒酿和一叠纸。

裴豫安推开自家小妹的手，“不用。“

“瞧瞧呗哥。“

“瞧了也是耽误人家姑娘，你大老远回来为了给我带这个？“裴豫安看向妹妹，见她眼中还含笑，转手把那叠纸接过，瞧了瞧轻笑道，“这就是娘让我瞧的？挺好，要我说就全娶了，在这儿也好带，我给它们垫个干草窝，往后也算热闹。“

“哈哈哈。“裴豫悦笑了起来，那叠纸上画的都是各种各样大鹅，任君挑选，娘倒是非得塞进她行囊中，不过出门前又偷摸放了回去，可不敢带那摞画像，裴豫安的性格她还不了解，得把这边境安定下来，才会给她找嫂子呢，现下找不就是耽误姑娘嘛。

裴淮接过酒酿问道，“没了？“

裴豫悦又从包中拿出来娘给爹的信，递过去：“这儿呢。”又摸出两个香囊，递给裴淮与裴豫安“这里面是平安符，娘给我们一人求了一个，带好了。”

一日复一日，浅黄的大地覆上白雪，开出的路只靠着半长的野草显出，寒风吹响旗帜，混着回荡在军营中的号角声，营地中的士兵操练声愈发显著。

“你近些日在外做什么？成日往外跑，爹好几次都未寻到你。“裴豫安身着铁甲与裴豫悦站在高台，注意着底下人的动作。

“我出去再看看情况。战事在即，我多做些准备，霜雪降下折丹定有动作。”

裴豫安颔首，“嗯，多做些准备总是好的，折丹今年秋日收成泛泛，这场仗定是要打起来的。”

台侧，夏秋知身旁来了一人，二人说了几句后，夏秋知点点头，走到裴豫悦身后，“将军，成三回来了。”

“好，让他在帐中休息，我结束后过去。”裴豫悦低声说道。

“是。”夏秋知说罢便退了下去。

裴豫安侧目看向裴豫悦，“何事？”

“我派去折丹的探子回来了，时日未到，这次回营应是有重迅。”裴豫悦说这话时，眉头不自觉轻皱。

两刻时后，裴豫悦结束操练，与夏秋知一道去了成三的军帐。

“将军。”帐篷中穿着一身粗布衣裳，面容平平之人拱手称道。

“坐。”裴豫悦颔首，抬手拍了拍男人的手臂。

“将军，折丹王现下极大可能重病在床，前些日子，我们在草原上遇到几个不一般的折丹人，同我们买上了些粮食，成二暗中跟上了他们，发现几人去往了单国。我等察觉不对劲，一路跟随折丹人，发现几人乔装去了药铺，后回了折丹部落入了王营，我等探听到那王营最近皆在找药师，那几人也是去单国为折丹王寻药的。”成三刚一坐下，便对裴豫悦说起来他们的发现。

成三是裴豫悦部下察末处的探子，专门乔装在大宁境外，收集邻国情报，个个各有所长。

折丹人不喜与邻国建交，就连他们内部也是在广袤的草原处处分散，只在节日时，各分部王子才去往他们的王都。所以虽说皆为折丹王管辖，但天高皇帝远，他所能掌握的不过那一方土地。

这次既派人去往单国买药，一是折丹以天命身体为信奉，上天赐予了强健的体魄便是恩赐，逼近在马背上谋生的国度若是孱弱便是累赘，不若不要。

所以若是折丹人开始身体落败也是不用药的，是上天要赋予另一使命，使其归于尘土回馈天地，这也是折丹药师没落的缘由，没想到折丹王之人早年马背枭雄，如今也是沧海桑田，事事未定。

单国这些年，因着坤顺皇帝娇奢无度，身体亏空，大肆寻药，江湖郎中、炼丹术士等等齐聚单国，使其医药业发展竟阴差阳错般盛况空前。

裴豫悦眉头微皱，手指在桌上缓慢有节奏的敲动，“嗯，若是如此，今年折丹这仗定会来势汹汹。”停下敲动的手指，在木椅上坐直，“折丹王有三子，折丹以实力说话，这一仗也许就是他们表上的决心。”

夏秋知与裴豫悦一起向着裴大将军营帐处走去，“将军，现下我们可要加快测量？”

这几日，裴豫悦一直带着夏秋知几人在外测图，因这夏州边境连接着折丹草原，使得这片土地空旷，其作战图太过简略，舆图测量时间太久，导致不精确，兵力部署和防御工事等都被限制，裴豫悦一直在构思一套更加好的作战图体系，前些日子与尚钺部商讨了也有些眉目了。

二人进了裴豫悦的营帐，进去片刻后出来，“嗯加快速度，将此处测好后，派人跟着成三到折丹处。”裴豫悦点头，寒风吹起拿在手中的纸张。

这纸张是前些日子回来时经过一处村庄得的，上面的东西正好可以解决目前测图效率之事。

“将军。”裴豫悦站在营帐外喊道。

“进。”裴淮浑厚的声音传出。

裴豫悦一把掀开帘子，大步走了进去，将成三同她讲的，与裴淮再说了一遍，“将军，我想带人去折丹。”还未等裴淮开口说些什么，猝不及防扔下一句。

裴淮皱出与裴豫悦如出一辙的表情，“什么？去折丹做什么？”

“我想趁着这些时日将折丹之地的地图画出。”裴豫悦回道。

裴淮思索了一番，叹了口气“折丹之阔土，画完需整合如何再临摹少说一个月，再说折丹王部落几年一遍，耗时费力，不可取。”

裴豫悦将手中的纸张摊在桌上展示给裴淮，一张张纸上排列了整齐的字体，“这时我前些日子寻到的。”

裴淮随意拿起两张“这是？”

“我也是才得知，我大宁朝竟有如此能人，能想出如此方法。同这些字体模块一般，我们将地标一道制出，选择挑出，我们便能快速将一份地图制出相同多份。”裴豫悦偶然发现，便想道若是将其运用在地图，亦是异曲同工。

“我以派人在村庄去寻此人，三日后便可到军营。”裴豫悦接着说，“我这些时日再巡查司南之用法，画出折丹地图，七成把握。“

“嗯，以你看，画完折丹部落多久时日？”裴淮问道。

“我们现下只需将折丹王处部落画出即可，我部下已有人找出折丹王之地。”裴豫悦冷静思索，“依我看，不肖十日。”

裴淮思索了下此事，最终点头答应，“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