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在侧门内等了又等,看了又看,都落日黄昏了,焦急的嘟囔着“春柳姐姐怎还不回来,都快到点了。”
丫头这在盼星星,盼月亮,才把春柳姐姐给盼到了。丫头忙跟着春柳姐姐往内院走,一边快走,一边说道:“姐姐怎才回来,主子们都备马了。在晚就赶不上了”
“爷现在在哪儿。”春柳姐姐虽走的快,却不慌不忙的说道。
“爷还在屋中,东西已经收拾好了,就要去了。”丫头说道。
“不急,那还没那么快。”春柳姐姐说道。
“姐姐怎那么晚回?冬梅姐姐出嫁了吗?”丫头边走边说。
“等回来与你说说,那街市可热闹了。”春柳说道。
两人还未进西院门口,就见嬷嬷抱着哥儿与李娘子出来了。两人忙往墙边低头站着,等主子们过后,春柳姐姐才悄悄的跟上去。
待主子们走后,丫头往院内走,见到了正端着水盆出来的傅雪,现在该叫雪儿。丫头见雪儿竟比刚进府时还瘦弱,整个人扶风弱柳,看的惹人心怜。
丫头上前去轻道:“姐姐,傅娘子可安些?”
雪儿未语,只是垂头轻摇。
丫头轻叹一声,道:“姐姐也要保重。”
雪儿轻侧抬眸,欲说还休,最终只是浅叹一声,无声而走。
哇!哇!哇!美人呀!
丫头被雪儿轻轻一看,整个骨头都酥了,恨不得化身男儿扑上去。
富强、明主,文明、和谐,
咱是新时代的文明人,怎能被美色轻易所诱惑!
不然能对的起看了那么多年的片子吗?
不过,话说回来,美人就是美人。那怕粗衣素布,不施粉黛也是美的。
不对!不对!是封建社会害死人,这么小的孩子就这般,绝对是残害。
“丫头,你杵在门口干嘛呢?”色心大发的丫头正陷入激烈的思想斗争之中,就被秋桂叫回了神。
丫头回了屋,便与秋桂说道:“姐姐,刚刚见着了雪儿姐姐,几日不见她瘦了好些,看起来一阵风就能把人给吹跑了。”
秋桂一边把早上哪破了的灯笼拿出来,一边说道:“只盼着傅娘子快些好起来。咱们这些做丫头的才安心。”
丫头一边将纸摊开,一边说道:“姐姐,昨儿我看见傅娘子的嫂子又来了。还听他们说,自傅娘子病后,她家人托了好些信来。”
秋桂一边裁剪着纸,一边小声的说道:“听老妈妈们说,傅娘子家原不过是一小户人家,后来养不活了,才进了府。自从傅娘子当上了半个主子,她家才体面了起来。傅娘子年轻,又没个一儿半女的,连个名都没记上……”
说着,秋桂往窗外看了看,才接着悄悄的说道:“这傅娘子的哥哥也是个混人,不但常找傅娘子要银两,还在外混说是王爷的小舅子。倘若傅娘子有个好歹,她家自然是惶恐。就怕没了这份依靠。”
“倘若真这般,雪儿姐姐该如何?”丫头说道。
秋桂一边将整个面的纸揭了下来,在灯笼架上仔细的刷上浆糊,一边说道:“若真这般,雪儿年岁小,就不知会分到那个院子里去。”
“若年龄大呢。”丫头说道。
秋桂将刷子放下来说道:“年龄大,又不是家生子,又没个门路,自然会让老子娘给领回去。便是像春雨姐姐和谷儿姐姐这般的家生子,除非被主子看上了要留个几年,或老子娘有本事,不然也是没什么好去处。”
看着丫头懵懵懂懂的,秋桂姐姐语重心长的对着丫头说道:“傻丫头,不要成日里只想着吃和玩。冬梅姐姐如今嫁了,春柳姐姐也该快了。在过两年,爷就要到外院去了,季妈妈自然该享清福。到时候,只剩我俩。咱们一起进府,一起分到爷的屋里,自然也该一直伺候着爷。”
丫头听秋桂姐姐如此郑重的说着,也跟着严肃的点点头。看着丫头一脸严肃的样子。
秋桂轻松笑了,道:“行了,将这糊好,咱们就去把汤圆端来,等爷回来就吃。”
“嗯。”丫头点点头。
热闹了三天的元宵节过后,整个年才算是结束了。
过了年后,哥儿的变化是一日不同一日,不但个子长高了,到处跑了,说话也是更顺了。
哥儿变的大,丫头变化也不小,能自己梳头发了,当然只是简单的绑,但好歹也是会了。
能给爷铺床了,晚上守夜也不会一觉睡到大天亮。半夜听见个响,也能爬起来。最明显的还是丫头的绣活长进了许多。
能不长进吗?
看着满是窟窿的手,丫头立刻就想把绣着的荷包给扔了。
说多了都是泪呀!
秋桂看着丫头如坐在铁烙般,一直在动,便道:“丫头,别发呆了,还不快绣。”
丫头将自己的十个手指头抬起来,可怜兮兮的说道:“姐姐,我疼!今天能不绣了吗?我剪窗花?”
“不能。还有三个月,大姑娘就要出嫁。这些东西必须在初五前做完。”
秋桂一边绣着样,一边坚决的否定道
“可是好难呀,再绣下去,手都要废了。”丫头装可怜的说道。
春柳显然在门口就听到了丫头说的话,一进门便说道:“真是笨死了,到现在学了多久,连个荷包还不会缝,以后可怎么办?”
“姐姐,只要爷不嫌我笨手笨脚,我就一辈子伺候着爷。”丫头一边放下绣活,一边站起来回道。
“不,嫌弃。”与春柳一道进来哥儿,听了这话,欢快的答应了。
丫头一听便笑道:“看,爷答应了。”说完丫头便去倒凉茶,春柳进屋伺候着爷换身衣裳。
到了傍晚,这火热热的太阳还挂在天上,丝毫没有下去的意思。
丫头一离开屋子整个人就像个蒸熟了的茄子,无精打采的。
“姐姐,这太阳怎还不下山呦。好热呀!”丫头一边走一边说道。
“是呀,今年是热了许多。咱们快些,今晚吃凉粉。我还在后厨边的井里放了这酸梅汤。去晚了可就没了。”秋桂边走边道。
丫头一听冰镇酸梅汤,整个人顿时活了过来。反催促着秋桂姐姐快些走。
丫头一进厨房,那更是热气扑来,也不多说,提上食盒就走,多待一秒丫头都能感觉自己跟冰棍一样化了。
院中的凉席边。吃饱喝足的丫头,拿着蒲扇给哥儿扇凉。
哥儿正看着小人书,就见钟嬷嬷穿着素衣来了急忙忙的来了。
丫头忙起身一边站着,钟嬷嬷拜了拜,说道:“七爷,傅娘子去了。”
季妈妈一听,忙唤春柳将准备好的素衣拿出来,给爷换上。
丫头一听,并感觉到意外,傅娘子自年后,一直都病着,请了四五位太医也未见好。为了让傅娘子安心养病,在立夏前就挪到了翠竹院,那里安静又凉爽。
丫头换了素衣后,将屋中鲜艳的东西都换了下来。
季妈妈说,才咽气的人,那里不干净,且夜里风大,哥儿等明早再去不迟。
丫头年纪小,也不用去。就让春柳,秋桂去拜拜,拜完就回。
不一会儿,两位姐姐就回来了,丫头端着水给两位姐姐洗洗后,将水倒在去了院外,回来关好门,各自安歇。
次日,吃完早饭后,哥儿与李娘子等夫人们才去翠竹院拜祭。
丫头跟在后面,快到院子时才传来了一阵的哭声。
因天气炎热,不可久留,便停灵七天,选了黄道吉日,破土下葬。夏娘子的走,并未给府里太大的哀痛。众人都忙着大小姐的婚事。