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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暴雨砸在粗糙的石纹地面上, 层层雨幕从天穹倾泻而下，眼前一片白濛。kanshushen
昏暗的教堂内，几十个笼罩在黑袍之下的陌生人立在跳动的烛火下, 无形的力量压在每个人的背脊上，声音沙哑的男人站在十字架下方，冷漠地看着底下的人。
“……奉教廷圣谕, 吾等来到艾萨克斯, 纠正这些愚民错误的信仰，指引他们回归主的荣光羽翼之下。”
NPC在台上一字一句地念开场对话，沈心凌和秦灼站在角落里, 从口袋里翻出一张黑金色的纸牌。
黑金色的纸牌上绘制着一只装满水的金杯，蒙着眼睛的黑发女神倾斜杯口，水顺流而下。
这是沈心凌的纸牌。
秦灼的纸牌和她很像，只是黑发的女神变为白发，金杯被白发女神捧在胸口，不偏不倚。
“【圣杯——异教徒】, ”沈心凌用手摩挲着纸牌下方的小字, 问秦灼，“你呢？”
“【圣杯——无信者】。”秦灼皱眉，“我们不在一个阵营？”
“不一定, 至少我们开头一样。”
台上的男人终于进入正题，他扫了台下的人一眼，“相信各位已经得到了艾萨克斯的通行令。你们一定很困惑，为什么你们都是教廷的忠诚信徒, 却会拿到属于无信者的标识。”
“因为艾萨克斯与我等的信仰不同，我等虔诚的信仰在他们眼中是可耻的异教徒，何等荒谬！”男人怒声说：
“为了方便各位的行动，我在此做出说明。”
“所有人的初始标识都是【无信者】，在走出这间教堂后，你们可以自由选择，是否公布自己的信仰。”
“不信仰艾萨克斯母亲神的教-徒，标识都为【异教徒】，信仰母亲神者为【虔信者】。”
“【虔信者】是我们的敌人，他们受到艾萨克斯的保护，被那里的居民所接纳。”
“【无信者】被排斥，不仅无法进入城中建筑，也无法再次回到我们的教堂。”
“【异教徒】是吾神的狂信者，教堂永远接纳他的存在。但在罪恶的艾萨克斯，异教徒会遭受天罚。”
“艾萨克斯中有四支铁骑，分别以【权杖】、【金币】、【圣杯】和【宝剑】为标识，【无信者】不会被同标识的铁骑攻击。”
“一个小时之后，踏上征途，为信仰而战！”男人干脆利落的结束，转身下台。
“不是……他的规则怎么说的一点都不全面？”沈心凌听了半天，得到的信息寥寥无几。
“倒计时已经开始了。”秦灼最后确定一次系统时间，“剩下的消息可能都属于自己探索的范围。”
每进入一次副本，在获得新提示之前，每位玩家只有一次查看倒计时的机会。
“汇总一下已知消息吧。”沈心凌呼出一口气，她第一次经历12小时的短副本，肾上腺素激增，紧张又兴奋。
“玩家分为三种阵营，初始是【无信者】，后续可以转化阵营。”沈心凌看着自己的牌，“为什么我一开始就是异教徒？我没有信仰啊。”
“我啊！我！”安德翠丝从黑袍兜帽出探出头，不满地说：“人家也是邪神好吗！你不是我的信徒吗！”
“……这也可以？”沈心凌沉默，小姑娘嘟起嘴，“怎么啦，邪神不是神啊？！”
“行吧。”沈心凌勉强接受这个事实，她看向秦灼，“刚刚那个人说，非信仰母亲神者即为艾萨克斯的异教徒，果然，这个分类以城邦信仰为标准，而不是以教廷。”
他们持有的是艾萨克斯的通行证，虔信者仅指对母亲神的信仰，异教徒包含教廷在内的所有其他信仰。
“也许不止我一个人是异教徒，”沈心凌看了一眼窃窃私语的其他玩家，“但大部分还是无信者。”
“他只说无信者不会被同标识的铁骑攻击，那异教徒和虔信者呢？”
“啧，一团雾水。”沈心凌将卡牌放进口袋，顺便把安德翠丝捉进去。
“只能等游戏开始再探索，时间很紧。”秦灼看向逐渐分团的玩家，有些疑惑，“他们在组队？”
这可是个自相残杀的逃杀类副本。
“同种标识的玩家相互抱团而已。”一个声音插入他们的对话，来人语调兴奋，“是你呀！还记得我吗？我们之前见过的！”
少女露出惊喜的表情，期期艾艾地看着沈心凌，眼中饱含期待，“我叫左丹雪，上次还没来得及问你的名字。你在假面舞会中救过我，想起来了吗？”
记忆中眼眶红肿的少女与面前的人重合在一，沈心凌点头，“我记得你，你有什么事吗？”
“怎么那么冷淡……”左丹雪小声说，“是不是我惹你生气啦？别生我的气，我好喜欢你。”
她的眼睛闪闪发亮，“真是太幸运了……可惜，可惜有雨……”
左丹雪喃喃自语，“血被冲刷不见了怎么办呢？那么、那么美丽的红色……”
她是不是、脑子有病？
沈心凌用眼神问秦灼，她看着说着说着就陷入自己的思维、咬着指甲自言自语的少女，觉得完全无法理解她的精神世界。
看来是我疯的还不够。
秦灼将沈心凌挡在身后，目光冷淡地看着左丹雪，“猎杀者，你到底来做什么？”
“不要那样叫我……”左丹雪委屈地说，“我不要和你说话，你一点也不好看。”
她难过地走开了，眼神流连在沈心凌身上，依依不舍，蹲在角落里自闭。
“离她远一点，左丹雪非常危险。”秦灼挑着档案上允许外泄的资料简单说了说，“……她习惯利用人的恶念诱杀玩家，这个副本对她而言，是天堂。”
“她的实力和性格反差可真大。”沈心凌感叹着说。
“金币！金币的玩家这边来！”有人高声呼喊。
笼罩在黑袍中的男人语气诚恳，“我们完全没必要自相残杀！活过12小时通关，杀人会不会有额外奖励谁都不知道！”
“玩家之间团结合作不好吗？还记得系统提示吗各位！艾萨克斯是雷雨之城！天罚是什么，不用我多说吧？”
“不是只有异教徒会遭受天罚吗？”有人提出质疑。
“愚蠢！”男人毫不客气地呵斥，“是，没错，我们都是无信者，都可以选择不转换为异教徒。系统会这么简单就让我们通关吗？想也不可能！一定还有大坑等着我们！”
“他说的有道理。”沈心凌点头，“但是……嗯，这满满的、溢出的恶意。”
“他恐怕想把金币玩家一网打尽，”秦灼低声说，“……很有底气，奇怪……”
他的依仗是什么？
“我已经是异教徒了，你就维持着无信者不变吧？”沈心凌和秦灼商量，“不同的身份得到的线索可能不一样。”
“好。”秦灼点头。
他们各占一个身份，线索的收集上会比独行者更具优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人群逐渐分出几个松散的集体，焦躁兴奋地等待着，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乌云堆积，沉沉压在城邦之上。
“吱呀——”
教堂的大门轰然打开，整座教堂开始虚化，像掉了帧的贴图，雨滴顺着缝隙落下，轰的一声，暴雨倾盆！
脚步声、叫喊声、雨水声混杂在一起，白茫茫地雨幕遮挡了她的视线，沈心凌刚准备开口，一道从天而至的闪电悍然而下！
轰隆！
瞬息之间，挡在沈心凌头顶的藤曼层层纠缠，遮天蔽日，荆棘抵在地面，试图将电流引入地下。
“嘶！”剧烈的疼痛让她痛呼一声，脚下的石板闪过隐秘的光芒。
电流无法导入地底！
眼前发黑，藤曼抵挡了大半伤害，变得焦黑扭曲，委委屈屈地缩回来，沈心凌隐约听见了秦灼焦急的呼喊。
混乱，雷电过后一片混乱，嘈杂的声音让沈心凌的情绪变得异常暴躁。
不只是她，至少有七个人遭受到了雷击！
【“天罚降临于异教徒之身。”】
这雷电还是成了精的！
“踏踏踏！”
马蹄声穿透雨幕，身着冰冷黑甲的骑兵拎着长-枪，急尘而来！长-枪横扫，一片哀嚎！
圣杯骑兵！
骑兵极具目的性，直指抱团的金币玩家。
为首的黑袍男人低笑一声，脚步一转，跑向骑兵。
高大的铁骑对他熟视无睹，提起长-枪，战马嘶鸣，毫不犹豫地发动攻击。
原本就无比混乱的状况更是乱上加乱，沈心凌反转手腕，一枚跳动的珍珠出现在她掌心。
迷雾人鱼的心脏一碰到水，白色的雾气自发扩散，无差别的攻击的白雾遮挡了所有人的视线。
周围的一切消失殆尽，死寂蔓延。
战马不安地喷出粗气，原本还在尖叫的人群猝然冷静，借着白雾的遮挡悄悄移动。
将珍珠含在口中可以免疫迷雾效果，但离开雨水的珍珠不会再产生白雾，雾很快就会散尽。
沈心凌犹豫了一秒，一只手穿透迷雾，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她一惊，藤曼险些将来人洞穿，好在灵感及时上线，没有误伤队友。
秦灼也不知是怎么在白雾中精准地找到沈心凌的，他凭借强大记忆力，在雷电到来前的惊鸿一睹中记下了附近的路线，拉着她绕进小巷。
白雾在雨中翻腾，沈心凌看不见秦灼，只感觉到手臂上炙热的温度和呼吸的弧度，茫茫大雨中，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
两个人都进不去居民家，只能挤在屋檐下躲雨，沈心凌收起迷雾人鱼的心脏，庆幸黑袍自带雨衣作用，没有打湿衣服。
“我记得刚刚进副本的时候听到了一声雷，两道雷之间相隔一个小时，应该属于副本设置。”沈心凌伸手捧了一掬水，冰凉的雨珠打在掌心，“异教徒开局……我真不该期待自己的运气好转。”
她和秦灼肩膀碰肩膀地挤在屋檐下，一半身子是热的，一半是冷的。
“假设异教徒每隔一小时一次雷击……还有刚刚，明明是圣杯骑士，我感觉他们的攻击没有避开我，也就是说，异教徒会被四类骑士追杀。”
沈心凌笑了一声，“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你有些过度兴奋了。”秦灼拉了拉她的帽檐，“克制一点，才刚刚有所好转。”
“知道啦，”沈心凌反省一秒，“你也看到了吧？那个家伙，他能指挥骑兵。”
“凭什么呢？”特殊道具，还是特殊身份？
“三种身份，你说，会不会有人选择成为虔信者？”秦灼提出猜测。
沈心凌惊异地睁大眼，“他疯了吗？‘虔信者永驻艾萨克斯’，即使通关副本，也再回不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6-19 11:26:16~2020-06-20 19:22: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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